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度情緒起伏，大概脫不了他玻璃心的關(guān)系。

    理智上，他更喜歡現(xiàn)在的自己；情感上，說喜歡現(xiàn)在仿佛是背叛了過去的自己，對不起自己受的那些苦。

    于是，他便擰著眉頭沒說話。

    好在梁母不舍得讓梁佼兒太難受：“放著那些以后說吧。承兒也該回來了吧。王姐快給承兒打電話，給昉兒也打個電話，讓她最遲明天中午前回來。明天晚上，我們一家人，去跟大股東們一起吃年夜飯。”

    趁母親吩咐的時候，梁佼偷偷抬頭看父親。

    第396章 家庭的聚餐

    沒有溜須拍馬、討好諂媚地正面回答父親的提問，梁佼不免也擔(dān)心，偷偷抬眼看父親，父親卻渾然自在，神色放松，依稀還能看出點喜色。

    見父親目光要掃過來，梁佼馬上低頭。

    手中杯子里的咖啡，在精致小銀勺的攪拌下，快速地打著轉(zhuǎn)兒。梁佼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跟小安說今晚不回去吃飯。

    正想著要不要找機(jī)會跟小安發(fā)則消息，王姐過來匯報，說大哥回來了。母親著人上菜、吃飯。

    梁佼抬手看看腕表，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半。

    －－

    眼睛生澀腫脹，網(wǎng)劇追了十分鐘，追不下去了。

    小安抬頭看看墻上的鐘表，已經(jīng)7點鐘了，窗外已經(jīng)黝黑，梁佼還沒有回來。

    不能看劇，不需要做飯，張著酸疼的眼，小安在房子里很無聊。

    度秒如年等到7點半，終于可以給梁大人打電話嘍——梁佼曾經(jīng)說過，沒事兒少打電話，正接著客，忽然中斷解說詞轉(zhuǎn)身接電話，太不敬業(yè)。

    滿心歡喜給戀人打電話，電話卻遲遲沒人接。

    小安的一顆心，瞬間懸到嗓子眼。梁佼不會出什么事吧？司機(jī)不會毛毛糙糙出車禍吧？游客不會突然心肌梗塞需急救吧？

    之前瞇著眼睛靠在沙發(fā)上休息，室內(nèi)只開了個臺燈，大燈沒有開。此刻，半個房間都是暗的?；野瞪糯罅诵“驳目謶帧?/br>
    對面樓宇，同樣的樓層，同樣的位置。三個身影在收拾望遠(yuǎn)鏡、攝像機(jī)、電線、電腦等裝備。

    “我勒個娘，熬了快7個月，總算能離開這個破地方了?！?/br>
    “感恩吧，至少沒耽誤你過年。”

    接到可以撤離的電話，他們將設(shè)備一點一點收拾妥當(dāng)。拿望遠(yuǎn)鏡的一個小伙子一時好奇心起，最后一次望向?qū)γ妗?/br>
    對面沒有開大燈，拉著窗簾，卻能清晰看到一個走來走去的身影。

    那身影，一看就是個嬌小的女生。

    小伙子放下望遠(yuǎn)鏡，跟伙伴們一起出門，關(guān)門，下了樓。

    回老家探親，抑或外出旅游，使春節(jié)前后的申城日漸空曠。樓下一向擁擠的停車位也空出不少。

    那群人下樓，坐進(jìn)一輛車，倏忽就開出了小區(qū)。

    小安在屋子里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窗簾上因臺燈的光芒而映出細(xì)長的身影。

    她已經(jīng)連著打了五六個電話，統(tǒng)統(tǒng)沒有人接，讓她還如何坐得住。

    －－

    二jiejie梁昉并沒有第二日才回，中午聽大哥說父親吐了口，預(yù)計當(dāng)日晚餐可以跟三弟一起吃。

    正在銅鑼灣掃店的梁昉當(dāng)即收拾行李去了機(jī)場。最終，于晚上八點，坐在了餐桌旁。

    “噗——你的著裝也太——”梁昉定睛看三弟一眼，實在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要知道，梁佼以前是吃穿用無一不精，什么都要最好。毛衣不是上好的山羊絨都入不了眼，可如今卻穿了一件一看就是大路貨的紅色棉線假毛衣。

    全家人都裝作視而不見的話題，被梁昉一到就拆穿。

    梁佼的這身裝備，連家里的家政都不如。

    梁佼淡然一笑，拿手在毛衣上摸索了一下。隨意地夾一筷子醬鵝切片，懶洋洋放進(jìn)嘴巴里。

    這件毛衣，是小安送的道歉禮物。

    她把他的毛衣拿去清洗，洗衣液不僅洗硬了毛，還洗縮了尺寸。知道她是好心，也看到了她手洗洗紅的小手，梁佼當(dāng)時還是跳了腳——你丫沒吃過豬rou沒見過豬跑啊，不知道毛衣要用專門的羊毛洗滌液？

    “用了?！毙“睬勇暵暤鼗?。

    大概梁佼的衣服太精貴，超市里一般的羊毛洗衣液對它們來說太生猛。

    梁佼起初是拒絕要這件道歉禮物的，奈何天太冷。

    因為穿了它而不再冷得打戰(zhàn)的梁佼，那一刻似乎有點開悟：原來衣服是用來擋寒的，食物是用來充饑的……過往的驕奢，瞬間少了意義。

    見梁佼不回答，梁昉也不在意。她最近日子過得散漫又張狂。對什么都想表態(tài)，偏又對什么都不真的感興趣，以至于顯出幾分輕浮。

    “你那小女友怎么樣了？”

    咳，這是第二個大家試圖回避的話題。

    梁佼吞咽下口中咀嚼的食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她挺好的?！绷嘿亍ＵZ氣些許低沉。

    摸遍了口袋，原來手機(jī)不在身上。

    想來是在外罩口袋里，只是外罩已經(jīng)被掛進(jìn)了衣帽間，而他已經(jīng)在餐桌上開吃。父母、長兄俱在，他依稀覺得就為給小安發(fā)條消息而離開餐桌似乎有些小題大做。反正吃過飯再發(fā)也不遲。

    梁佼倒沒有覺得自己被挑釁，也不覺得二jiejie話里有鄙視。他向來跟二jiejie最熟的。

    梁昉的過分隨便卻激起父親的不滿，他無聲而嚴(yán)厲地看了女兒一眼。

    梁昉垂下眼簾，裝出不在乎的樣子。

    她是跟父親鬧崩之后才出門散心的。父親縱容了她個把月后，把她叫到書房，問她到底打算跟許文衡再慪多久氣。

    梁昉嚴(yán)肅告之：她沒有慪氣，倆人已經(jīng)正式分手。

    父親當(dāng)場將金絲楠紅木鎮(zhèn)紙拍在桌面上，“嗙”一聲脆響嚇得梁昉一激靈。父親對她的決定的評價是：瞎胡鬧！

    梁昉要分辨，父親嚴(yán)厲擺手制止她，直接讓她出去。他只有一句話要說：趕快和好！不耽誤大家高高興興過年！且放下話：找不到比許文衡更讓他滿意的人，別想著讓他許嫁！

    梁昉站在父親書房門口，忿恨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以前怎么不知道他這么專制？！

    第二天，她飛去毛里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