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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看重,只要行事得當,地位只會水漲船高。她還說到做到,答應(yīng)做醫(yī)堂供奉,就不肯白領(lǐng)工資,開始專心致志為人診病。 御醫(yī)樹大夫醫(yī)術(shù)固然高強,卻在宮中做事,每次應(yīng)召而來,只治蘇夢枕一個人。蘇夜醫(yī)術(shù)不在他之下,又毫無架子,誰找來都肯接待,手到病除不說,除的時候還附贈滿臉笑容。 須知江湖中人在刀口上討生活,最害怕的是受傷戰(zhàn)死,最期盼的是神醫(yī)靈藥。因此,胡青牛、平一指等人脾氣古怪,也沒多少人真敢得罪他們,以免身受重傷,能治的大夫卻早被自己砍死了。 蘇夜人美,武功高,醫(yī)術(shù)精湛,態(tài)度溫和開朗,自然成了他們心中極為稱職的醫(yī)者人選。這些人見到她,就像士兵見到南丁格爾,自然樂意給她面子,并非只因蘇夢枕的態(tài)度。 她回完第二十聲招呼,終于走進了四樓中央的玉峰塔,準備到第七層去見蘇夢枕。 塔底清泉中,還有半截殘存的古塔,牽扯到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蘇夜偶爾看看這口泉眼,這座殘塔,再聯(lián)想蘇夢枕心懷大志,總有一種仰天長嘆的沖動。 但她從未這么做過。 蘇夢枕很少離開這座玉塔,更是很少和普通幫眾同樂。他生性孤僻,早已習(xí)慣于孤零零一個人,也不覺得這種生活清冷寂寞。他身邊,除了服侍他起居,照料他用藥的人之外,也沒有首領(lǐng)人物那里常見的嬌俏侍女,除非她愿意把茶花當成侍女。 簡單地說,越孤高,越寂寞,越寂寞,越孤高。他人很容易折服于他的人格魅力,卻很難與他真正親近起來。也許正因為這一點,他珍視每個同甘共苦的兄弟,從來不懷疑他們。 風雨樓和主人一樣,具有相同的冷烈氣質(zhì)。可以說,蘇夢枕就是金風細雨樓,金風細雨樓就是蘇夢枕。這句話不僅表現(xiàn)在行事作風上,還表現(xiàn)在更微妙的事實中。 蘇夜總覺得,這地方的女性比率,小于任何一座知名理工大學(xué),可以與和尚廟一拼。她也未曾聽聞,蘇夢枕手下有什么女子高手,一切都冷峻而剛硬。 她見到蘇夢枕時,蘇夢枕正坐在他的書房里,靜靜看著窗外的無邊星空,無垠積雪,以及山下開封府的燈火繁華。 他溫和地看了她一眼,居然問道:“你吃過飯了?” “吃過了?!?/br> 蘇夢枕沒問她在哪兒吃的,也沒問她去了哪里。這句話過后,他又將目光投向遠方,專注地凝視著。 蘇夜剛從三位佳人那里回來,一頭跌進這寂寥到了極點的書房,頓時有點不習(xí)慣。她拉開椅子坐下,問道:“我本來不想這么晚來打擾你,可我想問問,你今天嗆咳了好幾次,那藥沒用嗎?” 蘇夢枕道:“有用,我已七天沒有咳過,然后藥效過去,便又舊病復(fù)發(fā)。” 他說話之時,下意識用手按了一下胸口,又道:“就算你不問,我也得主動問你。你若還有這種藥,我全要了。” “……” 蘇夜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愣愣坐在那里,一臉不敢置信之色。蘇夢枕卻誤會了她的意思,皺眉道:“莫非藥材很難得,難以配置?那你把藥方交給樹大夫,他……” 蘇夜適時開口道:“好歹你沒把它當成潤肺止咳丸。” 蘇夢枕冷冷道:“我已試過世上所有潤肺止咳的藥方,沒一種有用?!?/br> 蘇夜苦笑道:“只可惜,我沒有藥方,不能告訴你我從哪里弄到的。如果你想要更多,那我只能更遺憾地告訴你,我身上也就這么一瓶,你可以等我再想想辦法。” 她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拋給了蘇夢枕。蘇夢枕接在手中,沒有露出任何失望神色,也沒開口推辭,只默默把那瓶子放在了書桌上。 “如果樹大夫真能配出相同的藥丸,”蘇夜恬不知恥地說,“我要求一份藥方。” 蘇夢枕笑了笑,點頭道:“好?!?/br> 她回到白樓之后,不幸又撞上了三十二位下班的會計,只好敷衍著招呼過去。直到回到自己房間,她心中依然殘存著些許失望,同時又有些微震驚。 她之前交給蘇夢枕服下的那粒藥丸,自然并非凡品,而是從洞天福地中買來的丹藥,可以療傷回氣,也可瞬間治愈常見病癥。然而,它竟只堅持了七天時間,就在病魔的攻擊下敗退。 那里當然也有比它高級的丹藥,例如道家傳說中的“七返靈砂”,有起死回生,重塑筋骨之效。但她輪回點全都花在了總管身上,根本不夠兌換七返靈砂。 這并非她小氣,而是她必須優(yōu)先保證程靈素她們的安全。她們武功能夠突飛猛進,并非只因勤學(xué)苦練之功,也因為被她喂了不少增強內(nèi)功的藥。 此時她想起蘇夢枕咳嗽時的模樣,難免有幾分黯然。好在他不像馬上要死,日后慢慢轉(zhuǎn)圜也是一樣。 她先確認房外空無一人,便從荷包中摸出一點香片,加在房里的炭爐中。剎那間,一股似梅花非梅花的清香彌漫開來,愈來愈淡,很快便失去了所有香味,變成無色無味的霧氣。 蘇夜?jié)M意地看了看它,隨手拿起一本書,倚在床上看了起來。香味一散,人便聞不到香氣,但其他動物可以。她趁夜焚香,正是打算召回之前放出去的東西。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突然有兩三只甲蟲從窗外飛了進來,像認出她似的,直奔床頭,落在她身邊。這些甲蟲體型不小,長著翅膀,能夠抵御嚴寒天氣,周身泛著金屬光澤,又像雨后積水上飄零的油花。但如今它們的顏色變了,變成石膏水泥般的灰白色,失去了引人注目的彩光。 這代表,它們已經(jīng)找到了目標。 蘇夜很了解蘇夢枕,知道他對叛徒絕不容情,哪怕沒有機會,也要親履險地,親手殺了他們。她欣賞他的做法,因為她本人也會這么做。只不過,蘇夢枕殺性較烈,從不給對方茍延殘喘的機會。她卻按部就班,遵循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原則。 如今時候到了,她便要親手展開報復(fù)。一個人若出賣了十二連環(huán)塢,那逃到朱勔手下沒用,逃到蔡京手下沒用,哪怕逃進大內(nèi)禁宮,她也敢孤身進去,想辦法殺了他。 她對程靈素等人說的“小事”,便是這件小事。她希望在進入洞天福地前,就將這人找出來,因而夜夜焚香,期盼甲蟲盡早折回。 它們回來的比她預(yù)料中更早,令她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