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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體力恢復了些,他才爬起來去洗了個澡,然后順手去把酒店的防盜鏈掛上。等他掛完防盜鏈,一轉身就看見自己床頭坐了個人。不,應該說是坐了一只鬼,而且好巧不巧正是纏著白令、曾經(jīng)試圖在他身上奪舍的那只。唐旭嘴角抿了抿,忍住背上冒出來的寒意,向門口處退了兩步。但他隨即又意識到自己沒必要溜,一來他肯定溜不過一只鬼,二來他現(xiàn)在有薛老先生給的護身符加持,這鬼并不能拿他怎么樣。那男鬼也很清楚這點,在唐旭后退的時候已經(jīng)起身飄到他的面前,和他挨得極近。“你能看見我。”男鬼語氣篤定,伸手過來捏唐旭的耳垂,饒有興趣地挑起眉:“你明明是個人,怎么聞著這么像鬼?”唐旭穩(wěn)住心神,側過頭避開他冰涼的手,冷著臉道:“如果你是靠聞的,你就該去治治鼻子了?!?/br>男鬼絲毫不介意地收回手,“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我是最清楚的。我在白令身邊跟了這么多年,你身上的變化是在他出國拍戲的期間發(fā)生的?!?/br>唐旭背靠著墻壁,聽他這么說倒是抓住了一點信息,“你為什么跟著令哥?”事實上與其用跟,他更想用‘纏’這個字。對方聽到這句話后抬起眼瞼,久久地凝望著他,半晌才挑起嘴角,淡定自若地開口道:“我叫江楚,是白令的高中同學——兼男朋友?!?/br>“高中同學?我沒聽說過你?!?/br>“你當然沒聽說過,我死后他就轉學了,在新的學校新的環(huán)境,繼續(xù)做他品行兼優(yōu)的優(yōu)等生?!?/br>他大概是想給唐旭來個措手不及,才會故意找上來,把人胃口吊起來后袒露身份。唐旭現(xiàn)在確實一頭霧水,各種疑問和猜測一股腦兒地冒出來。白令從沒跟他提起過江楚這個人,甚至他連自己轉學前的事情都沒說起過,每次唐旭問起來,都被他有意無意地將話題繞了過去。正因為如此,唐旭才會對白令在揚州念過的高中感到好奇,就在今天中午,他還提議讓白令帶他去高中看看,同樣遭到了婉拒。聽江楚話里的意思,白令在轉學前,經(jīng)歷過什么大事?雖然心底有了疑惑,唐旭面上仍是一派沉著冷靜。畢竟面前是一只男鬼,他不能因為這男鬼打著白令男朋友的旗號就先自亂陣腳。“行了,我高中的時候學過微表情,你別緊張,”自稱江楚的男鬼自來熟地走到床邊,靠著床腳盤腿坐下,“我就是覺得稀奇,打算在你身邊待幾天?!?/br>唐旭已經(jīng)留心不被江楚牽著鼻子走,但還是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話頭問道:“稀奇什么?”江楚攤開雙手,挑眉道:“還是一開始的話題,你聞起來很像鬼,待在你身邊比待在活人身邊要舒服得多?!?/br>唐旭嘴角抿了抿,徑直走過去掀開被子,看也不看江楚一眼,垂著眼瞼道:“隨便你,但是麻煩去沙發(fā)那里坐著?!?/br>江楚坐在地上,仰著頭看他,表情似笑非笑:“為什么,你不是gay嗎?正好你那個小男朋友現(xiàn)在也不在”不等他說完,唐旭接話道:“嗯。正好我那個小男朋友是個捉鬼師”祖?zhèn)髯焦硖撞土私庖幌拢?/br>江楚表情一僵,齜牙咧嘴地爬起來,自發(fā)地睡到了沙發(fā)上。唐旭瞥了他一眼,火速地掀開棉被,上床睡覺。他原本是工作一天后一沾枕頭就能睡著的人,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令的事,躺在床上左右翻了七八個來回也沒睡著,簡稱失眠。他琢磨著這個點薛繼也該睡了,就把目光飄向了江楚。江楚也算是一只特立獨行的鬼了,明明是個鬼魂,卻也有模有樣地躺在沙發(fā)上睡覺。他眼睛閉上的時候,看不到那雙血紅的眼睛,看著倒與正常人無異。“你看著我干嘛?我可不想被捉鬼師報復?!?/br>他毫無預兆地開口,看樣子只是在閉目養(yǎng)神,根本沒睡著。唐旭側躺著,有些稀奇地問他:“我挺好奇的,你現(xiàn)在變成鬼了還需要睡覺?”江楚閉著眼睛,語氣叫人聽不出什么情緒:“睡啊,做鬼的日子太漫長,也沒人能聊天,我跟著白令,他睡的時候我就睡,他起來我也剛好睜開眼睛?!?/br>雖然這話聽著有點變/態(tài),但唐旭從他話里聽出了一絲凄涼。唐旭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跟我說說唄,你是怎么死的?”江楚不帶一絲猶豫地答道:“吞安眠藥,自殺。”唐旭覺得哪里不太多,于是他問:“你是自殺的話為什么不選擇投胎而是跟著令哥?”江楚那邊嗤了一聲,語氣冷得往下掉冰碴:“因為是他害死我的?!?/br>唐旭皺起眉,下意識想問追問江楚為什么前后的話這么相互沖突,但江楚很明顯地表露出拒絕談話的態(tài)度,他也只好作罷。只是為什么江楚前面說自己是服藥自殺,后面又說是白令害死的他?白令又為什么有意無意地掩埋自己這段過去?唐旭翻了個身,覺得自己今晚怕是不用睡了。但事實上這些問題只困擾了他十分鐘,唐旭就在一連串的為什么中陷入沉睡。第二天一早,唐旭直接去敲了白令的房門。但很不湊巧的是,白令起得比他還早,在他過來之前就已經(jīng)出門了。唐旭只好憋著一肚子的想法,全身心投入拍戲事業(yè)中。等劇組收工后,唐旭直奔酒店,再次敲響了白令的房門。如果這事牽扯的是別人,他還能淡定圍觀一段時間,但牽扯到白令,他心里就跟有小貓在抓撓似的,迫切地想要了解真相。他敲門的時候,江楚就在邊上看著,似乎對他來找白令一事挺期待。他敲了三下,正準備掏出手機給白令打個電話問問,門板‘咔噠’一聲從里面打開了。然而開門后,他和門里的人皆是一愣。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白令,而是原本應該出現(xiàn)在博安市的菲姐。而且眼前這副模樣的菲姐也是他前所未見的。菲姐雙臂環(huán)胸,指間夾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開門的一瞬間,唐旭幾乎可以透過那些淡白色的煙霧從菲姐臉上看到一絲陰郁的神色。僅僅是一秒鐘的工夫,菲姐已經(jīng)收斂了神色,夾著煙的手有些倉促地背到身后。唐旭從沒見過菲姐抽煙,又對菲姐出現(xiàn)在這里感到意外,一時之間只張了張嘴,干巴巴地擠出一句話來:“菲姐,你什么時候來的揚州?”他剛問完這話,目光就越過菲姐看見了房間里窩在沙發(fā)上朝他招手的白令。菲姐臉上扯起一個笑容,先側身讓他進來,背在身后的手偷偷掐滅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