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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誤會了。謝公子眼光高得很,沒在這種地方過過夜的。他不在這里。梁徵確認(rèn)了這一點(diǎn),秀城縣內(nèi)他還認(rèn)識誰?除了我之外,沒了。凌微困得厲害,扶著桌子才穩(wěn)當(dāng)坐下了,勉強(qiáng)打起精神回答梁徵,我與他雖是舊識,也是因?yàn)樾┮酝那蓹C(jī)緣。據(jù)我所知他是這回公務(wù)初次來此,可能除了那些個當(dāng)官的,縣里別人連他的名字也沒聽過。梁徵聽完就要走,抱歉打擾凌姑娘。凌微忙趕著問了一句:他不見了么?梁徵沒答。你放心,小祖宗不是說了么,他也不是隨隨便便給人拿住的。即使大致聽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凌微也不似他那般焦急。梁徵一點(diǎn)頭,便要往來路跳出去。那邊有門。凌微指門給他,有取笑之意。但梁徵已飛身而出,竟沒聽見。凌微伏桌笑得厲害。笑過一場之后,起身將衣服扣了,出去叫醒樓里別的幾個女子交待了幾句,回來從枕席下抽出謝歡寫的那封信,開柜把早已收拾好的行禮包袱拿了,關(guān)了門,與方才梁徵一般徑從窗口跳了下去。這秀城縣中,想要拿住謝歡的人想必不會僅有連羽一個。但尋常地方,少有連羽那樣的高手。再加上連羽確是與謝歡同時失蹤。梁徵沒太遲疑,因夜深難以帶馬出城,索性將自己之前所騎良馬留在客棧,只身潛出城去。若是連羽擄走謝歡,說不定能夠追上。要帶著賞金趕回師父壽辰,連羽必須非常迅速毫不耽擱地去京城領(lǐng)賞,根本不可能選擇迂回的路線。但如果是別人,要找回謝歡似乎有點(diǎn)希望渺茫了。梁徵下意識地希望是連羽。就算他得苦費(fèi)唇舌告訴連羽自己的理由,哪怕說不動連羽,大不了拿師兄的身份壓一壓,連羽總是沒辦法跟他對著干的。否則,要說什么理由呢。謝歡似乎并沒有特別的理由能被認(rèn)為是一個好人。梁徵以輕功掠過過縣城外茫茫荒郊。道路幾乎被夜色與風(fēng)沙遮住,這樣的深夜里沒有其他趕路的行人。連羽應(yīng)該只是早走了幾個時辰。對連羽這樣的高手,幾個時辰通常已經(jīng)足夠跑得無影無蹤。好在與他同門多年,熟悉他的行動習(xí)慣,梁徵猜想應(yīng)該能夠找到他的少許行跡。如此一晝夜。第7章人千里(七)樹林外泥濘的土地上殘留著蹄印,那是連羽的馬。梁徵對此馬甚是熟悉,某年他偶得良馬,念及師弟比自己更常下山辦事,于是轉(zhuǎn)而贈與連羽。只是連羽得馬后過于得意,背著師父,與三師兄拿馬做賭,不幸將這馬輸給了三師兄。好在三師兄長年侍奉師父左右,極少離開門派,還是把馬長年借了連羽。幾年下來,三師兄沒事就算給連羽看他到底欠了多少租馬錢。這蹄印尚新,想必是去而未遠(yuǎn),梁徵從晝夜徒步奔馳的疲勞中終于獲得一絲欣慰,仿佛已經(jīng)聽到蹄聲,轉(zhuǎn)眼就要見到他們。但他忽然意識到這蹄聲并非出于想象。林中受驚的馬匹奔騰而來,高聲嘶鳴,快如疾風(fēng)。梁徵認(rèn)得清楚,由遠(yuǎn)及近的確是連羽的馬無疑。梁徵看定那馬經(jīng)過的瞬間,迅速出手拉住了馬頭,沉息寧氣,用上幾分千斤墜的身法,將馬硬生生拖住。待阻住了它狂奔的勢頭,又連連撫摸馬耳長鬃,一陣安撫。等馬終于冷靜下來,梁徵一躍上了馬鞍。走!他提韁下令。不知連羽,或者再加上謝歡,遇上了何事。林中,連羽向下趴伏在地面上。他身邊沒有第二個人,周圍的草根落葉看來是被剛剛驚慌失措的馬蹄踏亂。梁徵跳下馬來靠近他,忐忑著試他的鼻息。還好,他還在呼吸。全身除了可能是猝然昏厥倒下帶來的一點(diǎn)摔倒擦傷外,沒有其他明顯的傷口,只有印堂青黑,是中毒之兆。他這樣完全不省人事,應(yīng)該中毒不清。梁徵猜測是另有人為奪走謝歡下了重手。但這手段如此干凈,連羽似乎全無反抗便已倒地,以連羽如今的功力,多半是被暗算。暗算。這手段讓梁徵感到惡心。在謝歡與連羽之間徘徊了一瞬,梁徵決定把謝歡的事擱下,先帶連羽去再找一趟容氏姐弟。他喚了馬過來,要將連羽的身體托到馬上。我的建議是,最好不要移動他。被熟悉的聲音驚動,梁徵拔劍回頭。謝歡站在樹旁,把目光落在他的劍上。無雙劍,華山掌門第四名弟子披云劍梁徵的佩劍,與青綃刀一樣是莫家莊名器。劍身是銀白發(fā)亮,因?yàn)楸?,僅僅因?yàn)橐粋€拔劍的動作就微微發(fā)顫,抖落霜華,精美得如同裝飾品。寶劍出鞘,是為殺人。然后他抬起眼睛去看梁徵,你來得好快。即使看清是他,梁徵也沒有收回劍去,我一路在找你們。謝歡笑了,多謝掛念。順便一說,你的師弟是中了我一針。梁徵見過那個,凌微交給他的東西之一,不可能,你沒有武功。謝歡抬起手來給他展示手指上看上去像是指環(huán)的東西,梁徵記得那個,那是芙柳堂中凌微給他的一堆物件之一,當(dāng)年暗器大師成三公親手所制。就算是用機(jī)括帶動,師弟早在你手指一動之前就能發(fā)覺了。我不用動手。我還能用一次,你要試試看嗎?謝歡問,仍然維持伸開的手指,但一個指頭都沒動。他話音落下時,梁徵已有防備,激射而出的銀針在眉心前兩寸被梁徵手指一彈針尾,緩緩落地??墒侵x歡說得沒錯,如果不出言提醒,他也未必避得了這一針。謝歡手上確實(shí)沒有任何動作。發(fā)動的機(jī)關(guān)在我口中。謝歡很好心地解釋,左下靠里第二顆牙下面。解藥。梁徵覺得沒必要廢話了。如果要好奇他那些奇怪的隨身物品都從何來,多半是和青綃刀與承天玉一樣的解釋。謝歡的表情只是像在考慮。看我一分薄面,解藥給我。梁徵盡量客氣相求,師弟他并沒有想置你于死地。謝歡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瓶,同樣來自芙柳堂凌微還給他的東西。他拿在手里上下拋了兩回,如同對之前的夜明珠一樣不在意,眼睛看著梁徵。那是解藥?梁徵問,為他的輕佻感到難受。是。梁大俠救我不止一次,我不能殺你的師弟。謝歡說,繼續(xù)拋著那小瓶玩,一直盯著梁徵的臉,但是梁大俠要陪我上京。梁徵不答。你討厭接受威脅。謝歡好像為發(fā)現(xiàn)他的習(xí)慣而高興。閉嘴。梁徵說。謝歡當(dāng)然沒打算聽話,不好意思,這個命令的話,即使是圣旨我也沒法做到。梁徵縱身提劍刺出。謝歡這才大驚失色,臉上的自得剎那間全化為不可置信,恐懼與遺憾同時浮現(xiàn),卻又閉了眼,將所有表情散去,留下釋然的空白。但在他表情變化的時候,梁徵的劍已經(jīng)擦著他的頰邊掠過,把他背后什么一挑,一個沉重的兵器在慘叫聲中遠(yuǎn)遠(yuǎn)飛出。謝歡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