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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一分心。他是一個(gè)奇怪的人。不會武功,完全沒有江湖的規(guī)則,長得自然比所有江湖中人都漂亮,但是這漂亮也是讓人覺得不正常的理由之一,不應(yīng)該有這樣的人在這里。可是是梁徵帶著他,那就沒辦法。連羽徒覺憤憤。梁徵在不久后開始高熱,全身燒得火燙,但不時(shí)卻又像是從昏迷中醒來了,只是胡言亂語,神志不清。容松要給他灌藥下去,連羽卻都壓他不住,手足亂掙,就是閉口不肯。連羽氣得要點(diǎn)他xue道,就聽見謝歡在后面發(fā)笑。連羽氣呼呼地回頭問你笑什么笑。你沒哄過小孩子么?謝歡過來坐下,拉了梁徵的手,在手背上輕輕揉下去,撫慰的姿態(tài)。在梁徵略微安靜些后,再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柔聲誘哄。梁徵大半神智都在夢中,居然還是聽不得軟語,被謝歡握住雙手,就漸漸安定。連羽幾乎更為生氣,卻見一旁容松歡天喜地重新端藥過去,也就奈何不得。謝歡不太留意他們?nèi)绾?,只扣著梁徵手指,倒想起自己幼時(shí)病中任性,也是母親與長姊來交替哄過。只是自己當(dāng)初被謝家后堂女眷們嬌慣,母親或jiejie面前,可要比梁徵難對付不知多少。人在孩童,一些小病也是兇險(xiǎn),母親總要在此時(shí)又要比平日更加?jì)蓪櫋?/br>上回哄人是什么時(shí)候?也許是巽陽王受涼,水米不進(jìn),只知道一聲聲迷迷糊糊喚母親,太后掌不住,只怕死在宮中,命人報(bào)了青皇,青皇不太放心上,隨口召他去代為探視,他只得回憶著jiejie當(dāng)初哄自己的樣兒去哄她兒子,好在一夜后退熱無事。又也許是青皇抱病來挽花樓見他,說是與他議事,說到一半便已不支,稀里糊涂以為他是金嬋,說過些昏話,山盟海誓像是戲文里聽來的詞,害他擔(dān)驚受怕,覺得不小心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在青皇醒后欺騙說果真那時(shí)是金嬋進(jìn)來照料。往事種種,想到如今,萬事已非。但觸摸梁徵指間的溫?zé)?,仍覺滿腹柔情不滅。雖是安撫他,倒像是自己從中得到寧靜。容松說,梁大哥會好起來。到夜間梁徵仍不安分,困于重重夢魘,忽而睜目,忽而闔眼。迷蒙中說些什么,細(xì)聽來有師父,有師兄,零零碎碎只是焦躁,念了半晌似乎是尋人還尋之不得,就喚得越發(fā)高起來,謝歡不愿叫他吵著他人,使門下弟子知曉掌門這狼狽模樣,就一聲聲亂七八糟都應(yīng)了他,應(yīng)到梁徵咬牙切齒叫烈云時(shí),沒有剎住,被梁徵下意識一發(fā)力揮下床去,因不防備,腰部在床邊上重重一磕,痛得哼出,半晌才扶床站起,惱怒地要戳他額頭。梁徵卻在他呼痛之后就靜了下來。謝歡等了一會兒,見他不再喚人,又有些不滿,有氣無力道:你怎么不找我?聽不到回應(yīng),道他是不識人,就又問了一句:你要尋謝歡不要?梁徵不知道是聽到還是聽不到,不出聲,也不再喚起任何一人的名字,只在眉間凝成痛苦之色,顫著睫毛不能睜眼。謝歡等了又等,后來便怔怔看他。對他那無聲的痛楚糾結(jié)終是不忍,俯身低頭去親吻他的前額,直到他眉心舒展,松弛面容,沉沉熟睡。梁徵在晌午真正醒來。如經(jīng)過一場大夢,睜眼時(shí)尚回不過神。夢中種種都記不起,但意識還有三分留在那不見底的空虛中,幾乎以為世上都已滄海桑田。但眼前還是謝歡。謝歡坐在床前的踏板上,手臂壓著床沿,側(cè)身把臉埋在臂間,像是睡著,還在夢中。梁徵略動了動手指,即繞過他一縷長發(fā),發(fā)絲微涼。謝歡無所知覺,果然是沒醒。梁徵忍著周身疼痛撐起身體,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仿佛借此將自己的意識完全從死亡的虛空中拔出,確認(rèn)眼前的一切真實(shí)。平靜的華山,活著的自己,近在咫尺的謝歡。什么時(shí)候了。莫非一切都過去了。怎會過去?江湖上往后如何看待華山。這可是魔教之子的修行地,師父的污名一世難洗??纱蟀雮€(gè)武林束手無策時(shí),是華山弟子殺了烈云。然后呢,那之后,二師兄還好嗎。可又何必管他們怎么看待華山。哪怕華山從此再不管武林中事,只是自行習(xí)劍行俠,又有何妨?經(jīng)此一役,江湖可知再無有比我更強(qiáng)之人,難道還怕他們欺侮。哪管得他人如何看我。不對,我怎能這樣作想可便這樣想了,又是如何。我梁徵盯著謝歡頭頂。我和他說了,我只和他一起。他出身榮華,叫他隨我受苦倒是不便。他能把挽花樓做得那樣大,倒是會些生意的,不知他還要不要做點(diǎn)買賣。若要嫌煩,也是不妨,我能攢下些薄財(cái),購置幾畝田地,或自行耕種,或租賃他人,總都不至短缺衣食。要是他還想暢游九州,就又不必這些。我數(shù)年來雖不能說踏遍天下,倒是識得四方路徑,江湖之外也頗有些故友,他還要想看什么,我便帶他去,哪里都好。一心牽得遠(yuǎn),從虛無之中生出了柔軟。活下來了。還好。連羽推門而入,正見著梁徵聞聲抬頭。終于看到他似乎神智清楚的樣子,連羽興奮地要喊叫起來,耳畔卻是梁徵傳音而過。小聲。連羽大惑不解,再一看才發(fā)覺謝歡還在睡著。這不是什么舒服的入睡姿勢,連羽猜想昨晚上謝歡也許休息得不太好,這么想過,連羽暫緩了自己心里仍然不太舒服的感覺,同樣傳音給梁徵。你還有覺得有哪里不太好嗎?梁徵試圖提氣在周身運(yùn)轉(zhuǎn),并無大礙。筋骨傷損處當(dāng)然還在疼痛,但沒什么大不了。呼吸不甚順暢,再回憶的話,他記得烈云的手指怎么刺入自己的胸口。都還好。他回答。幾位師兄呢?連羽因他的蘇醒而明亮的臉色頓時(shí)黯淡下來。這樣的神色一轉(zhuǎn)太過明顯,梁徵心里一沉,帶起胸口疼痛,偏過頭去干咳出來。他是想要壓抑聲響,但相隔太近,謝歡已猛然醒覺。謝歡抬頭時(shí),與他四目一對。似乎立刻就意識到了他的清醒,沒有需要愣神的時(shí)間,但出現(xiàn)在謝歡臉上的除了理所當(dāng)然的歡喜意外,又有些類似于遺憾與悵然的復(fù)雜顏色。梁徵在想起應(yīng)該說什么之前,先笑了一笑。連羽傳音過來的回答正無聲響起。大師兄去找下落不明的二師兄去了,三師兄,三師兄也許已經(jīng)死了。梁徵的笑容僵在唇角。謝歡雙手按**沿,慢慢站起來。你們先說。梁徵不覺得有什么需要背著他說的話,撫過他手臂,雖然是可以輕易無視的動作,卻也是確實(shí)表達(dá)出了挽留的意思。只是告訴他,你不必離開。謝歡搖頭,我等等再進(jìn)來找你。連羽讓出門來,他緩緩走了出去。梁徵有些微的不安,但也只得轉(zhuǎn)頭問連羽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了?我們殺了烈云。連羽躊躇著說那天,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