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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子系好,整理好兜帽,外面響起酒樓小二們招呼人進店用晚飯的聲音,時辰不早,她也該回去了。 她低聲告辭,桃色的倩影消失在門口。 門內(nèi),他依舊保持著不變的身姿,直到一刻鐘后,才松開袖子里緊攥的拳頭,伸手一看,隱有汗?jié)n,自嘲一笑。 帶著許敢回到胥府,胥良岳早就候在門口等,一見他露面,立馬搖著扇子迎上來,寒冷的天氣,他也不嫌涼,扇子搖得歡。 “大哥,怎么樣,和未來嫂子見面了嗎?” 胥良川淡淡地睨他一眼,這小子說姑娘家都愛首飾,可他連一件都沒有送出去,想想他也是病急亂投醫(yī),前世里,岳弟先是娶趙鳳娘,后是被迫讓趙燕娘進門,男女之事,看來也是不太懂的,又怎么知道如何哄小姑娘。 “嗯,見到了,你怎么會在這里,年后就要下場,你的文章現(xiàn)在做得如何,拿來給我瞧瞧?!?/br> 胥良岳一聽,情況不妙,連往后退邊道,“大哥,祖母喚你有事?!?/br> 他躲得快,一晃就不見人,胥良川眼瞇起,慢慢朝祖母的院子走去。 胥老夫人正和身邊的嬤嬤們打趣,見大孫子邁過門檻,忙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柱著拐起身,“川哥兒,你這是去哪里了,祖母找你半天,聽你弟弟說是出去見什么人,不知是什么人哪?!?/br> 嬤嬤們早就識趣地退出去,胥良川扶住祖母,平靜地道,“確實是出門見人,是趙家的三小姐?!?/br> 胥老夫人抿著嘴偷笑,“哦,我聽說你還讓珍寶閣的掌柜送了幾副頭面過去,怎么?雉娘未收,又是怎么回事?” “祖母,她嫌太貴重?!?/br> “確實是很貴重,趙家原來不就是小小的七品小官之家,祖上都是土里刨食的,哪里可能拿得出什么像樣的嫁妝,你心是好的,可未必就是對的,若雉娘真收下東西,以后當作嫁妝拿出來,別人會說閑話的?!?/br> 胥良川默不作聲,此事是他欠考慮。 胥老夫人重新坐下,意味深長地道,“我們家不講那些個虛名,趙家能備得出什么樣的嫁妝,都可以,將來啊,雉娘進門,你們夫妻倆給我多生幾個曾孫,那比什么都強?!?/br> 胥家一脈相承,歷代子孫都性子冷清,又無妾室,嫡系單薄,到胥良川這一代,就他和胥良岳兩個男丁。 胥良川不由得想到前世,前世因為他終身未娶,岳弟被趙氏姐妹耽誤,也無子嗣,胥家在他們的手上,已經(jīng)斷了香火。 今生,他不要再做家族的罪人,只是那小姑娘嬌嬌弱弱的,他都不敢想像她為人母的樣子。 他的眉不自覺地微鎖著。 胥老夫人一提到曾孫,越想越開懷,“雉娘看著體弱,可我識人無數(shù),早就看出她是個好生養(yǎng)的,我不管,你和雉娘一定要多給我生幾個曾孫子曾孫女?!?/br> 好生養(yǎng)的? 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起她如花般的樣子,面如芙蓉身似柳,腰肢細得一只手都能握住,祖母從哪里看出來好生養(yǎng)的。 胥老夫人卻是另一個想法,雉娘看著嬌弱,可不該瘦的地方卻一點也不瘦,看川哥兒對她也是有心的,等成親后,夫妻恩愛,何愁沒有小曾孫。 被兩人惦記著的雉娘正和自己的娘說著話,鞏氏有些憂心,趙家底子薄,鳳娘和雉娘都已定親,還有燕娘,三個女兒出嫁,嫁妝就是不小的數(shù)目,加上守哥兒,年紀也不小,等春闈過后,肯定要備親,嫁女娶媳,哪樣都少不了銀子。 趙書才已經(jīng)和她交了底,趙家總共才不到一千兩的銀子,這其中還有一些是往年小姑子的貼補。 鳳娘是不用他們擔心,鳳娘自己有食邑,還有這么多年來皇后娘娘的賞賜,備嫁妝是應(yīng)該沒有問題的。 家中的一千兩銀子,不可能全用到雉娘的頭上,上頭還有守哥兒和燕娘,總要留下大半。 她捏著雉娘還回來的二十兩銀子,重重地嘆口氣,“你就沒看上什么想要的?” “沒有,娘,我的首飾也夠戴,若是出門,大姐給的那套頭面正合適,在家中就不需要戴什么飾物?!?/br> 鞏氏又嘆口氣,女兒能高嫁是好事,可這嫁妝也真是發(fā)愁。 雉娘寬慰她,“娘,你是不是為我的嫁妝cao心,胥家與我們結(jié)親,定然對咱們家的情況了如指掌,有什么就是什么,不必費心思再去添置?!?/br> 鞏氏的眼眶瞬間紅了,“是娘沒用,女子出嫁,一看出身,二看嫁妝,兩樣都無,娘怕你以后抬不起頭來做人,在婆家直不起腰板。” “娘,胥家放著那么多的世家貴女不要,能和我們家結(jié)親,就不可能會是勢利的人,你將心放到肚子里,該準備什么就準備什么,別的不用管。” 鞏氏抹著淚,也只好如此,要不然也沒有辦法。 兩天后,梅郡主出現(xiàn)在周家巷,她站在趙宅的門口,用帕子厭惡地捂著嘴。 趙家住的這地方,一看就是破落戶,就這么個小屋子,還有這破地方,住的都是些賤民,那趙鳳娘算什么縣主,就是個破落戶家里出來的鄉(xiāng)下丫頭,竟然還配給她的親孫子,皇后娘娘真是亂點鴛鴦。 她沒好氣地讓婆子去叫門,自己則回到轎子里,重新坐下。 周家巷里的人家,有的已經(jīng)開始探頭探腦。 趙家下人聽到婆子自報家門,得知是常遠侯府的梅郡主上門,連忙去請鞏氏和趙書才,趙書才和鞏氏忙讓人去段府報信,然后急急忙忙地出來迎接,梅郡主擺著譜子下轎,待看清鞏氏的臉,嚇得連退幾步。 手指著鞏氏,抖著聲道,“你…你是何人?” 鞏氏被她指得有些莫名,轉(zhuǎn)念反應(yīng)過來,皇后可是常遠侯府出去的,自己長得有些像皇后,所以梅郡主才這般的吃驚。 “回郡主的話,我是鳳來縣主的母親?!?/br> 梅郡主站穩(wěn)身,拍著胸口,只覺得堵得慌,一口氣悶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來,“原來是趙夫人?!?/br> “郡主里面請。” 梅郡主狐疑地看著她,深吸著氣邁進趙宅的大門。 趙氏夫婦將梅郡主請上座,蘭婆子沏上茶水,梅郡主剛才受到驚嚇,也管不了許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茶的味道對于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她來說,自然是不太好的,她忍著氣將水咽下去,臉黑沉沉的,半天都不說話。 她不說話,鞏氏也不敢先開口,屋里的氣氛壓抑,半點也不像是要商議親事的。 等梅郡主心里緩過來,臉色才慢慢轉(zhuǎn)好。 趙書才朝鞏氏遞個眼神,鞏氏小聲地道,“茶水粗陋,望郡主見諒,不知郡主登門,所為何事?” 梅郡主沒好氣地道,“皇后娘娘為晁哥兒和你們家的大女兒賜了婚,我上門來,當然是為議親的,坐了半天,怎么不見趙鳳娘來拜見?” “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