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消失的三小時（十二）

“時間定好了?！?/br>
電腦前的人轉(zhuǎn)過身來說：“明天上午十一點,我約了他在郊外見面。你的事能不能辦成，就看你自己?！?/br>
而聽著他這番話的人此時正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磨著一把匕首。匕首鋒銳、尖利,迎著陽光刺出點點寒芒。

徐尚羽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老七看到他這樣，反是好奇道：“你真的決定對赫野下手？”

“不是我，是我們?！?/br>
徐尚羽道：“不要忘記,幫我約他出來，你也是共犯。還是說其實你是向著赫野,不想對他下手？”說到這里，徐尚羽食指撫摸冰冷的刀刃，抬起頭看了張七一眼。

對于他的質(zhì)疑,老七笑了笑,不答反問道：“你知道赫野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嗎？”

不待徐尚羽回答，他自己道：“智慧，冷靜，理性，這些品質(zhì)他都有，但同時他也瘋狂、肆無忌憚。他把自己的智慧用在犯罪上，足以讓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為之頭疼。其實，全世界有不少像他這樣的人。”

“這些人的共同特點都是足夠聰慧、足夠優(yōu)秀，有著十分出色的個人魅力。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夠清楚地看清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怎么去獲得那些。這樣的人，我們一般把他們稱為——領(lǐng)袖?！?/br>
張七道：“而赫野就是一群犯罪者的領(lǐng)袖。毫無疑問，他的魅力不可抵擋。他是危險的，但也是迷人的，在崇尚力量的人看來，赫野就是他們的神。”

“你說這些，想證明什么？”徐尚羽問。

“我什么都不想證明?！崩掀叩溃骸拔抑皇瞧婀郑瑢τ谶@么一個有人格魅力的家伙。為什么偏偏就你能夠抵擋住他的誘惑，甚至還想殺了他？要知道，據(jù)我所調(diào)查出的情報，最容易受赫野吸引的有兩類人。一類是心懷幻想崇拜強(qiáng)者的少年少女，還有一類，就是被社會排斥的邊緣人士。以你的經(jīng)歷來看是屬于后者。為什么——”

張七頓了頓，看了徐尚羽手腕上的刀疤，笑?！叭昵埃找耙娺^你吧。當(dāng)年他似乎很熱衷攛掇人自殺，不過似乎在某個人那里碰了壁?！?/br>
徐尚羽從來沒有跟人解釋過自己手腕上的傷痕，但是張七會知道這件事，他并不奇怪。張七與赫野是合作關(guān)系，而這傷疤，當(dāng)年是當(dāng)著赫野的面割開的。

“當(dāng)我聽到他下手失敗時，還真的嚇了一跳。竟然有人能不受他的教唆，最厲害的是這個家伙不僅蒙騙住了赫野，自己假裝自殺，最后竟然差點讓赫野徹底栽了?！睆埰咭庥兴傅溃骸澳軓哪莻€教唆犯的自殺洗腦里逃出來的，你似乎是第一個。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讓你拒絕死亡？”

當(dāng)時的徐尚羽失去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失去了一直以來追逐奮斗的目標(biāo)，對刑警存在的價值也心存疑惑。而就是這樣處在絕境中的他，竟然沒有接受赫野的蠱惑。知道這件事后，張七一直十分好奇。今天，他就要親自問一問當(dāng)事人。

“因為我還不想死?！?/br>
只有一句話，徐尚羽沒再說一句。

讓一個人死去的原因有很多，而讓一個人不愿意死去的原因只有一個——他不想死。

張七似乎對這個答案很不滿，還想要再問些什么，徐尚羽卻打斷了他。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張七挑眉。“你不放心我？”

“……”

見徐尚羽默認(rèn)，他也自嘲一笑?！八?，我跟你去就是。本來我也……”

嗡的一聲，桌前的電腦突然閃了一閃，接著整個屋子驟然暗了下來，陷入一片漆黑。張七嘴里的話被突發(fā)狀況嗆住，轉(zhuǎn)口道：“怎么回事！”

“停電，人為的?！毙焐杏鸢櫫税櫭肌！八麄冊诓檫@附近的不明IP?！?/br>
這話里的他們，指的自然是警隊的人。徐尚羽綁架成功潛逃，明顯有電腦高手在幫他清理后路。知道這一點的刑警們，自然不會放過對全城的搜索。

“我勸你不要啟用后備電源。”徐尚羽道：“這個時候開啟電腦，可能會被他們查出蹤跡?！?/br>
張七顯得有些焦躁，他不停地啃咬著手指。過度依賴電腦的他，一旦失去了這個最得力的幫手，就會陷入一種焦急之中。徐尚羽淡淡看了他一眼。

“我會注意時間?！毙焐杏鹂戳搜凼直恚p輕地闔上雙眼?！懊魈焓稽c，隨我去見赫野?！?/br>
說完這句話，他就沒有再吭聲。

房間陷入一股詭異的沉默中，兩個人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明天各自謀慮。

城郊，荒廢的大樓內(nèi)。

赫野剛剛哄小鬼喝完牛奶，看著張瑋瑋喝了加了安眠藥的牛奶后很快睡下，他輕輕關(guān)上門，離開房間。

“明天要把他也帶去？”

一直守候在門外的年輕女人皺眉問道：“帶著一個小孩，只是增加累贅?！?/br>
赫野笑了笑。

“你知道我們明天要去見誰？”他問。

女人道：“張七？”

赫野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去見一個很有意思的人?！?/br>
女人并不笨，她很快就從赫野的話中猜出了真相。

“張七背叛了我們？”她憤怒道：“他出賣您，竟然引誘你去見別人？”

“本來就只是利益關(guān)系，沒有背叛這一說?！焙找暗溃骸岸椅乙埠芟朐僖娔莻€人一面?！彼蛐乜?，那里的槍傷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赫野抿起唇?！八艚o我的印記，我還沒有好好報答?！?/br>
月光從破舊的窗照射進(jìn)來落在赫野的側(cè)臉上，給他披上一層銀白的光。女人看著這個男人，許久，緩緩地低下了自己的頭顱，她用如同在對神明祈禱的虔誠語氣道：

“一切謹(jǐn)遵您的囑咐?！?/br>
赫野看著對自己俯首的屬下，又像是在望向遠(yuǎn)處。

“事情該有結(jié)果了?！?/br>
月光柔柔地?fù)崦哪橗?，似乎是在親吻著這個男人。這一夜，格外漫長。

第二天，徐尚羽被自己手表的鬧鈴吵醒。他推醒張七，示意該出發(fā)了。

張七模模糊糊道：“已經(jīng)到時間了，太陽還沒出來啊。”

“九點了?！毙焐杏鹫f：“外面在下雨，今天不會有太陽?！?/br>
張七看著他把一把槍和一把匕首塞進(jìn)懷里，吶吶道：“喂，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赫野早有準(zhǔn)備，你該怎么對付他？”

“我自有打算。”

張七哼了哼，不再說話。

整裝待發(fā)，十點，兩人避開人群和大道，悄悄離開城區(qū)，向遠(yuǎn)郊前進(jìn)。

十點四十分，赫野翻看一條最新收到的信息。

“他已經(jīng)到了?！彼麕弦荒ㄎ⑿Α！拔覀円苍摮霭l(fā)了?！?/br>
十點五十，徐尚羽與張七抵達(dá)約定的地點，先后進(jìn)入目標(biāo)建筑。

十點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