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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姓性命!”“但愿如此!”這些日子,他確實已經跟姜達說過無數時候防疫的理論,只看能不能用在這個時代了。梁峰想了想,又從桌上拿起一封書信,“這里有我陸續(xù)抄寫的十幾品,你帶去晉陽,交給王中正。有了這些經文,他必然也會助你們防疫。阿良,速去備一匹快馬,供姜醫(yī)生驅馳?!?/br>這下,姜達連眼睛都熱了。小心接過信封,貼rou藏好,才深深一揖:“子熙高義!我必不負重托!”說罷,他便起身向外走去。綠竹面色有些發(fā)白:“郎君,為何要送姜醫(yī)生離去?若是傷寒傳了過來,府上沒了醫(yī)生豈不要糟?”“疫區(qū)在晉陽,距離我們還遠得很。但是無人救治,才會危及晉陽周遭。姜醫(yī)生是在行善,也是在救我們自己?!?/br>梁峰想得明白,這還沒到盛夏呢,就冒出了鼠疫。萬一不小心擴散了,才真是尸橫遍野。姜家人能夠深入疫區(qū),阻止疫病擴散,絕對是深明大義之舉。這種時候,當然要全力支持,難不成還要為了自身利益,去扯人家后腿嗎?綠竹咬了咬嘴唇:“那我再多燒些艾草,每天都好好上香,求菩薩保佑!”梁峰笑笑,并未回答。希望這次的疫情能夠得到控制吧。若是有了一次成功范例,由朝廷指定防疫措施,對于平民百姓而言,才是天大的福音。※梁府送的果真是匹好馬,晝夜不停,只花了四天時間,姜達就趕到了晉陽城。以往繁華的街道變得冷冷清清,路上行人也都蒙著厚厚布巾,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沒有在街上多做停留,姜達直接策馬趕到了祖父暫住的城西別館。這里是王汶專門為姜家提供的醫(yī)寮,一進門,濃重艾草氣息就沖入鼻腔。姜達皺了皺鼻子,也不在意,快步向正院走去,一路上,只見數名身披麻布長袍,面帶褐色布巾的男子手提著木桶,向外走去,石灰水獨特的味道從桶里傳來。看來這些是去潑灑石灰水的雜役,姜達心中不由松了口氣,祖父果真看了自己的信,把消毒放在了首位。繞過幾道回廊,一個寬廣庭院出現在面前。大堆藥材擺放在角落,還有數名醫(yī)工忙忙碌碌,分揀著藥材。刺鼻的藥湯味道壓過了艾草和石灰水的氣味,姜達卻沒有在乎這些,他已經看到了站在庭院正中,忙碌吩咐著雜役的老者。只是一眼,姜達雙目就閃出了淚花。半月未見,祖父挺直的脊背已經佝僂了起來,面上紅潤色澤不再,反而蠟黃發(fā)皺,一副cao勞過度的模樣。他不由快步上前,扶住了老人的手臂,哽咽道:“祖父大人,孩兒來得晚了?!?/br>“不晚不晚!”姜太醫(yī)面上不由一喜,“這邊正在組織人手潑灑石灰水,人人都穿著麻衣,戴著口罩,至今都未有一人感染傷寒!梁子熙那法子,有用??!”姜達立刻用袖子拭了拭眼角淚水,正色道:“我看光是潑灑石灰水還不夠,還要隔離病患,才能盡快止住疫情擴散。”“何為隔離?”姜太醫(yī)不由追問道。“派人看守發(fā)病街坊,各家關門閉戶,減少外出。另設醫(yī)寮,把患病之人安置其中,由醫(yī)者診治。若是能治愈,就可放歸原居,若是不能,則要盡快處理尸體?!?/br>“這豈不是有違孝道?”姜太醫(yī)皺起了眉峰。“孝也分生孝死孝,若真毫無防范,一人之疫便會成為一家之疫、一坊之疫、一城之疫,屆時就難以收拾了!”怎么說姜太醫(yī)也精善傷寒,自然知道起疫病傳染的可怕,仔細想了片刻,他終于下定決心:“我這就去見王中正,看看能不能讓他僻出地方,收留病患。達兒你也隨我一起前往……”姜達立刻點頭,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這是梁子熙交予我的經文,說只要把它呈給王中正,王中正就會助我們防疫?!?/br>“又是經文嗎?”姜太醫(yī)不由有些動容,之前他就是用佛祖入夢來激王汶的,誰料梁豐居然也配合了這個說法。若是沒有濟世之心,又何必非這些周折?“如此甚好!阿成,快去牽馬來!”※“什么?把患病之人安置在一起,跟家人隔開?”王汶聽到姜太醫(yī)的建議,立刻大搖其頭,“不妥不妥,這豈不是要讓骨rou分離。重病之下,怎能沒人伺候?”此時朝中也有類似規(guī)矩,一名朝官若有三位親屬感染惡疾,即便本人沒有染病,也不得入宮,為其百日。然而此法向來被人詬病。更何況讓身染重病之人離開家人,簡直不合倫常!姜太醫(yī)答道:“并非無人伺候,而是指派專人,一并照料。這些人熟知防疫要務,患病的幾率就大大減少,也能控制疫情進一步擴散?!?/br>“可是終歸沒有親人在身側,有違孝道。東瀛公定然不會答應此事!”王汶之前專門去信司馬騰,告知了防疫之事。東瀛公司馬騰跟王家交往甚密,并州又是他治下所轄,倒也沒有否決防疫之事。加之晉陽高門甚多,聽聞有阻止傷寒擴散的法子,不少人家都上門來尋王汶,討教一二。為了報償人情,這些高門多多少少也會支援一些藥材人丁,用于防疫。因此姜太醫(yī)的別館才能快速籌建起來。但是防疫是防疫,隔離卻不是小事。孝道乃是國朝最重視的人倫,若是因為分離骨rou,阻止親人侍疾,怕是要被人橫加指責,積毀銷骨,落個污名。這就不是王汶能夠接受得了。和祖父對視一眼,姜達從懷中掏出了梁峰的書信,恭敬遞了上去:“王中正,這是梁子熙新書的經文,我離開梁府之事,他也諄諄囑咐,讓我一定要把經文送與中正。這隔離之法,也是子熙先點明的。他曾說過,救人如救火,若是不拆屋隔火,豈不要把一片房舍燒成了白地?還望中正深思??!”這話不由讓王汶一怔。他當然也知道,想要救火就必須拆除火場附近的房舍,才能阻止大火蔓延,燒毀更多房舍。但是從未想到,防疫也要如此才行!看著紙上優(yōu)雅舒展的字跡,他心頭不由有些遲疑。若是真如梁子熙所言,他是進言還是閉口不提呢?眼見王汶有動搖的意思,姜達趕緊補上了一句:“其實侍疾也可以征召病患親眷。若是有孝賢子孫愿意侍疾,大可把他都招進隔離區(qū)域,照顧親人的同時,也幫助其他病患,這樣豈不全了孝道,也積德行善?”“這倒是個好法子?!蓖蹉氲拿碱^緩緩舒展開來,“只是隔離的病患,要安置在哪里呢?”“僻出一坊,或是找間大宅?”姜太醫(yī)道,“只要勤加消毒,屋內是不會留下疫物的,但是務必要寬敞才行?!?/br>王汶遲疑片刻,突然道:“也許我能借到城西懷恩寺的僧房?!?/br>懷恩寺是晉陽一座大寺,并州胡人眾多,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