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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頓,“家父倒以為,并州匈奴實(shí)乃大患,可是鞭長莫及,無力驅(qū)敵。怎么說,太原也是王氏根基,恐怕只有換個子熙這般精明強(qiáng)干的人物,才能守住一州之地……”什么?就算有十足的心理準(zhǔn)備,梁峰也吃了一驚。這是要推他做并州刺史?王浚好大的手筆!若是其他條件,梁峰說什么也不會接。但是并州刺史這樣的職位,卻不是他能夠輕松舍棄的。那可是整個并州?。?/br>沒法輕易回答,梁峰閉上了嘴巴,露出一副沉思模樣。王瑸也不催促,反而笑道:“這一路車馬勞頓,子熙不如先下去稍事休息。待到入夜,你我二人再擺宴歡飲,通宵達(dá)旦?!?/br>這是給他充分的思考時間了,梁峰拱手道:“那便多謝四兄了?!?/br>按照禮數(shù)道別之后,梁峰并未留在王瑸的大帳中,而是帶著奕延,回到了自家營帳。雖然不如王家的大帳那么奢華,但是這里安全性要好上許多。也顧不上儀態(tài)了,梁峰箕坐在帳中的裘毯上,皺眉問道:“若是我當(dāng)了并州刺史,會如何?”奕延心中一跳:“主公若為刺史,并州一地,都可似上黨一般。不出兩年,匈奴就要盡數(shù)撤離!”這也是梁峰心中所想。如今郡學(xué)也辦起來了,只是一州之地,基礎(chǔ)官員應(yīng)當(dāng)足夠。而并州有這么無主的荒田,只要好好開墾耕作,不出兩年,也能養(yǎng)活十?dāng)?shù)萬,乃至更多人口。有了人,就有了兵。也就有了擊退匈奴的可能。這樣唾手可得的機(jī)會,讓人如何能不心動?“若是為了當(dāng)上刺史,要聽命與人呢?”梁峰又問道。這下,奕延皺起了眉頭,想了想才道:“那人品性如何?”這一下,可問道了點(diǎn)子上。梁峰不由苦笑:“絕非易于之輩?!?/br>王浚實(shí)在不是個簡單人物。不論是鄴城還是長安,他都發(fā)揮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而且縱容那些如虎似狼的鮮卑兵馬濫殺劫掠,生生搬空了兩都積攢了百余年的財富。這樣狠毒貪婪的品性,又豈是良善之輩?而且尚在國喪期間,他就能派親兒子來跟自己這樣的小小太守面談,商議奪取并州之事,又是何等的心思?至少,他是沒把洛陽和宮中那位天子放在心上的。甚至連司馬越,也未必能看在眼里。與這樣的人物交好,簡直是與虎謀皮。深深吸了兩口氣,梁峰壓下了胸中那點(diǎn)蠢動:“也罷。上黨如今還不宜加入亂局,還是推掉更好?!?/br>利益再大,也要看是跟誰分享。就算王浚出自太原王氏,也不是個好選擇。反正他要聯(lián)姻的是王汶那一脈,還怕出什么岔子嗎?不再糾葛這些,梁峰一展袍袖:“去找件新衣吧,晚上怕是還要有場硬仗?!?/br>※“章參軍,你看梁子熙如何?”另一邊,王瑸也招來了心腹。“只看梁太守帶來的二百騎兵,就非比尋常。半數(shù)乃是羯胡,與都督帳下的鮮卑精騎相差無幾?!闭碌渖蟻砭忘c(diǎn)明了那隊(duì)騎兵的厲害。王瑸眉峰一皺:“梁子熙有佛子之稱,用胡人也不算奇怪?!?/br>“是不怪。但是上黨究竟有多少這樣的強(qiáng)兵呢?”章典反問道。這點(diǎn),王瑸倒是也不吃驚。梁子熙能在并州官兵連連敗退的時候,取得大勝,必有其過人之處。事實(shí)上,就算對方有些野心,他也不懼。反倒是無欲無求,才難掌控。“一郡之地,又能養(yǎng)得起多少兵?”王瑸輕哼一聲,“若是個能戰(zhàn)的,反而更好?!?/br>“就怕此子不肯歸心?!闭碌涞恼Z氣,更是沉重了一些,“公子還當(dāng)謹(jǐn)慎才好?!?/br>章典是王瑸手下心腹,之前也給他出過不少有用的計策。王瑸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參軍所言甚是。且看看今夜,他會如何作答吧。吩咐下去,備好酒宴,靜候貴客!”見主上下定了決心,章典立刻閉上了嘴,退出了大帳。從這里遙遙望去,兩里之外,便是梁府營帳。那二百騎兵早早便扎下了營盤,領(lǐng)兵者應(yīng)當(dāng)頗有才干,把營地扎的滴水不漏,又絲毫沒有針鋒相對之感。很是內(nèi)斂。然而看到這樣的營帳,更讓章典心中,如同烈火烹油般燒了起來。這就是七娘要嫁之人!章典其實(shí)也是并州人,而且出身太原王氏附庸的小族。自幼,他就知道自家依附的那戶高門,是何等的強(qiáng)盛。見慣了王氏的豪奢,讓他心中也漸漸生出了向往和野心。因?yàn)槁敺f過人,他混入了王氏別枝為客卿,在機(jī)緣巧合之下,見到了王七娘,也使出手段,勾住了她那顆稚嫩的芳心。那是個嬌俏可人的女子,更重要的是,她姓王。就算不是嫡脈,也是太原王氏所出。只要能娶了那個王氏女,何愁自己不飛黃騰達(dá)?為了這個目標(biāo),章典甚至咬牙都離開了太原,來到幽州這樣的苦寒之地,投身王瑸門下。如今他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參軍,再過幾年,說不定能混個太守當(dāng)當(dāng)。有了初步的地位,再去求娶,又有七娘拼死相嫁,還愁娶不到手嗎?可是沒想到,只是兩年功夫,并州就天翻地覆。七娘也被父親許給了上黨太守。當(dāng)?shù)弥@個消息時,他是何其的憤怒!一個喪妻,又體弱的中等士族,憑什么能娶王氏的適齡女子?只憑一個太守的身份嗎?!因此,當(dāng)?shù)弥约耗芮皝聿⒅?,陪同家主私會這位梁太守后。章典就下定了決心,要讓這門親事毀于一旦。可是再多的計劃,也沒有親見那人來的可憎。章典對自己的容貌是相當(dāng)自負(fù)的,若是沒有這副英俊面孔,他也不可能輕松騙到王七娘的芳心。但是那梁子熙,比自己還要俊上三分!沒有意想之中的病弱,沒有讓人鄙夷的粗陋,這樣一個讓人見之傾心的名士,又如何能出現(xiàn)在七娘面前?!僅僅毀掉親事,讓王梁兩家惡交,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他必須讓此子一命嗚呼,方才能斬斷一切可能!好在,辦成這事,不算太難。壓下心底那如同熔漿一般沸騰的毒液,章典斂斂衣袖,向著帳后走去。第180章天色一點(diǎn)點(diǎn)暗了下去,篝火和火把替代星月,照亮了整個營地。當(dāng)那身影從墨色中走入光華時,就連王瑸眼前也是一亮。洗漱完畢,又換過了新衣,梁子熙身上僅剩的疲憊之色也一掃而空,只剩下綽約風(fēng)姿。別說跟那些戰(zhàn)馬、軍士毫不相稱,就連他這個貨真價實(shí)的太原王氏所出,都比不上對方的高渺氣度。難怪此子,會被眼高于頂?shù)耐趺羁瓷?,聘為佳婿。若是自己有?也想嫁給這樣的出彩人物!笑著迎上前來,王瑸道:“半日未見,子熙風(fēng)度更甚,我這粗陋營帳,都要羞于見客了。”梁峰輕笑:“若四兄這營帳還算粗陋,鄙人真是不敢在附近扎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