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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氣竄流不息,不受控制地從每個毛孔射出,眼見下一刻就要出手傷人。 若非他還有一線理智,知道出手之后,再無挽回余地,恐怕這就是她授首身亡的時候。 蘇夢枕厲聲道:“蘇師妹,你也少說幾句!白愁飛是我親口認的兄弟,你不該這樣說他?!?/br> 蘇夜微微一笑,應道:“可以,我不說了?!?/br> 白愁飛重重喘息,吐息幾次,似是感到后悔,垂首望向地面,望了一會兒,以低沉的聲音問道:“你還認我是你的兄弟?” 蘇夢枕平靜地道:“如果你還承認我這個大哥?!?/br> 白愁飛道:“好?!?/br> 其他人都在等他多說幾句,他卻不愿再說。他猶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沉吟良久,才老大不情愿地抬起頭,木然問道:“你們還有別的話嗎?” 蘇夜干咳幾聲,微笑道:“其實你說的對,我身為中神煞,為樓子作出的貢獻,可能不如東西南北任何一人,怪不得你不服氣。五湖龍王都殺了蒼生鬼神,為風雨樓除去兩大強敵,我怎能毫無表示?” 白愁飛傲然凝視她,眼神冷如冰霜,一雙深黑無雜質的瞳孔,仿佛凍在了眼眶里,不屑為她轉動一下。她迎向他的目光,緩緩道:“京城六大高手中的驚濤書生吳其榮,已被雷損拉攏,成為六分半堂的供奉之一。白公子,俗話說先下手為強。你我聯(lián)手,前去刺殺他如何?” 蘇夢枕不動聲色,只看白愁飛,不看她,像是沒聽見她的提議。果不其然,白愁飛面露遲疑,想了想,斷然道:“我沒興趣與你合作。” 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話。說完之后,他轉身就走,大踏步走向大門,推門而出,把其他人扔在跨海飛天堂里。蘇夜就近扯來一把椅子坐下,扭頭目送他瀟灑軒昂的背影,再次笑笑,直接把頭扭了回去。 除了“不歡而散”,居然找不到第二個詞形容今日的會議。 白愁飛占定了破板門,這一去,將會持續(xù)派遣人馬,以保地盤不會被六分半堂奪回。直到最后,他也不認為自己錯了,反倒很不明白,別人為何見到口邊的rou,竟會選擇不吃,傻乎乎地拱手相讓。 如果他不是這種人,也不至于失敗那么多次,更不至于每次失敗后,都得換個身份。在他心里,蘇夢枕也好,五湖龍王也好,均是他揚名立萬的助力。倘若助力變成阻力,他就要做點大家意料之外的事了。 蘇夜提出刺殺驚濤書生,一方面是真有此意,一方面是為了試探他。白愁飛暗中聯(lián)絡雷損,希望從六分半堂取得好處,自然不愿去殺雷損重金禮聘來的客卿。他本人不肯干,倒很可能在她去干的時候,向六分半堂暗通消息,趁機設計鏟除她。 他人已走了,支持者卻還在這里。溫柔“唉,唉”地喊了幾聲,見白愁飛頭也不回,拂袖而去,遂把一腔因同情而生的惱怒發(fā)泄在蘇夜身上,氣沖沖地道:“你可真不講理!” 蘇夜詫異道:“我?我不講理?” 溫柔憤然道:“你要是不愿被人說,就別老出去啊!何況你回來之后,都不肯說去了哪里。換了是我,我也看不慣。大白菜又沒啥惡意,最多是心直口快,有啥說啥罷了。你們倒好,拿他以前的事刺激他,說完了又不道歉。這下好了,把他氣跑了吧!” 蘇夜一聽就知道,這個世界里的溫柔,仍對王小石不假辭色,只把他當成親密玩伴,初戀對象仍是白愁飛,所以才老大不高興,不問因果地護著他,覺得人人都在欺負他。 若在平時,她說不定會費心解釋幾句,但她已沒了這種興趣。她淡然一笑,伸手拍拍她,笑道:“你這就生氣啦?還是忍一忍的好,不然以后恐怕有生不完的氣呢?!?/br> 溫柔狐疑道:“你這是啥意思?” 蘇夜對她說話,眼睛卻看著別人,“我的意思是,我會不停氣他,連續(xù)氣他,像他氣你那樣……哎呀,我只是開玩笑,不要再氣了?!?/br> 第413章 破板門在一夕之間易主,令京城的江湖人物議論紛紛。他們大多不明內情,還以為全是白愁飛一人的功勞,所以在談天說地的時候,時常流露出對蘇夢枕的艷羨,羨慕他逢兇化吉,認來這么好的兄弟。 與此同時,六分半堂安靜極了,既無動作,亦無豪言壯語。雙方爭奪苦水鋪與破板門,算來也有十年以上的時間,后期由六分半堂占了上風,在那里設立了分堂。如今,這處寶地居然被金風細雨樓搶走,著實是件值得一談的大事。 可惜的是,越是遇上大事,雷損就越沉默。無關人等非常不滿,又捏造流言,憑空進行猜測,都說他老了,不行了。他沒病,蘇夢枕有??;他是前輩,蘇夢枕是晚輩。這么多年以來,他至多和蘇夢枕打個平手,不是老了又是什么? 鄧蒼生、任鬼神兩人掌管高山、流水二分堂。他們的死,同樣是一大打擊,絕不只是聲望受損這么簡單。除非雷損及時補充新血,從各地招聘精銳高手,否則僅從明面上看,六分半堂已輸了風雨樓一籌。 迄今為止,就算是腦筋最不靈光的人,也會猜想雷損被逼無奈,不得不靠攏朝廷,借助官府之威勢,壓制蓬勃發(fā)展的對手。 蔡京等待多年,終于等到第三方勢力進駐開封府,打破多年以來的平衡。他將如何看待雷損,如何利用六分半堂,仍是一個謎團。但他的一舉一動,均會牽動江湖人士的心思。 鄧、任死后的第十五天,“開闔神君”司空殘廢身披蓑衣,頭戴竹笠,把自己裹成一個刺猬,坐在汴河岸邊,手持釣竿,看樣子正在垂釣河中的魚。 他是一條威武高大的大漢,縱然盤膝坐著,也是很大一團,不太像尋常漁翁。但他坐得很端正,釣得很認真,每過一段時間,便有一條傻魚上鉤,被放進他身邊的魚簍。 他心思完全不在魚上,而在近期發(fā)生的事情。 白愁飛似乎不知什么叫“保密”,與外人交流時,偶爾流露怨憤之情,述說在風雨樓的不得志。他一頭向雷損暗送秋波,另一頭則刻意討好龍八太爺、朱月明等朝廷官員。因此,司空殘廢身在八爺莊時,經(jīng)常聽說一些不該聽到的秘密。 他知道,金風細雨樓的真實情況,并不像普通人想的那樣。蘇夢枕號令群雄,叱咤風云,卻碰上了心懷異志的白愁飛,與其說幸運,不如說倒霉。他還知道,白愁飛率人攻占破板門,大敗堂中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