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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聽話,她會不高興的?!?/br> 真是個傻孩子,沒聽說過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嗎?大人嘴上再怎么說喜歡乖巧的孩子,真正上心的也只有cao心多的孩子。魚郎不得母親喜歡,處境本就可憐,好不容易見到老太太,當然要借機打動老太太的惻隱之心,讓老太太對這個孫子多上心些。 她也不知會在這里留多久,總是能多幫他一點就多一點。至少,以后魚郎也可以得些老太太的庇護。 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孩童,黑葡萄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晶瑩的淚珠又大又圓,一顆顆滾落,卻不敢放聲大哭。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許老太太心里嘆了一口氣,伸臂將孩子摟入懷中,聲音慈和:“我們家五郎這是怎么了?” 朱弦睜著大大的淚眼看向她,聲音小小的:“祖母,我害怕。我……可不可以就在你旁邊上藥?” 這孩子,這就把她當依靠了嗎?也是,除了自己,她還能靠誰,那個偏心偏到天外去的娘嗎?許老太太的心軟成一團,柔聲道:“好,好,五郎就在祖母身邊上藥,祖母看著你呢。” 等上身的藥上得差不多了,那邊謝昕也過來了。 長了兩歲謝昕容貌更盛,鳳眼斜吊,薄唇微抿,穿一件十樣錦纏枝牡丹紋褙子,外披石青銀貂內(nèi)里緙絲斗篷,明艷華貴,氣勢越發(fā)逼人。向許老太太行過禮后,她淡淡掃了朱弦一眼,坐到了椅子上。 許老太太問道:“世子呢?” 謝昕道:“安樂侯世子歿了,今天是正日,他一早就去了?!?/br> 這是正事,許老太太自然不會說什么,神情微肅,問謝昕道:“昕姐兒,世子不在,你是長姐,這事你怎么看?” 謝昕沒有馬上回答,抬眼看向朱弦,目光宛若利箭,沉默地審視著這個幾乎一直仿佛隱形人般的弟弟。她還以為,他打算隱忍一輩子,永遠不會說出來了呢。怎么膽兒忽然肥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曉妝赴宴”,“楓葉飄飄”,“不哭摸摸毛”,還有兩位數(shù)字君灌溉營養(yǎng)液,(づ ̄ 3 ̄)づ 第42章 算賬 朱弦在她逼人的視線下眼淚汪汪地垂下頭去。 謝昕開口道:“這事是顯弟不對, 學堂里他是最大的,沒有護好弟弟,反而唆使底下幾個小的整日斗毆,鬧出這般事來。不過……”她頓了頓, 微諷地看向朱弦, “魚郎, 此事發(fā)生不是一次兩次,你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說出來?” 朱弦心頭一跳,這確實不好解釋,不過她既然想好了來告狀, 對此自然早有準備。她怯生生地垂下眼,臉色慘白, 瑟瑟發(fā)抖地道:“我……我不敢說?!?/br> “不敢?”謝昕慢條斯理地端起小丫鬟奉上的茶啜了一口,神情平和,目光卻隱含鋒銳,“你為什么不敢說?” 朱弦的聲音又委屈又傷心:“我告訴過娘親, 可娘親說我淘氣,是我不對?!?/br> 腦海中,還不知撒謊為何物的魚郎黯然糾正道:“念念,你搞錯了,娘親沒這么說。她根本從來不管我的事?!?/br> 朱弦暗暗撇了撇嘴:周夫人的話當然是她胡謅的??蛇@個鍋周夫人不背誰背, 她虧欠魚郎這么多,也該補償些了。 許老太太和謝昕對視一眼,都信了, 周夫人對魚郎的冷淡眾所周知,確實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謝昕道:“那你今日怎么敢說了?” 朱弦臉色一白,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顫聲道:“狗,他們放了惡狗!”恐懼之念如潮水般從心底漫上,陰冷、黑暗、漫無邊際,幾乎要將她徹底淹沒。 她心頭一咯噔:這是魚郎的恐懼,這孩子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怎么會產(chǎn)生這么深重的懼怕之意? “乓”一聲響起,許老太太手中的瓷盞重重砸在案幾上,面沉如水:“孩子之間打打鬧鬧還可以說是調(diào)皮,連惡犬都放出來了,他們是想做什么?” 見她動怒,謝昕忙欠了欠身,安撫她道:“祖母,您消消氣,這件事我們絕不會姑息,總要還魚郎一個公道?!?/br> 許老太太問:“那你看怎么處理?” 謝昕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望著她,目中若有深意。她心中一動,心知祖母有意考驗她,想了想答道:“父親不在家,大哥這幾天又不得空,我?guī)~郎去學堂,請華先生做主。” 華先生是靖侯府族學的先生,曾考中舉人,學問不錯,就是為人古板了些。說起來,座下弟子斗毆,先生更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交給他處理也算合適。 許老太太贊許地道:“此法甚妥,就交給你去辦了。若華先生也不能做主,”她面色如霜,“那便休怪老婆子出面不客氣了?!?/br> 謝昕應下,攜了朱弦往族學而去。 靖侯府的族學位于外院的竹影齋,院外植有千根翠竹,錯落有致,中間一條小路蜿蜒曲折,通向院門。 遠遠的,就聽到院中傳來朗朗讀書聲。 謝昕示意手下的婆子過去敲門通報,不一會兒,有童子過來引他們進去。 竹影齋占地頗廣,迎面五間正房全部打通,作為學堂,擺了好幾張書桌。一個須眉俱白,身著儒衫的老者站在上方,雙目微闔,搖頭晃腦地帶著下面一群小兒吟誦,正自陶醉。仿佛全未發(fā)覺有人進來。 倒是坐在最后的一個十一二歲,鳳目高鼻,衣著華貴的男孩子一眼看到,驚喜地叫道:“jiejie!”再看到亦步亦趨跟在謝昕身后的朱弦,眉頭一皺,嫌棄道,“他怎么會和你在一起?” 正是魚郎的二哥謝顯。 聽到他的聲音,眾小兒紛紛回頭,頓時叫“jiejie”的,叫“表姐”的響成一片,學堂里一時亂了套。 其中另有兩個鳳眼的孩子,一個是謝昆;另一個年齡要小一些,生得虎頭虎腦的,十分敦實,朱弦猜測應該是魚郎的四哥謝易。 果然,魚郎向她介紹道:“二哥你已經(jīng)認識了,另兩個眼睛很像的是我三哥和四哥?!?/br> 朱弦笑了:到底大了兩歲,魚郎比五歲時機靈多了,不用她問就知道為她介紹情況。 其余孩子,她認得有和她打過架的許繼祖以及陶六陶七,剩下兩個卻不認識。 魚郎告訴她道:“那個長得好看的是華先生的孫子,叫華致遠;另一個是三嬸的侄兒田棟。” 朱弦不由多看了華致遠一眼,八九歲的小兒,穿著極其樸素,卻生得眉如墨描,眼若晨星,眉間一點朱砂痣,更為他增添了幾分嫵媚。果然長得十分好看。 上面“啪”一聲,響起重重的戒尺敲桌的聲音,眾小兒都嚇了一跳。華先生沉著臉看向謝昕,冷冷道:“大小姐,學堂有學堂的規(guī)矩,請到外暫候。” 謝昕絲毫不懼,淡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