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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見過那么大的官。容松用一種幾乎是景仰的口氣說。你什么官也沒見過。梁徵實事求是,我很快回來。容蓉領(lǐng)謝歡穿過藥谷里復(fù)雜的地形一一避開毒瘴,直到已經(jīng)聽見外面官兵的喧鬧,在靠近樹林邊緣的位置,謝歡停下腳步。容蓉回頭等他。我一個人出去。謝歡說,容姑娘請回吧。并不想面對官府中人,容蓉接受了他的善解人意,好,往前沒有什么岔路了,你聽著聲音走就是。多謝容姑娘。這是看梁大哥的面子。你不用以后回來謝我們之類的,你進不來了。容蓉沒什么表情,我們并不想認(rèn)識你。真遺憾。剛才還與容兄弟聊得投緣。謝歡說,但還是沒什么留戀地舉步往外走。你等一下。容蓉快步將他一攔,有東西給你。她從腰間掛著的包袱里掏了一掏,挑出幾樣麻利地打了包,傷藥,照這兩天一樣地敷,疼痛時可以用丹藥。謝歡雙手接了,是。你可以走了。謝歡點頭就走。容蓉在原地站立了好一陣子,警惕地聽到人群的聲音突然更加吵鬧起來,安靜,然后再度吵鬧,反復(fù)數(shù)次之后,終于漸漸止歇下去。梁徵從樹上落下,站在她身邊,居然如此。梁大哥救人的時候都沒有想過嗎?梁徵現(xiàn)在想了,他一開始以為謝歡是女子,后來也不過是個被無端折磨的少年不過,說不定也不是無端。我并不了解官府。梁徵說,剛才他出去的時候,那些人并沒有迎接他,而是把他綁縛了走。怎么了?容蓉很意外。他們似乎也不相信謝歡是巡按本人。不管如何,他們確實是離開了。梁徵繼續(xù)告訴她剛才外面的情況,你給他留藥了?大概沒什么用,我看他被搜了身。痛死他也沒關(guān)系。藥,如果還有的話給我?guī)グ?。我想去看看?/br>去看什么?你不是還急著回山?容蓉一邊不以為然地問,一邊重新翻找身邊的藥物,忽然咦了一聲。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巡按,那些人帶走他是否別有所圖?;厣街?,不急在一兩天。怎么了?容蓉的手指勾出一個東西來,承天玉。她晃了晃那塊極小巧的人間至寶,這可真是貴重的謝禮。雖然一樣吃驚,但梁徵也沒太放在心上,既然他給你,收著就是了。我不要魔教的東西,你不是要去找他?把這個還過去。容蓉把玉佩往梁徵手里一塞,再回去找我弟弟拿藥,他知道哪些有用。梁徵一笑,容姑娘醫(yī)者仁心。容蓉沒理會他,轉(zhuǎn)身回去了。梁徵按容蓉所說先回去找容松拿了藥,容松一邊幫他整理一邊問,看jiejie的樣子似乎對方是可怕的一群人,梁四哥一個人會不會很危險。若是師父安排不曾改變,這幾日你連五哥也該在附近。梁徵安慰他,如果實在有什么,五師弟還可以幫我忙。容松總算放心一些。梁徵帶好東西想了想,走回去客房把謝歡沒有帶走的青綃刀也拿上了。雖然沒有認(rèn)為走出氓山就會被真心迎接,但是一露臉就被拿住先搜身再盤問直接變了正常程序,確實也比謝歡猜想的要更有恃無恐一些。想來因為他即使在官場也以貌美聞名,如今一張臉毀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哪天真有人查下來如此對待朝廷巡按,這位來拿他的大爺也可以輕松推說實在是辨認(rèn)不出。你是何人?怎么這等鬼模樣?謝大人還在山里么?那官員見除了隨身藥物,搜不出他帶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便更為大膽地厲聲喝問起來。謝大人就在你眼前。謝歡刻意洋洋得意,不打算迎接嗎?呸!謝大人何等樣人,你官員指了指他,又有點不知道怎么說,簡直都不敢正眼看他那張可怖的面孔,你呸!謝歡聳肩,不認(rèn)就算了。這里面沒別人,我既然不是你們要找的人,那我回去了。他作勢要走,果然被猛力按住。冒充朝廷命官!給我拿下!官員喊,回衙呸!重重責(zé)罰!奇怪那官員只是關(guān)內(nèi)小縣城的縣令而已。帶謝歡回縣里之后,這縣官并沒有忙著來責(zé)罰他,只叫人把他弄到獄中去。謝歡去的監(jiān)獄靠近縣衙內(nèi)堂,或許是為了讓縣太爺能就近盯著他些防他逃跑,其實這邊獄卒看管倒不甚嚴(yán)格。哪怕是縣太爺特意交待下來的重要犯人,那也只是讓獄卒比平時稍微少喝了兩碗酒,維持腳步尚穩(wěn)地將謝歡送入最里間的獄室中。獄卒一路口氣不善地訓(xùn)他什么,想來不是什么好聽的話,但他并沒有聽懂。門一落鎖,周圍沒有其他犯人,一下子就靜了。謝歡坐下來,試圖理清眼下的情形。但一走神,就想到別的事。那縣太爺即使是回城的路上,也一直沒敢抬頭看謝歡的臉。他感到遺憾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可惜玲瓏剔透謝大公子啊,如今落到這樣下場。徐仲酉割開他的臉到現(xiàn)在該是七天了,剛情形的時候能摸到皮膚上的裂口,但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在容蓉的神藥下迅速愈合,留下來的是凹凸不平的傷疤。從那時到現(xiàn)在,他還好沒照過鏡子。應(yīng)該問一問容姑娘的,這樣的傷,還能不能完全恢復(fù)到以往。但是從徐仲酉那里活下來已經(jīng)該拜謝天地,他徐同學(xué)的父親也許想要他活著,但徐仲酉可能真的想他死。梁徵真是天賜的救星,但誰知梁徵是為何出手,說不定他同樣別有打算,但也說不定真是好心呢不管梁徵意圖如何,勉強留在藥谷都不是好主意。當(dāng)然留在這里,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主意,只是比起在強盜窩子里面對徐仲酉,還可以算是不錯。在地面上摸索了一陣,謝歡隨便收集了些散亂的枯草,在角落里鋪了一層躺上去。只覺周圍固然污穢不堪,臭不可聞,不是享樂之地,況且離開藥谷半日不曾服藥,周身傷口或癢或痛,都易使人坐立難安。但此生此際難得一回身在此境,橫豎是沒有辦法,不如暫且安之。但觀四壁泥墻斑駁,蟲蟻穿行其中,高窗對月,入夜隱有蟬鳴,別是一番自在風(fēng)韻,能引出些詩興來。最恨世間人情短,誰料監(jiān)中歲月長。謝公子。突然的聲音打斷他胡思亂想。這是,梁徵的聲音。謝歡沒動,冷靜判斷這一聲是否只出于自己想象。然后下一句已經(jīng)在他耳邊響起,不必驚慌,這是鄙派傳音之術(shù)。在下有話想問謝公子。謝歡沒慌,悠然地低聲答他:請問。謝公子果然是朝廷巡按?當(dāng)然是。謝歡特別干脆,一點猶豫都會給人看出心虛。官府為何不信?我沒有印信在身。他一出藥谷就被搜遍了身,無有印信,又這么一張臉,即使沒有惡意他也不認(rèn)為官府會聽他信口開河似的宣稱自己是巡按大人,就真當(dāng)他是巡按大人。只是口里說不信,見了他就收兵走人,豈不是反倒說明了真意。你的官?。磕窃谀睦??梁徵問了一句,又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