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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坡擺下陣勢,以逸待勞。之后的騎兵突擊,更是趁敵軍大敗,士氣不振,軍心不穩(wěn),無法順利結陣,才能一鼓而破。如果敵人換上重甲,光是霹靂砲射出的鐵丸,就沒法有效殺傷,之后的弓弩連射也會大打折扣。而若敵軍擺好陣勢,有弓弩手和騎兵在側翼掩護,又怎么可能容忍一隊身穿皮甲的輕騎兵持矛沖陣。就是在西方中世紀,槍騎也是必須重甲著裝的,否則想要跨越步兵陣營中射程豐富的遠程攻擊,簡直是白日做夢。而最要命的就是,匈奴比上黨有錢。怎么也是可以立國的龐大勢力,只要有心,劉淵就湊出足夠多的重甲。但是梁峰這點家底,是萬萬玩不起重騎兵的。“若是再戰(zhàn),必會是苦戰(zhàn)?!绷悍彘_口,說出了兩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就以上黨現在的兵力和軍隊構成,是完全沒有力量打反擊戰(zhàn)的??墒菆允氐脑?,不論是屯兵還是梁府部曲,都要肩負耕種的任務。若是因戰(zhàn)事耽擱了春耕,收攏大量流民,又沒有足夠糧食的話,上黨自己就要亂起來了。“可惜不能在戰(zhàn)前使用火藥,若是再有一個潞城大捷,恐怕才能讓匈奴收斂幾分?!鞭妊拥?。火藥是他們手上最大的秘密武器,用在正面戰(zhàn)場,尤其是光天化日下使用,完全失去了它的震懾奇效。當知曉這是一種武器,而非法術之后,那種心理壓制就會不攻自破。因此就算這一年里,火藥的配方有了長足進展,最終還是未在迎敵時使用。匈奴之前不碰上黨,一方面是因為要和司馬騰對決;另一方面,也未嘗沒有當初夜襲時的輝煌戰(zhàn)果影響。這時代,是沒有多少人能夠克復“上天庇佑”這樣的心理攻勢。然而現在這一仗,打是打贏了,卻把“神跡”抹了個干凈。以后再想壓制漢國,怕是困難了。“潞城大捷……”聽到這話,梁峰心頭突然一動,想起了一件事,立刻起身道:“你隨我來?!?/br>不明所以,奕延跟隨梁峰走向府衙后宅。如今太守府后宅,已經分成了幾大塊。梁峰父子只占了一個小院,其他不是分給崇文館,就是辟給藏書閣,住了不少士子和教授。繞過一道院墻,梁峰帶著奕延走進了一個小院。院中只有兩三間房,別說亭臺水榭,就連樹都沒幾顆,簡直寒酸到了幾點。但是住著的人,卻全不在乎。推開屋門,梁峰就停下了腳步,只因屋中根本無法踏足。大小不一的紙團扔了滿地,還有不少書冊亂七八糟敞著。用于驗算的黑板掛了五六塊,每塊上都涂得跟鬼畫符一般,完全看不出寫的是什么。一個發(fā)髻散亂,衣衫皺巴的男子正伏案寫著什么,就算門開了,也沒絲毫抬頭的意思。面上不由露出苦笑,梁峰開口喚道:“子樂!”李欣似乎沒有聽到,伸手用持著的筆搔了搔發(fā)髻,又把頭發(fā)弄得更亂了一些。這副樣子,梁峰能忍,奕延卻不能。黑著臉大步走上前,他一把抓起李欣面前的書稿,冷聲道:“李教授,主公來了!”“你這……”猛然被沒收了驗算稿,李欣破口就想大罵。不過好在他的神經沒有粗壯到面對奕延那副可怕面孔,也能旁若無人的地步,話說了一半,趕緊住口。眼巴巴看了看被對方劫持的稿子,李欣只得起身,對梁峰行禮道:“不知府君有何貴干?我剛剛算到關鍵時候,能不能把稿子還我?”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梁峰一哂:“來找子樂,自然是要事。我記得之前你跟稚川似乎討論過一些天文事宜,把他氣得不輕?”聽到梁峰這么說,李欣冷哼一聲,鼻孔都快戳到天上了:“那小子數理不行,還倔的要命。跟他探討,簡直浪費時間!”梁峰可不管對方怎么挖苦葛洪,直接亮出了來意:“你們討論的,可是日蝕一事?”第160章自古以來,天文星象就為世人所重,尤其是日月之蝕。只因它行成的規(guī)則關乎日月這兩個最關鍵的星體,故而有“歷法之驗,驗在交食”之說。也就是通過日月食的推算,來驗證歷法的精確與否。李欣不是個天文學家,但是三角學本身就跟天文關系密切,歷法中利用桿的不同影長確定季節(jié)和時令的方法,更是已經構成了余切表。在醉心三角函數之后,他對于歷法和太陽光影的比例研究也漸漸上心,順道也就研究了一下日食的推算。這對他而言,只是小小的數學問題。但是對葛洪,卻是個哲學乃至神學問題。雖然熱衷大道,但是葛洪終究還是一個儒者,而儒家理論里的天人感應,正是自然萬物和君王道德問題的交互作用。只因人君不德,才會引起天生異象。日食正是其中一樣嚴重表現。一個通過驗算,推斷出日食發(fā)生時間,并且嗤笑之前歷法有誤的數學家;碰上一個篤信天罰理念,日食跟歷法推斷有關,但是會因天子德行消失或出現的哲學家。所謂的“探討”,必然不會怎么好看。李欣的臉色更臭了:“是有此事。跟他說了日食的食限有誤,而且算不準說不定是因為月亮視差造成了影響。他壓根就不知函數之法,跟我胡攪蠻纏,最后辯不過我,還敢甩袖而去!食限怎能都按十五分來算?愚不可及!”李欣嘴里的食限、視差是什么,梁峰壓根聽不明白。但是他清楚一點,李欣怕是琢磨出了一套推算日食的新算法,轉過頭來狠狠虐了葛洪,才讓那個悶嘴葫蘆一樣的青年提到他,就一臉厭惡之色。現在可不是幫他們搞好關系的時機。梁峰急急問道:“那明年,會有日食嗎?大約在何時?”“有!何止是有,還有三次呢!”李欣哼了一聲,“最早一次,正是元月朔日?!?/br>所謂“日食在朔,月食在望”,也就是指日食只發(fā)生在陰歷朔日,也就是初一。而月食只發(fā)生在陰歷望日,也就是十五。元月朔日,正是大年初一,正旦之日!聽到這個日子,梁峰不由暗道一聲,天助我也!如今已經十一月了,距離正旦根本不剩幾天。而匈奴那邊,無論如何,也不會在正旦前發(fā)兵攻打上黨。事實上,剛剛大敗,光是糧草和人馬籌備,就需要時間,在這兩個月里重啟戰(zhàn)事的幾率著實不高。如果趁著日食發(fā)生搞些事情呢?眼中熠熠生光,梁峰問道:“不知子樂可能推算出日食的具體時辰?”一年三次日食,怎么說也是驚世駭俗的事情,更是跟歷法推算相差甚遠。李欣都做好了同梁峰掐上一場的準備,誰料見這位府君根本沒有置疑的意思,反而興高采烈的追問時辰。一拳打在了棉花里,讓這個愣頭青也有些失措。李欣干咳一聲:“這個,怕是不太好算……”說到底如今的天文學也不算發(fā)達,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