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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相迎。“令狐將軍,前軍到了哪里?”騎在馬上,裴盾側(cè)身問道。這個令狐將軍,叫的可不是令狐盛,而是中軍隨側(cè)的折沖將軍令狐況。好不容易打下了祁縣,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征召入了都督帳下。說實在的,令狐況多少也有些失落。不過職責(zé)所在,這次又有叔父一同領(lǐng)軍出征,他哪敢怠慢,立刻道:“啟稟都督,前軍已經(jīng)抵達平陶,明日當(dāng)能進入西河國境內(nèi)?!?/br>“傳令下去,今日在平陶扎營,明日急攻離石!”裴盾下令道。從晉陽出發(fā),已經(jīng)走了兩日。將領(lǐng)們騎馬,已是疲憊不堪。然則兵士們靠的可只有兩條腿,剩下的十幾里路必然更加難捱。裴盾是鐵了心要攻離石,根本不會在行軍上耽擱太久。令狐況哪能違命?只得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手中略略緊了緊韁繩,裴盾對身側(cè)柳長史道:“上黨兵馬何時會到?”“將軍這次趕的急,上黨那邊路途稍遠,應(yīng)當(dāng)會晚上兩日。不過如此一來,敵軍更無法防范?!绷L史倒是不怎么擔(dān)心梁刺史拒不出兵,河?xùn)|鹽池之利,可不是誰都能拒絕的。如此兵分兩路,倒是更能出其不意。聽到這話,裴盾像是略略松了口氣,又道:“若是匈奴堅守離石不出,就直奔蒲子,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這次他的目標可不是打下離石,而是進逼匈奴后路,攪亂他們攻打河?xùn)|的計劃。若是圍城,倒是平白折損兵力。只是仗最好還是在并州境內(nèi)打,這樣也更能說得過去。“將軍勿憂,匈奴并不善守城,必會提前出兵?!毙倥乒ゲ簧剖厝吮M皆知,想他們也不會死守城池。只要距離石近了,總歸要打一仗的。他要的正是這樣的結(jié)果。裴盾不再多言,繼續(xù)催馬向前趕去。前方步卒加快了行軍速度,后軍卻沒法緊緊跟上。并州戰(zhàn)亂頻繁,牛馬等牲口奇缺,因此后方糧隊多是由人力拉車。就算是短途征戰(zhàn),供兩萬大軍嚼用的糧秣也是個相當(dāng)驚人的數(shù)字。更別提還有備用的箭矢軍械等物。這三千役夫,半點也不能偷懶。一口氣從天明走到了天黑,眼瞅著前方大營已經(jīng)亮起了燈火,可是這幾里路,簡直像是永遠也走不到頭。長的讓人絕望。“快!腳步都給我快起來!”校尉大聲催促道,“大營就在前面!再拖下去,一律軍法處置!”聽到將官呼喝,所有人都鼓足了勁兒,拼命推著、拉著身邊的大車,向著前方蹣跚而行。不知過了多久,隊官才一聲令下,讓眾人停步。他們這些役夫,自然沒資格住營帳,隨便找個地兒歇息就行。晚飯倒也備下了,清湯寡水,連個腌菜都沒有??峙轮挥性缟夏穷D,能吃的飽些。敢怒不敢言,眾人紛紛用木碗盛了粥喝。已經(jīng)入秋許久,天都開始涼了,汗珠卻像雨落一般,簡直停不下來。不知是不是一路太過壓抑,有個年紀輕輕的役夫終于耐不住了,低聲對身旁人道:“趙大,這一路怎么如此趕?難不成他們要讓我們攻城填沙袋?”有的時候,役夫也有沖城的任務(wù)。背著沙袋在敵軍的箭雨下沖陣,簡直讓人心膽俱裂。運運糧食還無妨,若是真的沖起陣來,他們這些人可還怎么活得下來?“不會的。我聽人說了,這次不攻城。就是跟匈奴人打一仗?!蹦切遮w的低聲答道,聽起來倒是頗有主見。一旁另一個人聽了這話,趕忙問道:“跟匈奴人打,他們會不會打咱們啊?萬一有人來劫糧草該怎么辦?”“有兵守著呢!而且就算敵人來了,咱們也有這么多車,把車子圍起來,躲在里面,敵人不就奈何不得了?”那趙大著實是個有主意的,飛快答道。這話立刻讓周遭諸人都安靜下了來,只要能活命,苦點累點,他們都能吃得消。多虧有這個趙大在身邊,這人力氣大,懂得多,恐怕比那些看守的校官都強些呢!要是沒有他,眾人還不知要慌成啥樣。草草喝了粥,其他人都困倦的倒在了地上,頃刻便陷入昏睡。唯獨趙大沒有早早睡下,而是悄悄沿著營地探查起來。他的動作極輕,路選的也頗有技巧,竟然沒碰上守衛(wèi)。一直繞了大半圈,當(dāng)見到另一個役夫打扮的人后,趙大才停下腳步。兩人手上比劃了幾下,并未開口,便各自轉(zhuǎn)身而去。就像完成了什么任務(wù)一般。回到自家的隊伍中,趙大松了口氣,側(cè)身躺在了地上??赡苡腥怂脺\,嘟噥了一聲:“你去哪兒了?”“拉屎去了?!壁w大信口答道。那人也不追問,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趙大卻沒有立刻入睡,又仔細想了一遍今晚看到的,才合上了雙眼。他們這些人,奉奕將軍的命令潛入役夫隊伍,可不僅僅是為了安撫、守護這些平民。等到大軍真正交鋒,甚至開始潰敗時,才是他們真正發(fā)揮力量的時刻。只看那姓裴的,能堅持幾日了。※“王上!晉陽大舉發(fā)兵,離石告急!”不知跑死了幾匹馬,只花了一天多功夫,戰(zhàn)報便從并州送到了劉淵案頭。如今劉淵正帶兵攻打河?xùn)|,已經(jīng)連下兩城。不過之后便是聞喜,還有河?xùn)|治所安邑。裴氏、衛(wèi)氏這樣的硬骨頭,可就難啃的很了。這種攻堅時刻,驟然聽到離石告急的消息,就連劉淵都是一愣:“梁子熙要打離石?!”不可能啊!劉虎不是已經(jīng)得了消息,進逼新興郡。有敵人在背后虎視眈眈,梁子熙怎么可能冒然大舉出兵?離石都荒成什么樣了。連他都不要,梁子熙還會費心去奪嗎?“并非梁刺史,而是新任并州都督裴盾統(tǒng)兵?!蹦潜磕玫降南⑦€算周密,立刻稟道。“裴盾!”只聽這名字,劉淵便明白過來。這是要救河?xùn)|??!這裴家小子實在膽大,敢驅(qū)并州兵解河?xùn)|圍!那梁子熙怎地也不阻攔?只是思索片刻,劉淵便斷然道:“傳令劉虎,立刻攻打晉陽!”一個新任的并州都督,就能冒大不韙發(fā)兵解救河?xùn)|,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晉陽政局不穩(wěn),空虛乏力??!此時若是讓劉虎和白部鮮卑大舉進軍,指不定能打下那座堅城!若是城破,殺了梁子熙,剩下的裴氏小兒又何足道哉?而且晉陽丟了,來襲的晉軍也會軍心散亂,豈不是一舉拿下并州的絕好時機?!“玄明,你再率五千騎,援馳離石!定要擊潰裴盾一部!”劉淵馬不停蹄,又對兒子劉聰下令道。劉聰是何許人?瞬間便明白過來此戰(zhàn)重要,抱拳領(lǐng)命:“兒臣定讓并州兵馬有去無回!”他這些時日來,過的可不怎么樣。那個族子劉曜不知走了什么運道,先是攻下長安,又奪了馮翊,可謂風(fēng)光無兩。自己卻始終未曾洗脫上黨敗戰(zhàn)的陰影。這樣一來,豈不落了人后?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