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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桌前,坐在東側(cè)皇后娘娘的下首。 祁帝用手指扣了一下桌子,他身后的太監(jiān)就用眼神示意宮人們開始傳膳。雉娘是第一次見識到帝后用膳,不敢抬頭。 不一會兒,宮人們魚貫進來,手中托著金盤,金盤盛著玉潔通白的瓷碟子,碟子中是御廚們精心烹飪的美味御膳。 因為照顧到雉娘的胃口,今日的御膳都十分清淡,皇后娘娘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臣妾不知今日陛下會來,所以準備的都是較為簡單的菜?!?/br> “無妨,朕吃得慣,皇后莫非忘記了,以前朕經(jīng)常陪你用膳,這樣清淡的飯菜也是吃過好多回的?!?/br> 皇后抿唇一笑,她懷幾個孩子時,都害喜得吃不下東西,飲食都偏淡。那時候陛下每回陪她用飯,都不讓人添菜,陪她一起吃。 想到這里,她的臉上飄過一絲紅暈,很快又消散。 雉娘低著頭,暗自思量,聽陛下和皇后說話的語氣,這對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也是有幾分感情的,至少陛下對娘娘是有情義的。 祁帝先動了銀箸,雉娘身后的宮女開始給她布菜。 今天的菜色確實是照顧她的,看起來都沒什么油腥,但實則不然,吃到嘴里,縱使簡單的秦菘也鮮美無比,帶著雞湯的香氣。 這頓飯是雉娘近段日子以來,吃過的最爽口的,不僅沒有犯嘔,反倒是用了不少。皇后看在眼里,慰在心頭。 她聽說雉娘害喜和她相似后,就起了心思。她生養(yǎng)過幾個孩子,對付初孕時胃口不佳也有一套菜譜。她身后的琴嬤嬤也在心里有了底,待用完膳后,交給雉娘一個食譜方子。 雉娘對皇后道謝。 胥府的廚子在料理方面也是很厲害的,做出來的清淡菜色她也能吃進去一些,卻不如皇后今日準備的這般對她胃口。 祁帝是男子,略問了雉娘幾句就起身擺駕回前殿。德昌宮內(nèi),只余皇后娘娘和雉娘。 未時一到,雉娘起身告退。 皇后面露不舍,拉著她的手,“你往后有空,常來宮中陪本宮坐坐?!?/br> “是,姨母?!?/br> 琴嬤嬤引著雉娘,將她送出德昌宮。 雉娘也和她告別,由宮女太監(jiān)領(lǐng)著出宮。 宮門外,胥府的馬車和烏朵青杏都在等著。見到她出來,連忙上前扶著,烏朵在前面打開簾子,青杏托扶著她上馬車。 馬車內(nèi),自然是鋪著厚厚的毯子,燒著銅炭爐子,雖然立春已過,可春寒帶濕,更覺陰冷。 前面駕車的車夫一揚鞭子,白色的駿馬便撒開四蹄,朝胥府跑去。 烏朵和青杏一直守在宮門外,期間只用了些干糧充饑。雉娘也沒有想到會留膳,讓她們回去后,趕緊去弄些吃的。 兩個丫頭連聲謝恩,馬車行駛在御道上,行至次衛(wèi)門附近,便聽到嘈雜的聲音,雉娘耳朵尖,聽出聲音似乎是常遠侯府的方向傳來的。 常遠侯府座落在次衛(wèi)門拐進去的第一家,雉娘想著,讓車夫停了一下。小心地掀開簾子的一角,就見趙書才父子怒氣沖沖地侯府出來。 烏朵見狀,連忙下車,不一會兒,趙書才父子就到了跟前。 父子二人看到雉娘,連忙讓雉娘快走,免得沾了晦氣。 車夫?qū)ⅠR車往前趕了一段路,才停下來等趙書才父子,父子二人長話短說,只說燕娘之死已有定論,讓她不用擔(dān)心,然后催促她回去。 雉娘想著,大道上也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叮囑他們路上小心,然后命車夫直接回府。 趙書才看著小女兒的馬車,想起剛才常遠侯的話,怒火中燒。 常遠侯給他的交待就是燕娘因為苛待下人,引起人心不忿。平寶珠的丫頭本身就心中不滿,替主子抱不平。那日恰巧趙燕娘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平寶珠難堪,那丫頭氣不過,瞞著平寶珠,悄悄動的手。 那個丫頭已經(jīng)懸梁自盡,留下血書,交待了事情的起因。她想替主子報仇,趁機給趙燕娘的菜里下毒辣。然后聽說千桃曾去送過點心,心生毒計,栽贓到千桃的頭上,并弄死了對方。誰知終是受不住良心遣責(zé),自盡后將真相公之于眾。 如今那丫頭也給趙燕娘償了命,常遠侯的意思是兩清。 他不同意,那兩人分明都是替死鬼,說不定兩個人的死都是常遠侯做的手腳,目的就是開脫罪名。 鬧了半天,常遠侯就想用兩個丫頭來打發(fā)他,那燕娘不就是枉死。 常遠侯見他還是不肯罷休,當下說起趙家在渡古之事,道出燕娘和董家侄子私相授受的事情。還說真要追究起來,就憑趙家以一個失節(jié)女子換親到侯府,就夠趙家定罪的。 他聽著常遠侯七扯八扯的,對方還想將事情扯到雉娘的頭上,隱晦地提及雉娘曾經(jīng)自盡的事情,言之下意是雉娘的過去也不光彩。 趙書才心驚,燕娘已死,要真是讓常遠侯再說下去,只怕雉娘也要受連累。雉娘才嫁入胥府不久,要真是傳出什么不好的話來,惹得胥家人不滿,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過。他萬般無奈,接受了常遠侯的說辭,不再追究燕娘的死因。 只不過心里那口氣憋著,讓他十分難受。 望著胥府的馬車遠去,他嘆了口氣,和兒子慢慢地走回家中。 胥府的馬車一路未停,直到胥府的大門。胥良川站在大門口,見馬車停住,疾步上前,將雉娘扶出來。 雉娘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進宮所產(chǎn)生的一點惆悵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安心。 身邊的男子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放在她那個時代,正是朝氣蓬勃的大好年華。但是他的身上看不到這個年紀該有的浮躁,一舉一動都帶著歲月沉淀過的淡定從容。 仿佛從來沒有事情會讓他色變,許是身長在胥家這樣的大世家,自小浸泡在書海中,受書香之氣的熏陶,才會養(yǎng)成今日的性子。 她一生所求不過安穩(wěn),呆在他的身邊,總能感受到心安如鄉(xiāng),放松舒適。 或許是兩人的性格都不是外向的,相處在一起,時常會讓她有種老夫老妻的錯覺。就像是在一起多年的老夫婦,話不多,往往一個眼神,他們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你怎么在這里等?。俊?/br> “索性無事而已?!?/br> 胥良川輕描淡寫地說著,他不會告訴別人自己是因為擔(dān)心,就算是她也不會。雖然知道皇后娘娘不可能會為難小妻子,卻還是會忍不住掛念。 雉娘去給兩位婆婆請安,略說了一下在宮中的事情。隨后宮中的賞賜如流水般地抬進胥府,除了補氣養(yǎng)血的珍貴藥材,就是新鮮的果蔬。 她將菜方子拿出來,并說自己在宮中用過,吃著十分舒心爽口。胥老夫人接過一看,連聲叫好,命人拿到廚房,以后雉娘的菜色就按方子上的來安排。 等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