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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將筍干絲兒和咸鹵豆子盛在瓷碟中,端上來, 都是些普通的小食,看起來黑黑褐褐又干巴巴的,燕娘有些嫌棄,沒有動筷,鳳娘分別嘗了一嘗,就放下筷子,倒是雉娘,吃得多些。 “三meimei就愛這樣上不了臺面的東西?!?/br> 趙燕娘出口譏諷,雉娘抬頭看她一眼,輕聲回道,“二jiejie,何謂上得了臺面,食物豈有貧賤之分,都是長在泥中或是生在水里,哪樣是能上臺面,又有哪樣是上不了臺面,雉娘不知,還望二姐賜教?!?/br> 趙鳳娘似驚訝地望向她,然后語氣平淡地對趙燕娘道,“雉娘說得對,食材的貴賤在于它端上誰的膳臺,本身哪有什么區(qū)分,燕娘以后莫要在人前說出如此讓人非議之語?!?/br> 雉娘倒是有些意外,趙鳳娘居然幫她不幫趙燕娘,也不知是何用意,趙燕娘氣白了臉,雉娘才不管她,自顧地夾起一筷子筍干絲兒,放入口中。 趙鳳娘的眼神暗了一下,看向雉娘的目光帶著一絲探究,雉娘抬起頭,對她靦腆一笑。 趙燕娘生氣鳳娘偏袒庶妹,正欲離開,不經(jīng)意抬頭,突然變了臉色。 旁邊一艘大船慢慢超過她們,船頭立著兩位年輕的公子,一青一白,青衣公子修長飄逸,面色冷清,白衣公子溫和儒雅,滿眼帶笑。 雉娘一眼就認(rèn)出,青衣公子正是胥公子。 趙燕娘激動地站起來,差點(diǎn)踢倒凳子,她失聲地叫出來,“胥大公子。” 大船上的兩位公子轉(zhuǎn)過頭來,看到她們,趙燕娘已經(jīng)跑到船邊,“小女趙燕娘見過大公子。” 趙鳳娘瞧到燕娘的動作,眉頭皺了一下,也起身,開口打招乎,“大公子,二公子,別來無恙?!?/br> 胥良川和胥良岳朝她恭手行禮,鳳娘是縣主,自然要行敬禮。 雉娘也站起來,用袖子掩著鼻口處,將未嚼爛的食物咽下去,她剛好在趙鳳娘的身后,向兩人行禮。 胥良川的眼睛定在她的身上好一會兒,又不經(jīng)意地瞄著甲板上的小桌子,看著她的舉動,嘴角彎了一下。 趙燕娘一直貪婪地看著胥良川,見他一直盯著鳳娘的方向看,心中不快。 “不知二位公子去往哪里?”趙鳳娘開口問道。 “我們兄弟二人去府城,去參加一位世交的壽宴。” 胥良川的聲音冷冷清清的,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胥良岳知道兄長不愛和這些小姐們打交道,接過話頭問趙鳳娘,“敢問縣主又是去往何處?” 趙鳳娘溫婉一笑,盈然而立,“蔡知府家的小姐下帖子,邀我去做客,應(yīng)她之約,今日帶著我的二位meimei去知府家中赴會?!?/br> 胥良岳撫掌笑道,“那敢情好,正好順路,我們兄弟二人和縣主同路?!?/br> 趙燕娘這才注意到他,心中暗思,聽剛才鳳娘的意思,白衣的公子是大公子的弟弟,那也是胥家的公子,難怪長得也如此的好看。 大公子長得好,氣質(zhì)出眾,二公子風(fēng)度翩翩,也很出色。 她真是幸運(yùn),能同時遇見胥家的二位公子。 胥家兄弟倆被她露骨的目光看著,有些發(fā)毛,胥良川冷冷地回了船艙,胥良岳也很不快,與趙鳳娘告辭后才進(jìn)入般艙。 趙燕娘很失望,這兩位公子怎么就不能多呆一會兒,說不定再相處一下,大公子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好,她可不是趙鳳娘,就會裝腔作勢,也不是雉娘,就一張臉能看。 她可是長著一張大婦臉,注定就是世家主母的料,這是以前娘常說的,當(dāng)正室就應(yīng)該不賣弄姿色,料理好夫君的日常事務(wù),幫他打量好內(nèi)院。 真是可惜,才這么一會就離開,要是再多看一會該多好,她滿臉的失望不甘,轉(zhuǎn)念一想,水路還長著,說不定大公子還會來甲板上,到時候就會注意到她,必得看出她的好處,她的臉發(fā)起燒來,只是脂粉抹得太厚,也看不出來。 趙鳳娘看下桌子,淺淺的兩碟子小食,還剩有大半,她讓黃嬤嬤端下去,由著下人們分食,然后回了船艙。 雉娘本想在甲板上多透下風(fēng),可趙燕娘的趕人的意思太過明顯,她低著頭,也離開甲板。 甲板上,只剩趙燕娘一人,倚在欄桿旁,搔首弄姿,變換著姿勢。 大船內(nèi),胥良岳推開窗子,見趙燕娘還在朝他們張望,無奈地?fù)u下頭,“這趙家的二小姐,真是沒法說,哪有這樣不知羞的女子,明目張膽地看男人,聽說趙家那位去世的夫人為人極為陰毒,能養(yǎng)出這樣的女兒也不足為奇?!?/br> 胥良川眸色冰冷,趙燕娘豈止不知羞,根本就不顧禮義廉恥,連蓄養(yǎng)面首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又有什么奇怪的。 “此女不堪,岳弟莫要與之親近,若她糾纏,定要遠(yuǎn)著些?!?/br> 胥良岳瀟灑地打開折扇,溫雅一笑,“兄長多慮,那等女子,小弟怎么會去接近,依小弟看,她的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兄長身上,怕是意在兄長?!?/br> 胥良川想到那粘膩膩的惡心目光,神色冰冷,趙燕娘究竟是不是真的皇后親女,還有待證實(shí),前世發(fā)生的過的事情,他不想再來第二遍。 趙鳳娘來到渡古,算時間,沒過多久,太子應(yīng)該也會追來。 他是太子的伴讀,但年紀(jì)并不相仿,他要大上七歲,當(dāng)初陛下為太子選伴讀時,看中的是胥家的聲望,所以太子雖與他有些情義,卻遠(yuǎn)不及和另一位同歲的伴讀那么親近。 太子漸長后,他就離開東宮,算起來,也有幾年未曾一起好好說過話。 皇后娘娘,太子,還有趙氏姐妹。 他的心里將這些人默念一遍,如何才能破前世的困局,關(guān)鍵就在趙氏姐妹的身世上面。 猛然間腦海中閃過一張嬌艷的小臉,想著那小姑娘掩面偷吃的模樣,他的嘴角勾了一下,眼色慢慢轉(zhuǎn)暖。 船艙外面,又響起漁女的叫賣聲,胥良川讓人買了兩份,自己留下一份,另一份送到隔壁船上,等做完這些,他才回過神來,愣愣地坐著沒動。 胥良岳有些拿不準(zhǔn)兄長的意思,兄長怎么會送吃食給姑娘,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回,再說兄長這人可真不解風(fēng)情,給姑娘們送東西,怎么能送如此粗鄙之物。 胥良川收到堂弟揶揄的眼神,掩飾般地端起杯子,品著茶水,“不過是隨意之舉,并無其它的用意?!?/br> “哦…” 胥良岳將這個字音拉得長長的,眼看著兄長就要黑臉,才正色起來,坐得直直的。 趙燕娘滿心歡喜地看著大船慢慢靠過來,一位隨從遞過來一只小籃子,說是胥公子送來的東西,木香將東西接過來,她開心地打開,見是筍干絲兒和咸鹵豆子,臉就沉下來。 送東西的隨從正是許敢,他心知大公子肯定是送給趙家三小姐的,礙于別人眼光,只說是送給趙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