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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車窗外漸漸被自己拋到身后的百天大廈,有些猶豫,但過了片刻,還是打算如實相告,“古棠路百天大廈。”“這么開著車太危險,從最近的路口右拐再上弘升路,沿弘升路再往回走五公里是一片正在拆遷改造的舊城區(qū),在左手第一個巷子棄車步行,我在那里接應你。還有,盡量不要讓他們趕上!”夏致忻一邊囑咐一邊迅速朝外走去。“你是不是有點緊張過頭了?”林軒雖然這么說著,但還是有了照對方所說的做的意圖。他一邊觀察著后面車輛的動靜,一邊計算著下個路口的距離。夏致忻看著電梯口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臉色凝重,“你不了解,張啟東那個人一旦有一點疑心,就絕對不會再給你機會。而且他最痛恨別人騙他,我懷疑他會走極端。所以,你一定要萬分小心。明白了嗎?”正說到這里,電梯叮地一聲開了,夏致忻閃身進入電梯,按下負一樓的按鈕,“你注意按我說的做,電話別掛,我隨后就到!”林軒聽著耳機里的雜音,猜想對方手機可能暫時信號不暢,便也不再多說。后頭那輛越野以比自己車速稍快的速度漸漸跟了上來,不聲不響地靠近,仿佛潛伏在夜色下的幽靈,在伺機而動。林軒在心里暗罵了一聲,他雖然不知道張啟東這個極端打算怎么個走法,但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肯定不會善了。林軒忽然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引擎高速旋轉(zhuǎn),發(fā)出隆隆的怒吼。而那兩跟在后頭的車子顯然沒有料到林軒會突然加速,瞬間便被甩開幾丈遠。夏致忻盯著眼前緊閉的電梯門,覺得時間在無限制地拉長,仿佛整個時空都靜止了一般,只除了那不斷跳動的紅色數(shù)字。一種深深的自責乃至是痛恨的情緒急速地蔓延上來。回想起剛剛同林軒的一通會面,再想起對方此刻有可能面臨的危險,他就無比后悔,為什么要在剛剛那個時候?qū)λ憩F(xiàn)出那樣的冷漠和傷害。他明明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這件事情圓滿地解決,卻選了最激進最不應該的一種。想來自己也是被逼急了吧,若放在以前任何時候,自己怎么會有這樣不能自控的時候。又或者,感情本來就是這么一種瘋狂的存在,讓人不能自已,欲罷不能。夏致忻閉了閉眼,聽著電話那頭嘈雜的背景音,繼續(xù)保持沉默,他不想在這樣的時刻分散對方的注意力,更不想讓一切看起來好像是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而他也愿意相信林軒肯定能化險為夷。林軒拐上弘升路時,都能聽到輪胎摩擦過地面刺耳聲音,在深夜幽寂的空氣里直刺云霄。他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感嘆倒霉,時值凌晨,像他這么急速飆車的舉動,竟然也沒有引來交警們的注意。對于自己絲毫猶豫也沒有就聽從了夏致忻的指示,他想自己是不是該苦笑一下。明明剛剛兩個人還劍拔弩張,這一刻卻又一反常態(tài)地全心配合。對這個人這種全無猶疑的信任,究竟是在什么時候慢慢養(yǎng)成的呢?只可惜,自己沒有余裕去思考這些東西了。再往前幾分鐘,便到了舊城區(qū)改造地段,前方已經(jīng)限行。不但沒有路燈,連路面兩邊都是臨時施工的擋板,只留下狹窄的一條凹凸不平的路面,僅容一輛車通過。林軒絲毫猶豫也無,將車開上這條狹窄的道路。車燈在波狀的藍色擋板上打出如若魚鱗般的波光,讓人仿佛進入了別樣的空洞空間的錯覺。林軒目不斜視,一往直前。若在平路上他的速度還有優(yōu)勢,那么到了此處,只怕對方才更容易取得先機。果不其然,后面的越野越逼越近,遠光燈從后打過來,將后視鏡照得雪亮,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幾乎是直覺到危險的臨近,在聽到后窗玻璃碎裂的聲音時,林軒早已經(jīng)彎下腰將頭埋下。玻璃碎片被子彈強有力的沖擊擊散,噴濺得到處都是。“該死!”林軒在心底咒罵,大馬路上飛車追擊,還明目張膽地開槍行兇,這些人到底猖狂到一種什么程度?車身因為失去方向上的控制,并上了一邊的擋板,擦出一串串的火花,不斷飛射而出的玻璃碎屑,砸得人睜不開眼睛。林軒緊咬著牙,只能利用眼角的余光掃過前面的路況,趁著對方射擊的空隙,重新將車身拐上路面,隨即狠踩油門。后面的人一擊未成,知道這個距離命中率太低,因而也不做無謂的射擊,只卯足了勁死死攆著不放,進一步拉近車距。兩輛車,一前一后,在靜無人煙的黑暗里飛馳。誰也不知道這趟旅途,會在何處終結(jié)。又是一次有針對性的射擊。這次不是打在駕座上,而是打中了車子的右后輪。右邊的車尾突然一沉,車身陡然失去平衡,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左右搖擺,如同喝醉酒的醉漢橫沖直撞。林軒雖然牢牢地握緊著方向盤,但還是在拐過幾次之后,迎面撞翻了一條隔離帶。車子不得已沖進了隔離帶后的泥路。林軒好不容易將車身穩(wěn)住,車子便在崎嶇的路面上顛簸開來,幾乎要將人的內(nèi)臟都揉成一團。尾隨而來的越野劇烈地搖擺著,但卻還是在一點點地靠近。車燈映襯出車頭猙獰的表情,怒氣沖沖地直逼而上,簡直恨不能將前面的一車一人一口吞下。即便再怎么鎮(zhèn)定,到了這個時候林軒的手心也開始微微冒汗。他判斷不準現(xiàn)在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夏致忻所說的那個巷口還有多遠。他只得不停地觀察,在看到右前方不遠處連著擋板的是兩根比較粗壯石柱時,他一咬牙,將車盡量靠左,然后將車速提至最高,猛打右轉(zhuǎn)。車身與鐵質(zhì)的擋板碰撞割裂,發(fā)出刺耳的尖聲利叫,在再一次破開堅硬的擋板時,巨大的沖力帶倒了一旁的石柱,重重地砸上車尾。隨著轟然巨響,車身猛烈的震動,連眼前的景象都在晃動,然而,車子卻還是借著前沖的勁力,險象環(huán)生地將那根石柱拋在身后。半截車身沖過原來的路面,直接親吻對面的擋板,卻在兩廂阻力的作用和林軒的cao縱下拐回了正道。林軒覺得背上的冷汗都要將里頭的襯衣濕透,而身下坐騎的每個零件也都爭相發(fā)出殘破不堪地悲鳴,仿佛在抗議主人的殘忍虐待。林軒沒有看到身后的越野沖出來,顯然被那一片混亂多多少少阻擋了追擊的速度。“林軒,我看到你的車了,往前500米左右,將車子左拐進巷子里!”夏致忻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了過來,林軒忽然覺得心陡地降落到地。他簡單說了聲“好?!北愎麛嗵峥燔囁?。車身一擺,車尾掃著右側(cè)的擋板拐進了小巷。稍稍開進去一點,林軒這才停車熄燈,開門下車。一下車,夏致忻便從一旁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