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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也是高門之后,一味屈從,恐怕會影響并州格局……”只聽這一句,張賓就猜道了梁峰所想,立刻道:“主公萬萬不能心急!當年魏武殺了多少士族,仍未能讓其聽命。相反一生幾遭叛亂,連兗州大營都一度被奪。到了魏文時,還不是遵從陳長文之言,設九品官人法,方才籠絡天下士人之心。主公想要用寒士,但是絕不能急于一時,更不能流于表面。若是讓士族生出警惕之心,出了并州,勢必寸步難行!”并州局勢不同,高門逃的差不多了,政令方才能通行無阻。但是其他州郡,仍舊是士族的天下。他們掌管了大量土地人口,擁有數不清的壁壘鄔堡,還有關系復雜的姻親網絡。就像馬蜂窩一樣,一捅就炸。而現在可以“投資”的爭霸者數不勝數,和當年三國相差無幾。一旦失了當地士族的支持,想要奪權,簡直難如登天!這道理,梁峰何嘗不懂?只是所見高門,各個讓他生厭。若是無法從地方奪權,又跟另一個魏晉有何區(qū)別?“若是推行書院,開設制科呢?”梁峰壓低了聲音,問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當定天下后,再做打算!”張賓答的干脆。吸引他前來投效的,正是那出類拔萃的“制科”想法。這樣的胸襟,絕非司馬氏可比。但是有些事情,欲速則不達。見梁峰還想說什么,張賓輕嘆一聲:“主公想用賢,可是賢人未必沒有私心。就算舍了這些高門,難道庶族不會坐大嗎?軍中將領不會擁兵自重嗎?所謂制衡,關鍵不是強弱,而是盡在掌握。”張賓這話,讓人無從反駁。梁峰的歷史再怎么不好,也知道唐代的藩鎮(zhèn)之禍,宋明的文官集團。沒了高門又如何?封建統(tǒng)治歸根結底不就是君權與相權的斗爭。別說古代,就是倒了現代,軍政圈子里,就沒有這些門閥派系了嗎?他出身紅色家族,對于這里面的圈圈繞繞,再清楚不過。只是當年,他看不慣這些,放棄了所有優(yōu)渥條件,跑去當了刑警。而現在,他正在被人推向比當年還要可怕的位置。孤身一人。一日的疲憊,像是在這一刻盡數壓在了肩上。梁峰緩緩點了點頭:“我會仔細思量張參軍所言?!?/br>瞥了眼座上之人的面色,張賓就知道,自己的話對方聽進去了。善于納諫,也是明主的必備條件。只是他家主公,仍舊不夠心狠。不過這些不急,事到臨頭,自然就知要如何選擇了。施了一禮,張賓起身告退??粗г陂T外的身影,梁峰動了動唇,卻未曾說出話來。這些東西,他又能跟誰說呢?“備些熱湯,我要沐浴?!?/br>至少這冬夜暖湯,能讓人忘卻一些煩憂吧。※“大人,務勿塵已經出兵,不日將于拓跋賊子交鋒。只是司馬騰那邊又傳來消息,汲桑部趁勢攻打鄴城……”王瑸立在書房中,頗有些不安。他帶來的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朝廷下令把代郡賞給拓跋部的命令,著實氣壞了父親。原本留在冀州邊境,幫司馬騰協(xié)防的大軍,已經全部撤回。兵力壓在了代郡一線,想要趁寒冬,一舉擊潰膽敢來冒犯幽州領地的拓跋部。可是如此一來,之前好不容易拿到的地盤,就要拱手讓人。還有司馬騰三番五次的催促,著實讓人心焦。王瑸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能照實通稟。王浚怒道:“攻打鄴城?打得好!就該讓朝廷也看看沒了幽州兵馬,會是個什么樣子!他梁子熙解了洛陽之圍,我這一年來,難道是白費力氣嗎?也不想想東燕王那蠢貨能不能守住鄴城!沒有幽州兵馬,司州早就被那伙馬賊攻下了,還能守得住洛陽?!”他如何能不怒。派兵在冀州打了快一年的仗,誰料封賞沒有多少,自家的地盤還要割給鮮卑人!這都是梁子熙的詭計!趁著司馬越不在,使些花招。當年他就不該招攬這狼子野心的家伙,鬧到現在,倒成了心腹大患!“今冬務必要解決拓跋部,奪回代郡!至于并州,不能就這么善罷甘休!”王浚恨恨道。聽到這話,王瑸倒是有些遲疑:“可是代郡,終歸是朝廷封賞……”“朝廷?那黃口小兒說的話,又能算得了什么?!”王浚冷冷道,“且不說太傅的想法,只是司冀吃緊,就足能令洛陽宮中的鼠輩喪膽了!”對于這點,王浚還真不怕。他手下有不少兵,還能控制段氏鮮卑。別說是朝廷,就是司馬越也得敬他幾分。一直幫助朝廷維持冀州,也是王浚的私心作祟。幽州想要圖謀洛陽,必須經過冀州,才能深處司州。而每一次用兵,都是在為他自己攻城劃地?,F在司馬越還在頭痛荊州戰(zhàn)事呢,哪有功夫cao心其他。等到徹底占據了冀州,朝廷自然會讓他兼領冀州。只是沒想到梁子熙突然橫插一杠,把拓跋氏封了過來。這舉動,怎么看都不懷好意。因此王浚毫不耽擱,立刻興兵攻打拓跋部。被父親的話一噎,王瑸連忙道:“大人所言甚是。我這便回信東燕王,讓他知曉朝廷倒行逆施……”王浚一擺手:“這倒不必。東燕王不是個能容人的,何必落他口實?就說幽州兵危,讓他自向朝廷請命吧。”這也是個逼迫朝廷認錯的手段。司馬騰怎么說也是司馬越的親弟弟,朝廷敢放著不管嗎?說不定吃著一嚇,小皇帝自己就怕了,想方設法要收回成命。想封拓跋部,難道不會用并州的地盤封賞嗎?這點花招,太過粗鄙!不過這一場好戲,倒是讓人察覺了梁子熙的圖謀。此子果真對當日之事懷恨在心……想到這里,王浚忍不住點了點站在面前的兒子:“都是你選的那參軍!弄得事情如此狼狽!”王瑸不由尷尬道:“都怪孩兒識人不清。若是再碰上梁子熙,孩兒絕不會再掉以輕心!”當日的事情,讓王瑸倍感恥辱,還險些導致父親厭憎。只是姓章的那小子逃的太快,讓他根本來不及動手。也正因此,王瑸對梁子熙的恨意和執(zhí)念,也變得深重起來。這又何嘗不是王浚的想法?冷笑一聲,他道:“先讓他們鬧騰吧。待到天下大亂,再看鹿死誰手!”司馬越大軍出征越久,對他就越為有利。等到朝廷敗光僅剩的家底之后,這天下,也未嘗不能換一換主人。冀州只是南下的跳板,而并州這片故土,他勢在必得!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看人討論世家問題,其實真搞不定。魏晉南北朝三百年亂世,一半都是世家鬧出來的。三百年后的唐代也沒搞定,加上黃巢,再加上五代十國,才終于把士族玩晚了。然后就是文官集團的天下……科技不能發(fā)展到一定水平,割據是無法消弭的,而發(fā)展到了相應水平,還有更隱蔽的政治較量。權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