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彼此?；厥紫騺硎捝帲箝T竟有水簾洞的視覺效果，靠門的一塊地面像被水管沖過，空氣里彌漫著土的腥氣。

蘇文杰顫抖的把鑰匙對準孔洞，宋玦怪叫一聲沖進去，兩人栽倒在地上大笑。

“開燈開燈！”

“你壓住我了…”

“燈在哪？我開。哎呦…什么東西…”

蘇文杰趕緊打開燈。

“你沒事吧？”

小蘑菇揉揉腦袋，抬頭一看，我去，撞上個床頭柜。原來這出租小屋只有二十幾平方，進來就是臥室，對面有書柜，側面用簾子擋著的門是衛(wèi)生間。

“沒事，被你的床頭柜偷襲了?！?/br>
說是床頭柜，只不過是實木小板凳上面擱塊玻璃，蘇文杰慶幸沒有劃破他的頭，他倒慶幸沒有弄壞蘇文杰的玻璃，要不然這就應該是他最后一次拜訪蘇文杰了。

他低頭不安的捏自己的手，臉上掛著強擠出來的滿含歉意的笑，“抱歉，我…我要不去煮個熱雞蛋?！?/br>
宋玦被弄得挺尷尬的，連忙擺手說：“我真沒事，你不用這樣，你看你，渾身都濕透了，還是趕緊洗個澡吧。”

這下蘇文杰更無地自容了?！拔疫@里沒有浴室啊?！?/br>
縱然宋玦號稱古風公子，現(xiàn)在卻覺得言不由衷了。

“那，要不……我去燒水吧，你先湊合著洗洗?！?/br>
“不用，”宋玦從地上跳起來，“我去燒?！?/br>
用熱水器燒好水倒進臉盆里，兩人面面相覷。蘇文杰低過自己的毛巾給他，“將就著擦擦吧?！?/br>
宋玦見他要走，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把他拉回來，“你穿著濕衣服也不舒服，脫了吧，一起擦?！?/br>
“什么？一起？”

他倒沒往別處想，只是這地方狹小，兩個人守著一個臉盆光溜溜的一起擦身體，這有點…有點…反正不太妥當。

宋玦說：“不要緊，我?guī)湍忝摗！鄙先ゾ鸵短K文杰外套上的拉鎖。

蘇文杰像被拉去做壓寨夫人的小姑娘似的抵死不從，按住他的手狂叫，“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你別沖動！”

“沖動？”

“沖…動…”

兩人尷尬的抓住最后一個詞捧腹大笑。

“我?guī)湍惆褲褚路撓聛碓趺淳蜎_動了呢。”

“不是，我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br>
“你是指…未經(jīng)人事？”

蘇文杰紅著臉拿濕衣服打他，“說什么呀！”

宋玦可憐巴巴的裝無辜?！澳悄阆胧裁茨?？”

蘇文杰的臉登時又升溫了。“我打死你！”

姑且玩兒鬧著洗完澡，他們?nèi)怼酢鯊男l(wèi)生間沖進被窩里。

“你衣服怎么辦，我拿吹風機給你吹干吧。”

“別去了，小心感冒，明天再說，不行就穿你的唄?！?/br>
“可你這樣不冷嗎？”

宋玦不由吸吸鼻子，使勁把被裹在身上，“沒事，不冷?！?/br>
節(jié)能燈到此刻才算亮起來了，他們平躺在一個枕頭上，宋玦在腦袋里填詞，對，同眠共振。

對面的書架離床尾僅有半米距離，上面皆是樂譜和筆記，泥塑做的筆筒里歪插了幾只筆，沒什么特別的。

環(huán)顧四周，估計只有這簡易的書架還有點藝術家的氣息。奄奄一息的那種。

“你家也就書架有點可觀性了?！彼患偎妓鞯拿摽诙?，被子里的人明顯一僵。“那什么，我隨便說說，沒有針對性的。”

蘇文杰緩緩閉上眼睛，“我知道?！?/br>
宋玦想，他可能不經(jīng)意的傷到他了，但依碧水的性格只會往心里壓，從不埋怨誰，更不會爭吵。

“那我關燈了。晚安?！?/br>
他按下開關，房間頓時陷入黑暗。燈的螺旋形玻璃管還有余光，但很快銷匿。

風聲成了最好的歌曲，雨點拍打玻璃成就天然的節(jié)奏。蘇文杰沒有跟別人同睡的經(jīng)歷，不置可否的失眠了。

身邊均勻的呼吸讓他難耐，大概因為貼的太近，耳朵把這聲音都吸收了，使得他覺得無比吵鬧。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在乎窗外的呼嘯了，他完全聽不到宋玦呼吸以外的聲音，整個人躁動不安。

可他不敢動，怕吵醒他，連背過身也牽強。

原本以為睡覺是一天中最幸福的事，現(xiàn)在也成了煎熬，每分每秒都被拉長到極限。

宋玦本沒睡，他密切關注蘇文杰的反應，當他假裝不經(jīng)意的讓手指劃過他的身體，他能感覺到蘇文杰的每個細胞都繃緊了。

這勾起了他的惡趣味。他突然側身抱住蘇文杰，把腦袋塞進他懷里。

蘇文杰驚聲尖叫，“你干嘛！”

宋玦在他懷里蹭蹭腦袋裝無辜，“冷嘛，取取暖?！?/br>
蘇文杰便不說話了，只是仍舊繃直身體。

又過了一會兒，宋玦干脆把手放在他小腹。這次，蘇文杰皺皺眉頭，沒有說話。

宋玦暗道：“你挺能忍的嘛?！本o接著，向下抓住××。

“夠了！”

蘇文杰掀開被子坐起來。蘇文杰心道：這下玩大了，他不會一生氣把我光溜溜的趕出去吧。

只見他的眼在黑暗中閃著光，沉重的呼吸急促又慌亂。他轉(zhuǎn)頭看向宋玦，心口被一股火堵住，幾乎窒息。

“我以為你不是這種人?！?/br>
宋玦沒法聽懂，反問：“我哪種人了?！?/br>
“呵，你裝什么糊涂！我不是可以任意玩弄的人。不是每個在BFF里的人都是出來做的?！?/br>
“什么意思，我沒有要玩弄你啊，我從沒說過你是BFF里找玩伴的gay啊。”

“那你…那你剛才在做什么！”

“喜歡你啊，抱抱你啊，有錯嗎？”

“你的愛就跟你的行為一樣膚淺?！?/br>
宋玦當時就怒了，“所以你直接說你不稀罕不就完了。”

蘇文杰并沒有這個意思，淚水奪眶而出。他開始顫抖、抽泣，他為自己的懦弱感到憤怒，為何別人可以坦然愛恨，他缺像躲在黑暗里的丑小鴨顧影自憐。

可悲的是，人纏不過自己的性格，經(jīng)常在萬籟俱寂時與自己短兵相見。

宋玦看得心疼。

“你別哭了，是我不好，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你就當個玩笑好了，別太壓抑自己。”

蘇文杰聽了更加難過。他何德何能，讓別人溫柔以待。這種溫暖來的太突然，如若抓不住，或許轉(zhuǎn)瞬即逝，可抓住了走能怎樣，它走的時候，自己一樣沒有能力挽留。

得不到最好，至少不會為失去苦惱。可是…可是…他多么希望陽光能持久一些，照亮他的整個人生。他如何能要求太陽只跟在他背后，每個人都以為自己和太陽其肩，是眼睛說了謊，其實何止差太遠。

他只是哭，不肯說話。

這樣下去不行，宋玦躊躇不決，最后咬牙狠狠吻下去。

蘇文杰的唇有淚水的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