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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能要談一下cc撤資的事,可能是上面有人授意,希望邵長安能當個和事佬?!?/br>邵長安算是邵天建的表弟。笑成就一笑:“我看未必,要不要跟我打個賭?”王鵬張了張口,突然想起什么,頓時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br>然而等他到了地方,在對方示意下推開門——黑色寬檐呢帽被取了下來,滿頭銀發(fā)的老人正好抬頭看了過來。空蕩蕩的包廂里,再沒有其他人。不要說那些本地名流,就是b市的市長也不見半點影子。王鵬頓時謹慎起來。他立刻看向笑成:“老板,你看是不是我先去打電話確認下情況?”笑成目光在對方身上停留了幾秒,搖搖頭,笑了起來:“邵部長親自接見,我自然要洗耳恭聽?!?/br>他給王鵬示意了一下,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剛聽邵歌提起過您。”挺大的桌子上空蕩蕩的,除了一套白瓷茶具,再什么也沒放。邵天建雙手手指交叉著擺在桌面上,下巴不動,抬起眼睛,自下而上的打量著笑成。他頭發(fā)全白了,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一些,臉上沒有顯露出什么情緒……半天才說了一個字:“坐。”笑成拉開了最近的一把椅子,一邊解開西服扣子一邊坐下,動作十分從容。邵天建這么一說完就不吭聲了。等笑成坐下,他的視線也收了回去,落在自己交錯在面前的手指上。壓在最上面的左手拇指套著一個瑩潤水碧的扳指,倒讓他不像是政府官員,反而像是個玩古董的行家。笑成目光在扳指上停頓了幾秒。對方沉默著,笑成也就一言不發(fā),沒有絲毫焦躁。大約過了十幾二十分鐘,邵天建總算是開了口:“智創(chuàng)天地是你大學期間創(chuàng)辦的公司?”笑成簡短的回答了一個“是”字。“我看你們家也不是大富大貴,你當時年紀輕輕,又在讀書,哪里來的本錢?”笑成略略看了對方一眼,才斟酌著,簡短提了自己怎么從服裝批發(fā)到服裝超市到機織緙絲,一步步積累本金。邵天建一上來就問他這些,他一時摸不透對方真正意圖,所有都簡略一帶而過。邵天建聽完,沒發(fā)表什么看法,竟然詳細的問起了他最開始成立智創(chuàng)的注冊資金,最早的企業(yè)構架,以及之后幾個發(fā)展周期的實際問題。提的問題都十分有的放矢,很是切中要害。笑成一直都是給自己打工,但要他來說,這個感覺就像是面試一樣。等對方把想知道的這些都問完了。笑成正好將茶水倒了七分滿,給邵天建推了過去。邵老爺子低頭看了眼,端起來往邊上一放,也沒有碰一碰嘴唇的意思。“盡管你這樣的年輕,也確實有能力創(chuàng)辦cc?!彼D(zhuǎn)著拇指上的扳指:“年輕人愿意打拼,我覺得是好事。”他眼睛本來一直垂著,后背也有些佝僂,像街邊弓著身子下棋的小老頭。這時候一抬頭看過去,那么點若有若無的市井氣頓時蕩然無存,頓時顯現(xiàn)出氣度:“邵歌在國外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他自己是成年人,本來做什么我都不應該干涉。我這些年……也就沒道理這時候插手,這我還不至于老糊涂?!?/br>他抬頭端起笑成剛倒的那杯七分滿的茶,像是想要喝,胳膊抬了一半又給放下了。“但是你們的事情,我完全不贊成?!?/br>笑成表情絲毫不變,目光平穩(wěn)的看著他。邵天建就搖了搖頭:“我是不能理解,兩個男人怎么能在一塊。邵歌和我不親近,有些事情他也不會主動跟我說,像這樣做長輩的,想要多關心孩子一點,就只能自己想辦法,我看你母親恐怕和我很能聊到一起。”笑成笑了一笑:“我媽她很喜歡邵歌。”邵天建不咸不淡“嗯”了一聲:“我今天也不是要勸你什么,邵歌能把他mama留給他的那點東西一氣兒送給你,就說明這事兒關鍵也不在你身上?!钡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杯子:“但他能對你有這份心,我想你對他心思也不至于差到哪兒去……那我就想問問你了?!?/br>他抬頭看向笑成:“要是你不在他身邊,對他反而更好,你要怎么做呢?”邵天建把茶杯輕輕往桌上一丟,些許淡色的茶液濺了出來。“我看,你才是他最大的心病?!?/br>笑成不在,舒雁就做了兩菜一湯,有一個香辣魚片,是專門按衛(wèi)邵歌的口味做的。衛(wèi)邵歌雖然仍舊有些緊張,但表面上絲毫看不出來,他一直給舒雁盛湯盛飯,間或說一些當時讀書時笑成的事,把舒雁哄得十分高興。等吃完飯,他又主動收拾了桌子,洗了鍋碗瓢盆,一樣樣收拾好,又陪舒雁說了會話才回到臥室。他看了眼時間,拉開柜子,取出了那幾本筆記。然后從最早的一本看了起來。笑成鋼筆字寫得很漂亮,一手楷書凌厲飛揚,和他當年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而再看他當年的臥室和如今的臥室,找不到絲毫的關聯(lián)。他就像是一本充滿矛盾和未知的書,光看封面根本無法猜出里面的內(nèi)容,而就算是,你開始讀第一頁,也不可能猜出第二頁寫了什么。這讓他,非常非常的,好奇。笑成沒有寫日記的習慣,眼下這些東西,基本就相當于他的日記。衛(wèi)邵歌一頁一頁讀過去。這是最早的一本,那會笑成還沒有上大學,里面的許多東西都是最初步的框架,偶爾在哪幾頁的最下面,雖然整本翻下來,一共也就那么幾句話——“今天約了教練打球,水平很一般?!?/br>“拍子很不錯,可惜他用的數(shù)據(jù)不適合我?!?/br>……“先做出點成果,爸也比較容易接受?!?/br>……“要不要報s大……我還沒想好。s大專業(yè)排名很靠前。我還是理智一點,徹底忘掉他?!?/br>衛(wèi)邵歌的目光停留在最后面的一個“他”字上面。單人旁的“他”。筆記本的紙頁邊緣被壓出了明顯的痕跡。衛(wèi)邵歌突然松手,“砰”一下,硬皮的本子被摔在了桌子上。似乎有人貼著他耳朵對他低聲說——“……你和他很像?!?/br>他急促的呼吸了兩下,重新坐了下來,然后打開了第二個本子。那是笑成進入s大的第一年。筆跡仍舊鋒銳挺拔,卻多了一絲沉穩(wěn)。從第一頁開始,很多頁里面沒有任何的日常內(nèi)容,全都圍繞著他在做,和他打算做的事,字里行間,流露出一種自信和穩(wěn)健。直到很多頁之后,才稍微提到幾句,也都是關于同學朋友,再沒有出現(xiàn)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