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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留下痕跡,陽光乍現(xiàn)的午后,地面斑駁陸離。蔡仲和隋愿牽手走在街上,像秋千一樣來回?fù)u晃,看天上云銷雨霽,看腳下平步青云,悠然自得。“我們來這里干嘛?”這一路閱覽的商業(yè)區(qū),每走近一步都提醒著隋愿,發(fā)生過的事不會真正忘記。前面不遠(yuǎn)就是事發(fā)的那家酒店,后路茫茫處,曾在冥冥的深夜里出現(xiàn),那時(shí)他坐在出租車?yán)?,那時(shí)他與蔡仲告別。人生真的出其不意,你不知道哪次不經(jīng)意的揮手,就成了永恒。可永恒又有多遠(yuǎn)?不過是你背對著我,背叛了我,不準(zhǔn)我看你的臉。然而,轉(zhuǎn)身的人走了很遠(yuǎn)后又突然回過頭,毫無預(yù)兆的,永恒被斬釘截鐵的切斷。所以,本就沒有永遠(yuǎn)。從看守所出來,隋愿第二次走在這條街上,哪怕此處流光溢彩,他的心都不會出現(xiàn)任何感觸。蔡仲輕快的說:“吃飯?。∶赓M(fèi)的下午茶,但我們不喝茶?!?/br>康明宇的確不適合喝茶,那種潔身自好或者老年人平靜的生活完全不能駕馭他。他就是碳酸飲料,第一口神清氣爽,喝多了卻渾身難耐;直到他把青春的氣體都耗盡,你才能品嘗到他的甜。可是,那甜又不是你想收納的,因?yàn)榭蓸返镊攘驮谟谒攀幉涣b的氣泡。如果能在適當(dāng)?shù)臅r(shí)候,正直芳華的時(shí)候,不疾不徐的一口一口品味他的清爽,這便不辜負(fù)上帝將他制造的初衷。這個下午是眾神聚會的時(shí)間,頂樓包間里早已聚積了許多人。他們大多來不及吃早餐,又恰巧因?yàn)橼s長途汽車而錯過了午餐,于是饑腸轆轆等待著玉盤珍羞。其實(shí)都是借口,他們根本沒有那么忙,只不過為了狠狠吃康明宇一筆,發(fā)泄這壓迫多年難以翻身的苦悶。“來來來,今天賤神請客,給我使勁點(diǎn),叫服務(wù)生換個桌子,我要比天花板大的那種,給我裝滿菜。海參鮑魚都不足貴,我們點(diǎn)甲魚湯,燕鮑翅,東星斑!不要最好的,就要最貴的!”眼前這個赤膊上陣的男生就是趙奎,江湖人稱吃西瓜的瓜子皮,沒錯,他只是一名不食人間煙火的高中生。法熙文和杜青檸早就到了,在角落的吊椅上默默看戲。因?yàn)槎徘鄼帉@些人都不熟,法熙文每遇到一個人就在他耳邊小聲議論一番。譬如,這個曾跟你搶過怪,那個在冥月臥過底,小號叫某某宮。杜青檸居然就有了一種參與拍攝復(fù)仇者聯(lián)盟的感覺,滿滿的全是恩怨。也難為法熙文能把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銘記于心,實(shí)在是別扭的可愛。漸漸地,喧嘩愈演愈烈,一眾單身漢圍著桌子侃侃而談。孫俊青戳著趙奎的脊梁骨說:“你穿件衣服吧!”“怕什么,又沒有妹紙。”明憧穎訕訕道:“沒有才可怕。越琢磨,越可怕?!?/br>眾人:“你很闊怕?!?/br>被糾纏的不耐煩了,趙奎抓起椅背上的襯衣匆忙穿上,剛好碰見進(jìn)來送酒水的服務(wù)生。“哎哎,小jiejie,先開瓶蘇菲行不行?!?/br>服務(wù)生看他一眼,兀自揣摩他話語中的真實(shí)性,最后得出結(jié)論,這貨可能只是來搞笑的。于是扭頭就走。這下趙奎不樂意了,拉住人家的衣角就喊:“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得饔睢⒎ㄎ跷?,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法熙文一個靠枕飛過去,正面爆頭?!澳阊臼莵沓猿鹑孙埖陌?!神經(jīng)質(zhì),別打擾小jiejie工作,不然我就撕了你!”趙奎把抱枕扭捏地抱在懷里,故作姿態(tài),“哼,我倒希望能吃到死人飯,前提是得有人把賤神撂倒啊。還有你,我就不信你沒有賬本跟賤神算?!?/br>提起賬本,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把他一個人留在醫(yī)院啊,連件像樣的衣服也不給,多丟人。最后他還是打電話叫杜青檸來接他的,這貨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那全程的姨母笑沁人心脾,灼燒他萎靡不振的五臟六腑。要不是…要不是蔡團(tuán)子被軟禁的事成功解決了,他絕對、絕對要請一百個大漢來,個個肥頭大耳肩膀扛著狼牙棒,一句廢話也沒有,坐下就開吃,吃死他和賤貨!此刻,他賭氣轉(zhuǎn)過臉,正對上杜青檸那似曾相識的姨母笑,遽然色變,怒吼道:“媽的,賬本太厚,我改天雇個貨車?yán)^來算!”隋愿走進(jìn)去,正見到毫無違和感的一幕,疑惑的看向蔡仲。蔡仲摸摸他的頭說:“乖~別怕,他們不吃人,只是不太可愛而已。反正你記住,我們今天的任務(wù)就是吃窮賤神,我們?nèi)ツ昃蹠彩呛莺萸迷p了他一筆,這是個死循環(huán)。就是說,大家都是被康明宇壓迫,然后在這一天集體反擊,第二年繼續(xù)被壓迫,生生世世,無休無止?!?/br>隋愿:“……”他拉著隋愿走進(jìn)去,里面各色面孔并不是都熟悉,有些需要提示,有些提示了還需要提示。“咦?你們在這,康明宇勒?”“他不是出了名的遲到狗嗎?等我們在這兒聊熟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設(shè)定計(jì)劃,完了人自然會來的?!?/br>“就不能長次臉?”“臉皮那么厚,長他干嘛!”法熙文扭頭問杜青檸,“橙子,你說湯恩會來嗎?”“不會。”“為什么?他們不是早就認(rèn)識,而且已經(jīng)在一起了啊?!?/br>“沒有為什么。以我對湯恩的了解,他應(yīng)該不會來。畢竟已經(jīng)不是同一批人了,他也不是從前的伏龍一世,這樣像無業(yè)游民一樣吃喝玩樂很沒意思。”“是嘛,厲害啊,你很了解他嗎?”法熙文表示為他鼓掌,一臉呼之欲出的諂媚假笑,眼神卻如凜刀鋒。好啊,你們很熟嗎?無業(yè)游民說誰呢?你一寄人籬下的小白臉,你配嗎配嗎!杜青檸撫摸他的頭,梳理那些即將爆炸的毛發(fā)。他必須凈化法熙文周身散發(fā)出的嬌嗔,因?yàn)榍閭H的爭吵發(fā)生在一眾單身漢身邊簡直可比槍林彈雨的戰(zhàn)場啊。如果轉(zhuǎn)而表現(xiàn)出寵溺,旁人就會很尷尬,如果硬著頭皮和法熙文爭吵,那么,他自己的處境就會變得更尷尬。忽然他靈機(jī)一動,溫和的笑說:“管湯恩干嘛,你要這么愛猜測,那不如猜猜宋玦會不會來?!?/br>又是移宮換羽的招式,立刻轉(zhuǎn)移了法熙文的注意力。“宋玦啊,”他憂傷的垂下頭,逗弄自己的手指,“他如果看了那些信,應(yīng)該挺難過的。唉,為什么一定要等失去了才去珍惜,這不是狗血里的橋段嗎?要么就干脆點(diǎn),失去就是去,別嘰歪,感情這東西,就適合快刀斬亂麻。”杜青檸嘆了口氣,“要讓你來斬,世間恐怕就沒有眷侶了。”說到底,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哪有那么容易,再好的感情也不會靜若閑潭。如果不去試著理解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