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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孩子的父母是這樣,對于丁一言也是如此。監(jiān)控上,還在重復播放著丁一言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個畫面。他站在黑暗中,目光空洞地望著夜空。不知道這個少年在生命的最后三十分鐘究竟在想些什么,最后停留在他記憶中的,又是哪一顆星辰?徐尚羽和他一起看著監(jiān)控,半晌問:“你剛才說誰是兇手?”寧蕭看著他,黑色的眸子閃著光,微微啟唇。“是——”------------------【也許他們不愛你?!?/br>這一行字無比刺目,戳痛丁一言的眼。“不,他們不愛彼此,但我是他們的兒子?!?/br>【是嗎?】有時候僅僅是一句反問,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擊碎一個人的信心。丁一言的手指有些顫抖,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該回復些什么。抬起頭,家門已經(jīng)到了。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有人正蹲在屋子里收拾著他昨晚留下的殘局。“言言啊。”收拾著屋子的女人一頓,放下手中的垃圾袋,向他走過來。“昨晚沒有好好吃飯,不能只吃薯片,對胃不好,知道嗎?餓不?我做飯,你想吃什么菜?”感受著母親撫摸著自己額頭的溫暖,丁一言心里悄悄地想。他們是愛我的,即使他們不愛彼此了,但還是愛我的。丁一言坐在客廳里,看著母親在廚房里忙碌。這個月來,廚房還是第一次發(fā)揮了它的功能。“媽……”“小言?!?/br>女人端著菜走出來。“我下個月要出差一趟,不回來。你和……你爸爸自己住,讓他帶你出去吃,知道嗎?”說著,她又從錢包里掏出一疊紙幣?!斑@個月的零用錢。寶貝,媽有急事先走,你好好吃飯,啊?!?/br>聽見大門關(guān)上的聲音,丁一言回過神來時,屋內(nèi)又只剩下他一個人。好像剛才那溫柔撫摸他的大手,那個為他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都只是一場幻覺。收拾得干凈的屋子,好聞的菜香味,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樣。只是沒有人會再嫌他亂扔垃圾,沒有人再管他亂用零錢,沒有人再陪著他一起吃飯。他們給他一聲問好,一句關(guān)懷,然后匆匆離去。留下的是一座空房,而不是家。紙幣泛著刺眼的紅色,菜的溫度卻在漸漸冷去。“他們是愛我的?!?/br>丁一言坐在桌前,給對面的人發(fā)去信息。不久,收到回復。【哦,怎么證明?】☆、午夜幽靈(六)寧蕭走出刑警隊的辦公大樓時,已是傍晚。一個穿黑外套的男人正在門口等他,見他出來,便走上前。“你好,寧蕭。”男人比寧蕭略高些,除了面色有些太過蒼白,穿著打扮等都很得體,一副精英模樣。然而寧蕭見到這人時,眼前卻有一陣恍惚,心里仿佛有某種預(yù)兆。“你是?”他凝眉看著眼前人。男人微微一笑,伸出手。“赫野,你的律師?!?/br>法律援助中心指派的律師替寧蕭申請了強制措施變更,所以嫌疑犯寧蕭現(xiàn)在可以不用待在警局,而是可以待在自己家。除了依舊要受到警察的監(jiān)視外,與以前沒有什么區(qū)別。“請用?!?/br>寧蕭放了一杯開水到客人面前?!凹依锖?,不過水還是管夠的。”赫律師端起茶幾上的水杯,一個半舊的不銹鋼杯子。“的確,有錢人會雇請事務(wù)所的大律師,而不是請求法律援助?!?/br>寧蕭有些意外?!吧頌槁蓭?,你很直爽?!?/br>“不用客氣,很多人認為我說話毫不留情,往往戳人心口。”赫律師道:“所以我才在這里做法律援助?!?/br>寧蕭了然地點了點頭,一個說話如此不講情面的律師,在業(yè)界的確不怎么好混。不過他不介意,反正他與這個律師之間只是合作關(guān)系,到這個案子結(jié)束為止。“關(guān)于這件案子,可以說一下你的意見嗎?”赫律師道:“這對開庭的時候我為你辯護有所幫助,當然,如果事情能在走到司法步驟之前就結(jié)束,是最好不過?!?/br>寧蕭猶豫了一下。他不知該不該談?wù)撈鹱约旱南敕ǎ€不是十分信任這個人。赫律師看穿了他的想法,放下茶杯道:“我希望我們能精誠合作,為表誠意,我先談一些淺薄看法?!?/br>寧蕭端坐在律師面前?!罢堈f?!?/br>“首先,我認為這根本不是一樁刑事案件?!甭蓭熣Z出驚人?!八勒呤亲詺??!?/br>“……為什么?”寧蕭握著被子的手指微微用力。“有什么證據(jù)?”“在將唯一有可能作案的犯罪嫌疑人,也就是你,排除作案嫌疑后,最不可能的可能也成為了可能。這樁案件的兇手不是別人,而正是死者自己?!?/br>“怎么排除我的嫌疑?”“說出來你也許不信?!焙章蓭熆粗?。“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你絕對不是兇手?!?/br>“一個律師用第六感來判斷案情,你讓我為自己的清白堪憂?!睂幨捄敛豢蜌獾溃骸俺悄隳苡玫诹姓f服警方,否則毫無意義?!?/br>“請不要著急,這只是一個假設(shè)?!甭蓭煵患辈幻Φ溃骸昂帽仁且粋€排除游戲,做一百個假設(shè),推翻其中的九十九個,剩下的一個就是真相。同理,只做一個假設(shè),用一百個證據(jù)去證明它的真實,那么其余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就為假。”“對我們來說,只有證明死者是自殺才能洗清你的嫌疑。”律師微笑,“所以這就是我唯一的假設(shè),這是一件自殺案?!?/br>“你打算怎么證明?”寧蕭問:“如果是自殺,動因是什么?”“我想這就需要一次交流?!?/br>“交流?”律師眨了眨眼?!瓣P(guān)于死者的想法,我們只能從他最親密的人口中知道,不是嗎?”“怎么做?”“安排你們見一面。”律師道:“然后問出自殺的可能原因?!?/br>“……”“放心,我會說服他們不對你動粗?!甭蓭熣酒鹕?,“請相信,我會盡一切保護我的當事人。”對著窗戶站著的時候,他的眸子是褐色的,逆著光看的時候好像是一顆寶石。寧蕭看了律師一會,點頭。“好?!?/br>“那么,明天我安排你們見面?!甭蓭熛蛩乱狻!敖裉炀拖雀孓o。”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卻突然回過頭來。“對了,聽說人在長期情緒低迷又受到刺激的情況下,最可能產(chǎn)生自殺沖動。”律師抬眼看了看寧蕭?!叭绻沁@樣,你認為什么會是導致丁一言自殺的導火索?”不等寧蕭回答,他又抿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