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汗，苦笑著坐下來：“這附近，居然沒有賣早餐的。我把門前這條路都走穿了，來回又走完了垂直交叉的路，居然也沒有！害得我去了平行的另一條馬路，才勉強找到一家麥當(dāng)勞。”

    朱貝妮笑得很委婉。心里默默想：其實師父您可以什么都不解釋的。我又不會追問。這謊話編得顯然不像樣，醫(yī)院左手一連串的小吃店，沙縣小吃、福建混沌、山東煎餅、灌湯包子店……不能說應(yīng)有盡有，至少不至于被忽視。

    朱貝妮打定主意不拆穿師父。于是便不接話。

    “11點了。大概輪到你朋友了?！?/br>
    “據(jù)說術(shù)后還要躺2個小時?！?/br>
    陳小西略微詫異地看一眼朱貝妮。

    “你若有事……”朱貝妮歪著頭，好心地先起了話頭。

    “我在擔(dān)心你午飯怎么吃！”

    “門口左手不是有一串小吃店嗎？”終于，朱貝妮還是爆出自己“知情”來。

    “那種地方也能吃？”陳小西徹底驚訝了。

    朱貝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不能吃嗎？她可是以吃一碗沙縣飄香拌面為樂的人。涂上辣椒的山東煎餅也是她的大愛……

    陳小西看朱貝妮如此反應(yīng)，也有些無措。不過，“哪天你帶我去吃”的話，他是無論如何說不出來的。記得阿影看完韓劇后宣布愛上炸雞啤酒，他當(dāng)時就覺得好笑。路邊攤小吃也好，大排檔也好，看上去既不健康又不衛(wèi)生，何苦去吃？如果為了對方，更應(yīng)該拉對方去吃健康餐才對！

    陳小西夢游一般，開口道：“City Shop旁邊有家Citalia，食材很地道，味道好，價格也合理?！毖酝庵馐悄阌信d趣嗎？

    久久不見朱貝妮回答，側(cè)頭一看，朱貝妮早已心無旁騖埋頭在看書。

    陳小西便拿出手機，玩起2048的游戲來。

    走廊隔離門不時打開放人出來。

    并不覺得枯坐了兩個小時，一次門打開，護士陡然喊起“陳小西”的名字來。要求陳小西將“拿女人”（滬語：你的女人）的衣服拿出來。原來何美麗可以走人了。

    不一會兒，果然，護士扶著何美麗出來了。

    何美麗一如前幾個出來的人，臉色蒼白中泛著干黃。想必失血不少。因為剛做過手術(shù)，下體疼痛，走路不便。走起來又慢姿勢又奇怪。

    朱貝妮全都視而不見，假當(dāng)一切不變，殷勤上前扶起何美麗的一只胳膊。一挨到何美麗，忍不住心里一沉。她明顯感覺到何美麗一碰到她的手，便撐不住一般壓在她手上。才短短十分鐘的手術(shù)，她已經(jīng)很虛弱了。扶著何美麗的一只胳膊，恍若抬著她小半個身子。

    “我來扶她。你去叫車?！标愋∥鞯馈Ｋ闯鲋熵惸莸某粤?。

    朱貝妮不敢冒然脫手，見朱貝妮很吃力，陳小西猶豫一二，終于還是橫抱起何美麗。

    出租車很快攔到。

    何美麗在朱貝妮的攙扶下，坐上了車。陳小西沒有就此立場的意思，而是自告奮勇坐到了副駕駛位置。

    朱貝妮報了一個地址。司機開動，出租車緩緩匯入車流。朱貝妮開始給楊青青打電話。

    “青青。我們已經(jīng)在出租車上了。大概半小時后到?！?/br>
    “好。讓司機開進小區(qū)。沿小區(qū)主路進來，30號樓在最里面?！睏钋嗲嗉氈露?。

    “記住了?！?/br>
    何美麗虛弱地靠在座位靠背上，涌動在她心中的，是感激之情。但是她最不想說的，就是謝謝。不止是怕說了謝謝就顯得生分，更是因為，這等恩情，只說聲謝謝，太輕太薄。

    ＊＊＊＊＊＊＊＊＊＊

    楊青青坐在房間內(nèi)等時間。

    手上隨手翻的是。她把剛接過電話的手機輕覆在桌面，繼續(xù)悟道一般翻書。之所以看這本書，是因為據(jù)說這是一本論述修養(yǎng)、人生、處世、出世的語錄集，可正心修身、養(yǎng)性育德。毛澤東當(dāng)年爛熟于心。真假不論，反正她不愛看沒有意義的！

    書中說“真味是淡，至人如?！?，楊青青只能一笑了之。

    至于“舍勿處疑，恩不圖報”，這等境界，楊青青從未體會，也無意抵達。她更熟悉的是，沒有好處的付出傻瓜才做。譬如，她今日同意朱貝妮的朋友借助自己家，或許連明眼人也看不出回報在哪里，卻未必是沒有回報。

    “心向高處，不安現(xiàn)狀”，倒是很符合她的口味。

    楊青青不甚為意，隨手而翻。

    G大調(diào)鋼琴曲驟然響起來。音樂提示，他，來電話了。

    這是專門為他而設(shè)的鈴聲。三四年來，沒有響過幾次，這僅有的幾次中，絕大多數(shù)是因為朱貝妮而響。

    這次，會是因為什么？

    理智告訴自己，要緩一緩接，至少要讓鈴聲響上四、五聲，可手指卻有些不聽使喚。一響，手已經(jīng)自主伸向手機。

    “喂?！睏钋嗲嘁贿呄訔壸约海贿呅σ糨p快地打起招呼。

    “我有件事，你幫我詢問一下。”許文衡的聲音響在耳邊。低沉、磁性、性感。楊青青如癡如醉，百聽不厭。

    “什么事？”楊青青問。她是真的不知。她和他，已經(jīng)失聯(lián)快一個月。

    自從許文衡出院，楊青青一直找不到理由去看他。每每想到他有一位那么優(yōu)秀的女朋友，她簡直像被人扼住脖頸，呼吸不過來。

    過去的這一個月，她一直深陷絕望之中。難過之程度勝過過去三年。減了三年的肥在過去的一個月里效果頓顯。

    過去的三年，她默默守候，認真潛伏，賭三年后許文衡和朱貝妮畢業(yè)擇業(yè)，永遠分屬兩個不同的城市。

    聽說朱貝妮來滬考博，楊青青夜不能寐。豪賭失敗的滋味不好受，感覺像生吃一頭堵了洞口的野豬，一口口吞噬，難以下咽，血rou模糊。不吞下，就沒有出路。吐出來，只會引來更兇猛的獸，招致難以承受的后果。

    終于，她退而求其次，只要能跟他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偶爾能路遇，極偶爾能相見，就好！

    接觸到朱貝妮后，卻意外冉冉升起新希望。這兩個人，八字不合呀，竟然為莫須有的羞澀、猜疑而阻擋了交往的步伐。有戲！

    第077章 他已經(jīng)知道

    失而復(fù)得的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