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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了,還眼巴巴聽枕壺公子的消息,回頭你夫君喝醋怎么辦?” 我心道,枕壺做什么喝自己的醋? 她往篝火里添了幾節(jié)木柴,莞爾道:“他年少文名卓著,如今看來,也頗具名將之風,真是虎父無犬子。聽說范可與將軍起初只把他當文官,命他掌糧草。叛軍繞到霍縣后頭,在汾西劫糧草輜重,卻被沈小將軍打得屁滾尿流、聞風喪膽。只那一戰(zhàn),沈小將軍便斬了百人首級呢!” 我吃驚道:“什么?” 阿碧笑道:“正是!百人首級!尋常人一場大戰(zhàn)下來,也斬不了這么些,是不是?” 我茫然地點頭,道:“可不是嗎?”心里卻起了大惶恐。枕壺?斬人首級?他那雙手修長潔白,懸腕握筆寫文章是相得益彰的,可是殺人?斬首?這、這還是我認識的枕壺嗎? 又聽阿碧說了些戰(zhàn)事,我借口說困了,便用披風蓋了臉,開始思考枕壺斬人首級的事。隱隱約約覺得,我這回去見到的枕壺,大概不會是我熟悉的枕壺了。想到累極處,便頭一偏,沉入黑甜夢里。 翌日同老婆婆、阿碧道別,阿碧叫我一路上千萬珍重小心。 我知她所指,雖不怕那些亡命之徒,倒也不想招惹上,從而浪費時間,便費心拿碎銀與路上一位婦人換了身舊棉布衣裳,粗喇喇穿在身上,叫我好生不痛快。 一路北上到臨汾,當天清早起便在下鵝毛大雪,直至日落也不見小。我因換了衣裳,被凍得七葷八素,咬了牙,頂風冒雪行到臨汾的城隍廟里,抖抖身上的雪,哆哆嗦嗦往里頭走。 廟里已聚了十來個壯漢,正圍坐在火堆邊高談闊論。 我上前,細聲細氣道:“諸位,能否借助一晚?” 個中一位虬髯壯漢拱手道:“城隍老爺的廟,我們住得,姑娘也住得?!庇煮w貼道:“我看姑娘遠道而來,外頭風雪盛大,怕是凍壞了罷?快來圍著火坐一坐?!?/br> 我心生感激,上前挨著他坐下。雙手抱了膝蓋,顫顫巍巍的呼出白氣。 虬髯壯漢對面一位衣著光鮮、白面書生模樣的人輕蔑地瞥了我衣裳一眼,道:“李兄對這不知哪里來的鄉(xiāng)野村姑客氣什么勁?” 虬髯壯漢微笑道:“官家小姐也好,鄉(xiāng)野村姑也罷,咱們男子漢大丈夫,還能在小姑娘面前頤指氣使不成?” 那書生冷笑一聲,旁邊一位中年漢子忙不迭拱手打圓場道:“李先生、趙公子,兩位可消停罷!從趙城出來便一直在爭,刀劍上要爭、口頭也要爭,如今眼見得來了個小姑娘,還要爭!不怕嚇壞人家嗎?” 虬髯壯漢微微一笑道:“也不知到底是誰在爭?!?/br> 那書生挑眉道:“我在爭,我爭又如何?姓李的,我可看不慣你!” 我聽得一頭霧水,又見這書生對這虬髯壯漢好生無禮,偏偏這壯漢對我很是殷勤,心里便不快,抬起臉來莞爾笑道:“倒是我的不好了。趙公子,你不喜歡我,我自往一邊去就是了,何苦找李先生的麻煩。”起身向李姓虬髯壯漢福了福身,道:“謝李先生款待啦,小女子這便另找住處?!?/br> 虬髯壯漢沉下臉道:“你別走,外頭雪下得都快能把你這小身板埋住了,又是戰(zhàn)時,你哪里去找住處?”再厲聲向那書生道:“趙松青,你看不慣我,我們回頭再算賬。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丟不丟人?” 趙松青大怒道:“跟她計較了?”恨恨地瞪我一眼,沖虬髯壯漢挑起眉道:“咱們倆兄弟一場,十幾年的交情,為了個女人你跟我翻臉?” 虬髯壯漢笑罵道:“什么十幾年的交情?你找了我十幾年的麻煩,這也能算是交情嗎?” 我骨碌碌轉了轉眼睛,笑道:“怎么不算交情?我找我夫君的麻煩,也找了十幾年呢?!?/br> 趙松青聞言,先是惱,惱到后頭一臉通紅,指了我怒罵道:“我找這個二愣子麻煩,同你找你夫君麻煩,能是一回事嗎?” 我笑道:“都是找麻煩,怎么不是一回事?” 趙松青一時間羞惱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那中年漢子回身瞅我一眼,岔道:“趙公子這回打了眼了,夫人怕不是鄉(xiāng)野女子。聽說話口音,仿佛是長安人?” 作者有話要說: 病了幾天,存稿也早被我浪完了。斷更抱歉。 ☆、【章七 舉烽】15 我笑道:“正是呢!”存著逗樂的心思,不忘含羞帶怯地補充道:“小女子家住平康巷,戰(zhàn)后,幾位小爺若有時間,不妨去找我玩,我定會好生款待各位?!?/br> 趙松青面紅耳赤道:“你、你——你胡說八道!我們怎么會去那種地方?” 我含笑道:“趙公子面嫩,大約是不會去的?!毖鄄ㄏ蚰球镑讐褲h一橫,柔情款款地道:“卻不知這位李爺賞不賞臉?” 虬髯壯漢深深一揖,正色道:“多謝姑娘好意,只是——” 我搶著長嘆了一口氣道:“不用說啦,我曉得你們瞧不起我。” 虬髯壯漢連連擺手,忙不迭地道:“不是、不是,姑娘誤會了!在下——” 我凄然一笑,截斷他,柔聲道:“李先生,你真是一副好心腸。不過你用不著替小女子說話,徒然地惹那位趙公子不痛快。小女子在平康巷待這么些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什么樣的難聽話沒聽過呢?” 他見我姿態(tài)十分的柔弱可憐,咬了牙,形如烈士就義般道:“姑娘真是誤會在下了,旁人或許瞧不起你,在下決計不會。只不知姑娘在平康巷哪一座樓里?待此戰(zhàn)初定,在下定去拜會!” 此言一出,火堆旁圍坐的數十人頓時轟然,口里大叫大嚷地調笑道:“老李,艷福不淺!艷福不淺哪!”獨那趙松青袖子一甩,厲聲道:“姓李的,你!” 最初打圓場的那中年漢子又笑吟吟地往前一挪,隔著蓬蓬的火焰沖我拱一拱手道:“姑娘如此盛情,卻不知你夫君樂意不樂意?” 我搖頭道:“若要我來招待,我夫君大約不會樂意?!庇智紊匦σ恍?,道:“我又幾時說過要親自招待了?你在我一個婦人家跟前說這個,羞不羞?” 中年漢子尷尬一笑,道:“這——” 我豪氣道:“你們可別以為我在誆人?!蓖ζ鹧鼦U頗自得地道:“往后你們到眠香占玉樓去找我那紅袖jiejie,報出我阿曇的名頭來,保準將你們伺候得妥帖舒暢。” 圍在火堆邊十來人被“眠香占玉樓”的名頭鎮(zhèn)了一鎮(zhèn)。師姐這座樓有生罰山撐腰,自然經營得十二分的風光,這樣一座銷金窟,等閑人家也未必進得去。我瞧著柴火堆旁的十來人,風貌也還簡樸,不像是能去樓里一度春宵的光景。 不想,眾人被鎮(zhèn)后,皆只牽起嘴唇淡淡笑了笑,虬髯壯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