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真龍之身，懇請皇上責(zé)罰！”

楚玉心中憋著一團怒火，但他讓他生氣的，是馮建根又在趁著馮安達(dá)入朝之機大宴賓客。上次相府設(shè)宴收了幾萬銀子和無數(shù)珍貴藥材，這次馮府不知又會斂到多少銀子！

此事他竟一無所知，若不是今日隨秦愛嵐出宮，他更是不會知道！

然而，他又能拿眼前這些士卒如何？就算遷怒于他們身上也沒用，只怕到時候?qū)⑽具t康和馮安達(dá)等人逼急了，自己的日子更不好過……

楚玉冷聲道：“起來罷！”

言畢，楚玉便自行離開了。秦愛嵐伸手將地上跪下的那名禁衛(wèi)虛扶了一下：“剛才我正想提醒諸位皇上來了，沒想你們先開了口。不過皇上宅心仁厚，并無怪罪你們的意思，你們也不必如此膽戰(zhàn)心驚?！?/br>
聽秦愛嵐這般說，那些跪下的禁衛(wèi)這才起來，對秦愛嵐道：“多謝秦大人，都怪我們太魯莽，還望秦大人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br>
秦愛嵐笑著應(yīng)了，轉(zhuǎn)身追上楚玉。

“馮府今日大宴賓客，你這個貴客怎么不去？”楚玉帶著幾分嘲弄地瞥了一眼追上來的人。

“微臣若是去了，誰陪皇上散心？”

楚玉不喜他這種輕浮的語氣，便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秦愛嵐的心情不錯，倒也沒在乎楚玉的冷淡。見楚玉一人在前面自顧自地走著，頭也不回，也不知他這是要去何處，便道：“皇上準(zhǔn)備去哪里？”

楚玉雖生長在這京中，但對京城其實一點都不熟，他出宮的次數(shù)都能用手?jǐn)?shù)得清。他隨秦愛嵐出來，也只是想看看城中的情況，便也沒個確切地去處。

現(xiàn)在秦愛嵐問起，楚玉倒意識到秦愛嵐可能另有事情，便反問：“你欲去何處？”

秦愛嵐笑道：“我看皇上如此急匆匆地在前面帶路，還以為皇上有事情要辦呢！既然皇上也沒有別的事，便隨我一起去個地方吧?！?/br>
楚玉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倒是沒多問便隨他去了，正好他想看看秦愛嵐出來所為何事。

秦愛嵐帶著楚玉穿過幾條街，楚玉見這附近多是貧苦百姓，衣著襤褸，面黃肌瘦，心中見之不禁有些憐憫，也有些愧意。

來到青口巷的一戶人家門前，秦愛嵐上前扣了扣門鎖。

須臾，屋內(nèi)走出一老嫗來，那老嫗看到秦愛嵐后遲疑了片刻，似想起了什么，忙激動道：“原來是恩公！你看老身這老眼昏花的，差點連恩公都沒認(rèn)出，實在是老臉都丟盡了。還讓恩公在這門口吹了半天冷風(fēng)，恩公快請進(jìn)！”

“顧大娘不必如此客氣，你叫我秦公子即可。后面這位是我的同伴，楚公子?！闭f完，他又轉(zhuǎn)而給楚玉介紹道，“這位是顧大娘?！?/br>
那顧大娘看了楚玉一眼，見楚玉長得清秀漂亮，甚是喜歡，忙請道：“兩位公子快快請進(jìn)！”

楚玉從來沒想過秦愛嵐會跟一個衣衫破爛的老嫗有關(guān)聯(lián)，而且這老嫗一口一個恩公，對秦愛嵐也極是尊敬和喜愛，楚玉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秦惜松斂財無數(shù)，從未將百姓生死放在心上，更是縱容他手下的門生貪得無厭，害得現(xiàn)今這個世道民不聊生。

如果秦愛嵐不是秦惜松的兒子，沒有因為搶占林暮雪而陷害了林向文一家這種惡劣過往，楚玉看到今天這一幕，一定也覺得秦愛嵐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但是，秦愛嵐就是秦賊最疼愛的親兒子，搶占林家小姐，害得林大人被關(guān)入刑部大牢，受盡折磨，還差點死在獄中。

這一幕又是何其的諷刺。

似乎秦愛嵐是失憶后才變化如此巨大，莫非一趟鬼門關(guān)，真的可以讓一個人重頭到位地徹底改變么？

楚玉十分不解……

不過，楚玉面上還是沒表現(xiàn)出什么多余的情緒，只和氣地對顧大娘點點頭，抬腳跨進(jìn)這家普通的宅院。

進(jìn)屋后，顧大娘又不好意思地說道：“老身家徒四壁，這爛木凳也怕是臟了兩位公子的華服?！?/br>
秦愛嵐道：“老人家說這些，便是將我們兩人看得太世俗了。你家雖是簡陋了些，卻有溫情，也不比那些看似富貴實則勾心斗角的人家好。”

顧大娘聽他這么寬慰自己，不禁朗聲笑了起來：“秦公子這話說得老身都不知該如何自處了。兩位公子稍等，老身這便為兩位泡壺粗茶?！?/br>
說完，那顧大娘便去泡茶了。

楚玉奇怪地看了秦愛嵐一眼，他得體大方，說的話又動聽在理。這樣的秦愛嵐總給楚玉一種復(fù)雜的心緒和困擾。

正想著，一雙桃花眼朝他這邊斜飛過來。楚玉微微蹙眉，收回視線望向他處。

此時顧大娘已將茶泡好，給他倆人各端了一碗：“老身這里只有這等粗茶，還望兩位公子莫要嫌棄?！?/br>
楚玉瞄了一眼那盛茶的粗碗，做工十分粗糙，碗沿還有細(xì)缺口，那茶也是黑乎乎的，看上去有些腌臜。

楚玉有些不敢下咽，便抬頭看了秦愛嵐一眼，但見秦愛嵐喝了一大口，繼而又對顧大娘問道：“不知大娘的病好了沒？怎么不見顧少俠呢？”

顧大娘忙笑道：“老身這病好多了。上次我們花了秦公子如此多銀子，秦公子雖然心地仁慈慷慨大方，但我們心中甚是過意不去。自老身的身體好了后，書杰便出去找活了，秦公子愿幫我們便是大恩了，怎好意思再欠著秦公子的銀子？”

楚玉一旁聽著，倒是明白了一些。只見秦愛嵐又問：“不知顧少俠去做什么活？”

老嫗笑著說：“書杰沒什么本事，也就跟他師父學(xué)過幾年拳腳，現(xiàn)在在京中的武館教人習(xí)武。雖掙不了幾個錢，但也聊勝于無。這些年銀子不好掙，東西卻比十幾年前要貴不少，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湊足銀子還給秦公子，還望秦公子莫要見怪。”

秦愛嵐道：“我既贈予你們，便沒想再收回。都說贈人玫瑰，手留余香，你們便當(dāng)我是想聞聞這手上的香味吧。”

“秦公子這般說，老身簡直不當(dāng)如何謝你才好?！崩蠇炓荒樁研?，對秦愛嵐甚是感激。

楚玉聽老嫗說及現(xiàn)在生活不易，心中很不是滋味，便問道：“老人家，剛才你說現(xiàn)在的物價貴，銀子卻不好掙，又是怎么回事？可否說細(xì)致些？”

聽楚玉這般問，顧大娘不免長嘆一聲：“楚公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身，不知我們平民百姓的艱辛。這些年來賦稅一年比一年重，光是我們百姓的丁口稅都翻了一倍，更別說田稅、商稅了。現(xiàn)在天災(zāi)不斷，莊稼收成也不好，鄉(xiāng)下很多人都不種地?，F(xiàn)在京中那些鋪裝都關(guān)了一半，弄得現(xiàn)在東西又貴不說，還很不好買?！?/br>
楚玉聽了心下一片悲憤，他暗自捏緊拳頭，那指節(jié)處一片白皙，有些森然。

秦愛嵐見狀，便插話道：“等過了這幾年，相信情況便會改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