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5
二漲紅了臉,羞的完全沒了睡意,偷偷爬下床榻,向外走去。此刻天剛蒙蒙亮,外面校場上果真沒人,朱二站在空蕩蕩的場子邊,有些發(fā)怔。距那日迎戰(zhàn)山匪已經過去了三天,然而站在這里,依舊能感受到當日殺敵的顫栗。那種心臟揪緊,雙眼充血的恐懼和興奮。那一戰(zhàn),他正面擊殺了三個敵人,還傷了兩個。下來之后,手抖了整整一日,連隔天攻打山寨都沒能參與。直到如今,他還能記得那一張張血rou模糊的臉。但是古怪的是,每日睡下,那些面孔卻絕不會出現(xiàn)在夢中。相反,一夜無眠到天明。一定是因為那些人該殺。朱二握了握拳頭,心底出奇坦然。他可是梁府邑戶,出生在田莊里。這山下,有他家的田地,有他的父母親人,憑什么就要任由那些匪兵禍害?如果那群混賬膽敢再來,他一定要多殺幾個,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咦?朱二,怎么起這么早?”一旁的房門拉開,孫焦從里面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屬下,不由問道。“伍長!”朱二趕緊站直了,右手抬起放在胸前,行了個軍禮。這也是隊正教的,說什么當兵的甲胄在身,不方便跪拜,都用這種禮節(jié)就行。孫焦隨意揮了揮手:“哪來那么多規(guī)矩?今日不是不出cao嗎,你起這么早干嘛?”“我……我睡不著,出來轉轉。”朱二撓了撓頭,傻笑道。“哈哈,是不是也惦記著今天的檢閱???”孫焦瞥了眼這兩天剛剛搭起的木臺,煞有介事的說道,“我可是打聽過了,據(jù)說郎主會給咱們發(fā)賞!說不定是從匪窩里繳來的銀錢呢!”“真的嗎?!”朱二吃了一驚,“若是一人給發(fā)個兩緡,也是好大一筆呢!”“這還真說不好。”孫焦嘖了一聲,“不過我聽說了,木坊都得了兩三次賞了。這次咱們的功勞如此大,說不定也能給些甜頭?”“其實郎主對咱們也夠好了。”朱二倒是有些心虛,喃喃道,“光是這一日三餐,還有衣服、佃田,就是好大一筆開銷。養(yǎng)咱們可不就是為了打仗,再討賞有些說不過去了啊……”孫焦不由一噎:“我就是聽了一耳朵,誰知道呢?反正這是郎主第一次檢閱部曲,還是要打點精神才行!不跟你廢話了,我去練箭了?!?/br>自從敗給了弈延之后,孫焦也偷偷練起箭來,光朱二都碰見過好幾次??粗殚L遠去的背影,朱二長出了一口氣,是啊,不管如何賞賜,在郎主面前演練可是要打起精神,別丟了他們伍的面子才好。想了想,朱二一路小跑,往一邊的水井去了??搓犝焯於家锤蓛舨呕馗募軇?,先洗把臉弄得精神點,總是沒錯。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所有人都被各自伍長趕了起來。一個個穿上了新衣,拿起了整日不離手的長槍。自從那日鏖戰(zhàn)過后,隊里每人都拿到了條三尺長的紅纓,可以系在槍頭,據(jù)說這樣就能防止血順著槍干流下,持槍拼殺時手就不會打滑了。對于已經見過血的家兵而言,這東西絕對實用,系上也好看的緊,似乎連那長槍,都多出幾分虎虎生威的氣勢。打理好一切,校場邊的圓鼓就咚咚響了起來。當日殺敵的情形頓時涌上心頭,所有兵士都握緊了長槍,挺起了胸膛,列隊大步走到了點將臺邊。然而和設想的不同,此刻,高高的木臺上并未擺放軟榻、矮幾,而是放了一張古怪的高腳長案,上面搭著紅布,放著銀盤,也不知是什么東西。不過心底再有疑問,也沒人交頭接耳,習慣了列隊cao練,這點規(guī)矩他們還是懂得的。在這樣極為安靜,極為肅穆的氣氛中,兩人拾階而上,緩緩登上了高臺。一人身穿皮甲,手按長劍,灰藍眸子中隱隱透著蕭殺之氣,讓人不敢直視。另一人則寬袍緩帶,大袖翩翩,說不出的貴氣逼人。兩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高臺正中,那一身戎裝的男人上前一步,大聲道:“全體都有,立正!行軍禮!”嘩啦一下,所有人都并攏了腳跟,抬起右臂,敲在左胸之上,行了個梁府指定的軍禮。雖然只有二十人,但是動作整齊劃一,氣勢非凡。梁峰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劃過,點了點頭:“前日你們奮勇殺敵,擊退了五倍于己的匪兵,果敢英勇,值得褒獎?!?/br>只是短短幾句話,就讓下面不少人漲紅了面孔。這可是郎主的夸贊?。《野?,是真的要賞東西嗎?怎么沒看到案上擺放銅錢?梁峰也不買關子,開口道:“從今以后,梁府軍功分為三等。第三等軍功,奮勇殺敵,獲得大勝,所有參戰(zhàn)軍士,免賦三年!”這話一出,下面立刻起了sao動。他們是料到了會拿到賞賜,但是最好的設想,多不過是幾串錢。然而免賦三年就不一樣了,他們每人都有十畝的軍田,若是十畝田都免賦三年,豈不是能養(yǎng)活一家老小了?“這第三等軍功,可以累積。每次你們奮勇殺敵,大勝而歸,都會換來三年的免賦,戰(zhàn)戰(zhàn)如此!”這下,最沉穩(wěn)的人也忍不住了。若是如此,豈不是打上十場勝仗,軍畝就能免賦三十年了?三十年?。∨率悄苡玫阶约荷砉柿?!梁峰并未在意這陣sao動,繼續(xù)說道:“若是戰(zhàn)場之中敢于當先,能夠一舉扭轉戰(zhàn)局,引領部曲反敗為勝,便是二等軍攻。免賦十年!”所有人的目光瞬時都望向了弈延。他們每一個都見過隊正拼死搏殺的模樣,若是沒有隊正,他們絕不會贏得如此輕松。能在戰(zhàn)場上一舉扭轉乾坤,是何其榮耀的壯舉。而這樣的兵之膽,還能掠取倍數(shù)于己的功勛!若是能成為伍長,成為隊正,他們是否也能獲此殊榮?!眼見臺下氣氛火熱,梁峰笑笑,扔出了最后一枚重磅炸彈:“若是因戰(zhàn)傷殘,也可享受二等軍功!若是戰(zhàn)死,除了田地免賦,梁府還會為死者贍養(yǎng)妻兒。獲得二十次三等軍功,或是十次二等軍功,便能加銜,晉升一等軍功。凡一等功臣,所授軍田永無賦稅,可傳子孫!”且不說戰(zhàn)死傷殘的優(yōu)待,這可傳子孫的一等軍功,不就是永業(yè)田了嗎?!歷代只有君候王爵才能享受的待遇,只要跟著主公,就能換來嗎?那可是頂了天的殊榮??!所有人都沒了語言,錢財也許會讓他們一時溫飽,但是這樣的功勛,才是他們畢生無憂的保證。可以讓他們?yōu)橹畳侇^顱,灑熱血,奮不顧身!他們沒有跟錯人!“愿為主公效死!”不知是誰喊出了第一聲,然后,所有人齊聲喊了起來:“愿為主公效死!愿為主公效死!”這是他們發(fā)自內心的呼喊。他們所有人,都是在田間長大的,生來就是農漢。他們清楚田地的重要,也衷心熱愛著土地。誰能給他們田地,給他們免賦,給他們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