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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姜太醫(yī)守孝的時間差不多夠了,姜達自然要把妻女接來身邊。如此一來,不但家人能夠團聚,更可以對梁峰表達忠誠之心。聽到這話,梁峰才想起來:“思若你的家眷還在陽曲,也一起接過來吧。匈奴若是起兵,那邊可不安全?!?/br>陽曲距離九原非常近,一旦匈奴起事,首先便要殃及。這著實是個貼心的安排。段欽感激行禮:“多謝主公!我會派人,盡快接他們到潞城定居?!?/br>“剩下,便是要尋些可用之人。”太守府經(jīng)歷兩次大變,郡官死傷無數(shù),也是缺人缺的厲害。段欽自然明白此事的嚴重性,然而看到梁峰氣定神閑的表情,不由好奇問道:“主公可是有了人選?”“倒是有個地方,可以一試。”※崔亮這幾日天天窩在家中。之前潞城數(shù)次大變,害怕受亂兵牽連,崔府便門戶緊閉,不與外界接觸。怎么說也有崔大儒這桿大旗在,就算亂起,賊人也輕易不敢犯上門來。不過府中消息還算靈通,從江太守被殺,嚴太守上任,再到嚴太守被殺,梁子熙坐鎮(zhèn)郡府。一樣樣,崔亮聽在耳中。直到東贏公歸來,宣布梁豐為新任上黨太守。這場大亂似乎才算告一段落。不過崔亮還是覺得有些缺乏真實感。誰能想到,去年還與自己相談甚歡的病弱郎君,如今卻變成了一郡太守?他可是連中正考評都未參加的人?。?/br>心中又是惶恐又是艷羨,因此就算是崔府開了大門,他也著實沒興趣閑逛了。然而未曾想到,自己沒有出門,有人卻找上了門來。當見到那張淡綠色的名刺時,他分毫不敢耽擱,趕忙迎出了門來。“崔兄別來無恙?”梁峰并未穿官服,也沒帶儀仗,而是一副燕居打扮,輕車簡架,登門拜訪。“梁……梁府君!”崔亮簡直被嚇暈了頭,磕巴了兩聲,方才叫出正確稱呼,“不知府君登門,未曾遠迎,實在失禮……”梁峰止住對方緊張的道歉,微微笑道:“是我來的唐突。前些日子一直忙于政事,如今方才得空,便到府上拜會崔老先生。”“?。〈蟾高@兩日正好有了些精神,我這就著人通稟!”崔亮趕忙道。梁峰皺了皺眉:“崔老先生可是有恙?”“只是入夏后有些不適,并無大礙……”“我府中有一位姜醫(yī)生醫(yī)術了得,回頭請他來為崔老先生看看吧?!绷悍宓馈?/br>沒想到太守還會為祖父延請醫(yī)者,崔亮又是激動,又是感念,連連誠謝。隨意應酬了幾句,梁峰便跟著對方,向偏宅的臥房走去。這里可不是會見客人的地方,然而梁峰毫不介懷,邁步進了房間。只見那位身材佝僂的老者斜倚在隱幾之上,依舊神情疲憊,身形枯瘦,唯有一雙渾濁雙目,有那么點神采。在他身邊,還跪坐著一個男子,年齡大約三旬上下,樣貌和崔亮有幾分相似,不知是兄長還是族親。見梁府走進了房間,老者也不起身,只是微微躬身道:“老朽體弱,多有失禮。還望府君見諒?!?/br>梁峰趕忙上前一步,還禮道:“是小子來的唐突,擾了崔老先生靜養(yǎng)?!?/br>他的舉動,絲毫沒有上位者的倨傲,反而比之前相見時,還要有禮幾分。老者扯出個皺巴巴的微笑:“府君無需多禮。請上座?!?/br>待梁峰坐定之后,崔大儒便指了指身旁的那個男子:“這是我家孫兒,名稷,字公喬。每日侍候我讀書?!?/br>崔稷從容行禮道:“公喬見過梁府君?!?/br>上次來的時候,你身邊可沒人伺候啊。梁峰也不點破,還禮之后便笑著說道:“之前在老先生處受益良多,所贈之書,更是令小子茅塞頓開。今日特來,赴那一年之約?!?/br>第123章各居其位此刻,距離梁峰上次登門,還不足一年。彼時,身為大儒的崔游要折節(jié)收梁峰的幼子入門。而現(xiàn)在,梁峰已經(jīng)貴為太守,卻特地登門,來赴當初的約定。這一進一退,只能感嘆世事無常。老者緩緩頷首:“能得府君青睞,實乃老朽之幸。小公子隨時可入崔府進學,由我這孫兒,一手傳授學業(yè)?!?/br>梁峰卻微微一笑:“小兒的學業(yè),尚是其次。我卻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邀良材數(shù)名,入太守府講學?!?/br>“講學?”老者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反問道,“敢問是何學?”“并非高深學問,不過開蒙知書。大亂不止,多有遺孤,抑或將士子弟。我想建一學堂,擇其優(yōu)者入學。識文斷句,傳授數(shù)算。讓他們知曉事理,不至荒沒于野?!绷悍逍χ忉尩馈?/br>這話,立刻讓崔稷皺起了眉峰。專門在太守府內(nèi)建學堂,請名師教導遺孤和兵家子?這哪是荒不荒于野的問題,分明是要培養(yǎng)自己的力量,讓其麾下多出一批忠心耿耿的幫手??!就算怎樣的天才,也要三五年方能勘用。誰會費力不討好,在太守府建這樣的學堂?而且這種學堂,又置士族和寒門與何處?!然而老者聽完這話,只是唔了一聲:“國有太學,郡有庠序。敢問府君,這個蒙學又當如何自處?”太學乃是國家級的最高學府,庠序則是各郡縣自己置辦的地方學校。這兩者,才是為國家提供人才的正規(guī)機構。在兩者之外再辦一學,還是教授蒙學,未免有名不正,言不順之嫌。“千里之馬可獻國君,百里之馬可戰(zhàn)沙場,然亦有驢騾,為百姓用之。才分大小,自當各有其用。故子曰:‘有教無類’。”梁峰話鋒一轉,“況且蒙學興,又何愁庠序不盛呢?”這下崔稷算是聽明白了。這個所謂的蒙學,可謂一舉數(shù)的。既讓人看到新太守對人才的重視,把“唯才是用”四字,落在了根骨里;又厚賞了為自己服務的將士官僚,給他們的子孫提供進學的捷徑;更掌握了民心,為自己培養(yǎng)了大批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若是長此以往,又何懼寒門不紛紛投效,手下人才輩出呢?只是一個簡單至極的學館,便最大程度的為自己招攬了合適的人才,盡可能擺脫了士族的遏制。不得不說,心思敏銳至極!而這樣一個計劃,也就成為了崔府必須面對的選擇。是投效這位新任府君,為其打造學館;還是站在自身利益角度,拒不從命,讓府君選他人代勞?崔稷只覺心都砰砰跳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聰穎有為,魄力十足之人,要投他嗎?崔稷一時無法做出決斷,他身前的老者卻輕笑一聲:“去歲府君尚說,不敢妄論圣人之言。今日相見,卻已經(jīng)想開館授書。豈不出爾反爾?”去年正是這位崔大儒,點醒梁峰不能隨意雕版刻印東西,否則會觸動統(tǒng)治階級的命脈。而今年,當上了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