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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千里兮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9

分卷閱讀79

    他不是不會用劍。

一劍劈上水瑗的腹部,越岫抓了他疾往后,才避免被攔腰斬為兩段。烈云沒有追擊,但手肘已經撞下喬子麟。

到地府陰司,你都會后悔。謝歡說。

他并不是叫喊,聲音涼薄,但烈云聽得到。

我殺了你們所有。

他沒有說,但是那么行動。

扈懷早他的第一輪屠殺暫時停止時已經招呼眾人退后,但烈云趕了上去,這回手里有劍,雖然下手不夠痛快,但殺人更為容易。

像是為報復謝歡再不殺人的提議。

像是毫無目的的濫殺本身就是樂事。

謝歡想要嘔吐。

只見見他就好不是嗎?他抓著樹干要站起來,絕望地想要提醒烈云,喉嚨的疼痛一點沒有減弱,真的成為一個瘋子,你只是在離他越來越遠。沒有兒子想要痛恨自己的爹

烈云在一次用力過度的揮劍中把連羽的劍折斷。

被驚醒似的,他愕然地低頭看自己的手。

我不太好。越岫傳音說,沒到必要時,他一直沒有正面去看烈云。

水瑗沒說話。越岫總是避免與人動武,今日早已過頭了,何況在這樣修羅場一樣的環(huán)境中。但是絕不能在現(xiàn)在有事

他四下尋望之前被烈云打落的金針,也許那對越岫也會有用。

漫長一夜大半過去,天已熹微,可即使日漸有光,小小一枚金針何其難尋。

如果我不能控制,就殺了我。越岫的思緒傳達過來。

不。水瑗拒絕。

我至少會記得不對你出手。越岫繼續(xù)表示。否則一切就白費了。師父,師兄,小梁,小連,謝公子

酸楚難當,水瑗穩(wěn)不住自己表情,只能扭頭別開目光。不,你必須沒事。

你必須告訴我!烈云徒勞地朝謝歡命令。

我只要你一個保證。只是口頭的,我不信。留在山崖邊不再有意義,謝歡向他走過來。也許不是向他,反正都相隔尚遠,他們中間至少還有梁徵,越岫,水瑗,喬子麟和連羽

。

烈云狠厲地瞪著他。

你別無選擇。謝歡說,他由行走變?yōu)楸寂?,比起在場武人而言,當然仍是緩慢,不能立刻靠近任何人?/br>
可他像是賭定了這件事,然后不惜一切。不管是以他自己的性命或是梁徵的性命,都不能叫他動搖。

賭其實沒有人能比謝公子更加固執(zhí)與瘋狂。

烈云的神情像是在狂亂與冷靜之間左右搖蕩,忽然之間卻轉為蒼然,我與你結識多年,哈。我一直對你留手,原來謝公子這般狠絕。

謝歡無法辯解。

烈云抬起手中斷劍,平平伸直了另一只手,手上緊握成拳。

謝歡腳步頓住。

烈云將自己手臂斬斷的動作,與殺人一樣利落。

越岫猛然回頭。

無視自己臂上噴涌的鮮血,烈云又把斷劍猛力拋往空中。

越岫身上一抖,水瑗緊緊抓住他雙臂,不讓他有任何動作。

烈云仰起頭,向右平伸剩下的手臂,直到斷劍從空落下時,一頓不頓地切斷了他的手。

這夠了嗎?他問謝歡。

這場面如同噩夢一般。

第39章行千里(十一)

還不夠的話,要我把腿也留在這里嗎?烈云說,身如怨鬼,臉上的平靜比瘋狂更令人心驚。

扈懷低低對身邊的幾人吩咐了什么。

足夠了。謝歡說,雖然被這場面驚嚇,但迅速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只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回答出來。

我剛才,其實沒有說假話。

他猶豫的時間不長,烈云保持了站立的姿態(tài)等待。

謝歡想知道越岫是不是愿意。在烈云這樣的,這樣的屠戮,與這樣的誠心之后。

烈云腦后忽起風聲。

兩名方才聽過扈懷吩咐的持刀者各占一邊,左右齊向烈云發(fā)難趁他失卻雙臂,此時不斬,更待何時。

水瑗右臂用不上力,越岫突然掙開他時,一只手無法牽扯住。

師兄!水瑗仍出聲想要阻止。

一旦一切亮明,無論今日過后是生是死,你都不能回頭了。

烈云甚至也并沒有把這兩刀怎么放在心上。

但越岫已出劍將左邊的刀斬斷,劍勢不停,向右一轉,第二把刀也是同樣下場。

謝歡已終于來在梁徵身邊,跌坐下來。

烈云做出了選擇。

越岫也是。

之后如何,我是再也無能為力了。

越岫封過了梁徵幾處xue道,他胸前猙獰的傷口并沒有再涌出血來,他依然在呼吸,即使微弱。

謝歡不敢移動他。

我丟棄了承天玉。

毫無辦法,只有伸手碰到他的臉頰。梁徵全身浴血,臉上同樣沾染血跡,尚是溫熱,一片潮濕黏膩。

求求你。他極力地輕聲,強忍下眼淚。

大概真的是死去了,一心只感到空虛,好像失去身體,漂浮在某個不存在之處,無聲無息,無光無影。怎沒有黑白無常,鬼卒鬼判,幽幽亡魂奔走森羅殿前。

面頰上依約還有冰冷的,溫柔的觸感,卻比胸前腹部的疼痛更加鮮明。

求求你。

那聲音輕飄,有如虛幻。

求我什么?

不要死。

我不會死。我下定決心。我話說那樣篤定,怎能轉眼就拋你獨自投死。

可是從腳底,從手心,從四肢百骸泛起的涼意似是要將他凍僵,層層疊疊的麻木堆積成滿身的沉重感。這沉重感,即使在昏昏之中,也知是死亡。

謝歡以臉頰碰到他的額頭。不應在人前顯露的親密,可時至如今哪里顧得一分顏面。束手無策,只剩得懇求。

你不能死。

五臟六腑之中似是什么都絞作一團,分不清疼痛究竟是源于rou體還是心頭,眼前發(fā)昏,恨不得一同倒在當場,失卻意識,也解這無底之痛。

可是不行。哪怕僅存三分清醒,也非得保住十分鎮(zhèn)定。

他重新抬頭。

越岫,你這是什么意思?扈懷遠遠地喝問出來,華山派果然是要跟魔教做定了一黨不成?

偷襲重傷之人,倒不知道扈先生是什么意思?謝歡信口駁斥。他不知道梁徵是否愿意在烈云這樣絕無退路的保證之后說出答案來,也不知道越岫是不是愿意。

水瑗只是盯著越岫。

三十一年。越岫說。

他出口的話還是少到難以理解。

烈云甚至沒有留心聽。

水瑗不想代為解釋。

爹。越岫低聲說。

烈云似乎是沒聽清,面目漠然,但那一聲也許徘徊良久,終于真的轉入他心里。

他驀然回頭。

這樣看來,這人眉目間,依稀是有幾分自己年少時的模樣。

但我的兒子,怎會是荀士禎嫡傳弟子。

頭一個謝歡說是假,怎么又一個,還是如此。

他又去看謝歡,謝歡沒有任何表示。但那也是表示了什么,或在告知他,是,或不是,他本該自己確定。能說的無非如此。

越岫手中的劍掉落在地。

烈云又來看他。

即使是烈云,如此大量的失血也一樣會帶來暈眩。再也站不住,他往地下跪倒,越岫扶了他一同跪下。

你是我兒?烈云問。

是。越岫說。

扈懷遠遠一聲冷笑,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