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69
也碎了,死了的一人、活著的三人全站在地面上。任鬼神前方,霎時(shí)間空無一物。不知何時(shí),黑影離開原處,以鬼神難測的身法,移離他雄渾激厲的掌力,來到他身側(cè),站在他和驚濤書生正中間。 馬車天翻地覆,碎了起碼一半,終于驚動拉車的兩匹駿馬。它們不懂武功,卻懂得判斷險(xiǎn)境,忽覺背后升起超越猛獸的恐怖危機(jī),頓時(shí)打個響鼻,扔下兀自在乘涼的車夫,奮蹄奔向遠(yuǎn)方。 這一奔,蘇夜和吳驚濤猶可,卻苦了任鬼神。車板斷開,輪子與車廂的接轅部分亦支離破碎。車身一動,僅剩的連接部位立刻被拉斷。四只車輪分崩離析,滾往四個方向。駿馬憑著自身蠻力,拉著失去了輪子的木制車廂,瘋狂地埋頭狂奔。它們速度既快,力氣又大。車廂幾乎平地飛起,噔的一聲,正正撞在任鬼神后腦處,把他撞的前后亂晃,失去平衡。 他已然魂飛魄散,后腦受到撞擊,還以為身后亦來了敵人,只覺滿眼金星亂迸,身畔異香大盛,還伴隨著幾記悅耳動人的樂聲。 吳驚濤胖胖的身軀往下一扭,任憑車廂自頭頂飛過,自身毫發(fā)無傷。他擇機(jī)出手,一出手便盡出絕技,將“活色生香掌”和“欲仙-欲死神功”發(fā)揮到巔峰境界,全身功力匯于雙掌,平推向蘇夜。 他手掌綻出七種不同的色彩,仿若自掌心飛越的小小彩虹。色彩交織駁雜,混成一種奇異的奪目彩光。任鬼神聞到的異香、聽到的樂音,全部來自這雙手掌。 彩虹越空而至,彩光勝過春夏的所有鮮花綠草,香艷極了也兇險(xiǎn)極了,渾不像一個胖子能夠用出的武功。忽然之間,彩虹落入一道沖天而起的深黑高墻。不,這不是高墻,而是山巒峰岳,是他吳其榮必須跋山涉水,氣喘吁吁才能過去的險(xiǎn)地??伤麄兠髅魃硖幮∠锵锟冢^頂是碧樹蒼穹,足下是打掃的干干凈凈的石板路,哪來直聳入云的高山? 他心念電轉(zhuǎn),白皙嫩滑的皮膚上又滲出汗珠。剛才他的汗水被驚回體-內(nèi),此刻再度涌出?;糜X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明知這是幻覺,卻無計(jì)可施,瞪著那座虛幻中的山川,試圖用目光穿透山脈,瞧見黑衣人的真實(shí)位置。 與此同時(shí),他飄了起來,迅捷無論地往旁邊飄移。他體重大的驚人,輕功也高的嚇人。事到如今,他可不是為了炫技,而是為了保命。他暫時(shí)克制不了蘇夜施加給他的壓力,只知道決不能猶疑不動。 時(shí)間漫長的好像停止了,實(shí)際僅過去幾秒鐘。他一動彈,幻象戛然而止。炎熱的空氣又一次包圍了他,那枯燥的蟬鳴也頻繁響起。然而,他滿目都是血光,因?yàn)槿喂砩褚呀?jīng)死去。 任鬼神死時(shí),臉上仍有茫然之意。他死前是后悔?是懊惱?還是悟透了人生道理,認(rèn)為自己不該去獻(xiàn)媚爭功?雷損收買他們,要他們投靠六分半堂。他死后,雷純繼承遺志,持續(xù)拉攏,給了他們想要的一切好處。至此,一切好處如鏡花水月,悉數(shù)成空。 兩匹馬拉著車廂空殼,遠(yuǎn)在十余丈外,還在奪命狂奔。車廂終不如輪子那樣平滑,不斷磕磕碰碰,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也拖慢了它們奔跑的腳步。 地上有一堆殘骸,一方潔白的手帕,一個雙手前伸,面團(tuán)一樣堆在那里的吳其榮。那名車夫武功低微,始終懵懂無知,聽見駿馬長嘶,才驚跳起身,愣愣望著樓中地位超然的吳驚濤吳供奉,和那個似乎剛從地底冒出的黑衣怪客。 第382章 那名車夫拎著水壺,呆如木雞地站在樹蔭的陰影里。 他當(dāng)然練過武功,而且武功還不錯,至少能與發(fā)黨門下弟子打成平手。雷純叫他給吳驚濤趕車,連續(xù)送出數(shù)名美貌舞娘,都是投其所好,刻意拉近雙方關(guān)系的做法,亦可烘襯驚濤書生的身份地位。 只是,他尚未喝夠水,車?yán)锏娜艘阉赖靡桓啥?。那四人動起手來,如同紫電驚雷,快到讓他目不暇接。他聽見巨響,看見馬車輪子脫落,駿馬狂奔而逃,鼻端聞到鮮血特有的腥氣,突然間眼花繚亂,滿眼都是縱躍騰挪的人影。兔起鶻落間,一道黑光繚繞如盤龍,張牙舞爪,勢不可擋。鮮血自黑氣里一滴滴灑出,人影亦由動轉(zhuǎn)靜。 忽聽咚的一聲悶響,吳驚濤猝然落地,周身肥rou劇震,一反常態(tài)地大吼出聲,肚腹好一陣抖動,向前撲倒在地,再也沒能起身。他身下不斷淌出鮮血,血液越流越多,最后形成一片血泊,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凌空摔落時(shí),車夫眼中的“黑龍”已經(jīng)消失,化為一個衣袍漆黑,仿佛能夠吸收日光的黑衣人。按理說,影子是虛的,人才是現(xiàn)實(shí)存在的鮮活生命,但這人現(xiàn)身之后,仍然有虛無縹緲的感覺,實(shí)在是非常詭異。她筆直挺立,紋絲不動,卻可帶動周邊氣氛,讓榕樹附近的景象似真似幻,宛如一場夢境。 縱使如此,車夫心中懼意不減反升,感覺她并非什么江湖高人,而是一種特殊存在,絕非他有能力抵御和理解的。兔子急了會咬人,但他連兔子都不如,恨不得化身成另外一棵樹,以免引起對方注意。 蘇夜看一眼三具尸體,再望一下遠(yuǎn)處漸漸停住的車子,微微一笑,順手把刀收回衣袖。 那聲大吼,凝聚了驚濤書生瀕死時(shí)的功力,響徹七八條長街,十來片民居。驀地,東西方向同時(shí)傳來尖利悠長的哨聲。若她感應(yīng)的沒錯,六分半堂幫眾已應(yīng)聲而動,分成數(shù)支小隊(duì),以極快的速度趕來相助。 如果她愿意,大可留在此處,再開一次殺戒。幸好她殺人總有目的,并不以殺戮為樂,自認(rèn)今日的懲戒夠多了,便轉(zhuǎn)頭望著車夫,笑道:“你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嗎?” 這一轉(zhuǎn)頭,登時(shí)壓力倍增。車夫右手一松,水壺砰然落地,骨碌碌地滾往旁邊。他勉強(qiáng)答道:“不明白?!?/br> 蘇夜見他嚇的失魂落魄,不由搖了搖頭,笑道:“隨你吧。如果總堂主或大堂主問你,你就告訴他們,走狗沒那么好當(dāng),需要付出代價(jià)。如今,我便是那個代價(jià)。你可記住了?” 她口氣十分平和,卻讓人無法拒絕。車夫機(jī)械般地點(diǎn)頭,哪里敢說“不”字。蘇夜再次笑笑,身影一閃,當(dāng)即沒了蹤影,像是憑空消失在空氣當(dāng)中。 黑衣人離去后不足一分鐘,分舵的先鋒小隊(duì)匆忙趕到,發(fā)覺死者竟是一位供奉、兩位堂主,驚得不知所謂,上下左右四處亂看,生怕某個黑影倏地出來,一刀一個地殺了他們。 他們不僅心情緊張,而且萬分無奈。吳驚濤武功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