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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讓他們生出倦怠之心,反而各個練得起勁。只因這軍中,有促人拼命的盼頭!他們大多出身兵戶,任是哪路將軍來,都要強取人丁。莫說是青壯,就是老人孩童都有可能掠入軍中。從軍之后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兼任勞役,說不定主將一聲令下,就填了城溝。當兵,真不如當個流民!因此就連兵戶,也多有逃亡,實在逃不掉了,也不會盡心打仗。十有八九是一沖就散,早早當個潰兵。但是奕將軍麾下,全不是這副模樣。早在征兵之時,就有安家費發(fā)下。青黃不接的時節(jié),多斗米就能救活一家老小,誰不心動?入了伍,一應吃喝,都有軍中提供。若是好好練兵,有些膽氣才干,說不定還能提拔成伍長,帶領數(shù)名兵士。而練兵,說到底也是為了保住性命。那些將官說的清楚明白,各個也都跟小兵一起cao練,從未懈怠。沒有克扣糧餉,沒有欺辱折磨,看著這些跟自家一樣,出身貧微的將官,誰不心動?若是能在戰(zhàn)場上立下功勛,是不是也能同他們一樣,領俸祿,置田宅,加官進爵?對于這些困苦了半生,尋不到希望的苦命人而言,實在是件極為可期的事情。因此,就算營中再怎么苦累,也沒人退卻。相反,各個都盼著能早日上陣。一陣馬蹄聲響,由遠及近。不少正在cao練的兵士忍不住扭頭去看,馬上被校官責罰,不敢分心。不過眾人心中都知曉,這是奕將軍回來了!廣平的亂軍,已經(jīng)掃平了嗎?“奕將軍,這次又剿了一支匪軍,實在勞苦功高?。 蓖跗翝M面帶笑,歡喜贊道。雖然廣平郡不在魏郡范疇,但是終歸屬于奕延統(tǒng)轄。而且那里毗鄰冀州,兵禍鬧的厲害,能平定下來,對于魏郡也大大有利。現(xiàn)在王屏已經(jīng)相當熟悉面前這人了,知道奕延雖然面冷,但是對于功利還是頗為渴求的。糧草一事上,也毫不手軟。練的新兵只有六千,糧草卻足足討去一萬有余。這空餉吃的可著實不少!不過在奕延展現(xiàn)實力之后,王屏反而安下心來。糧草嘛,除了他魏郡,其他平定的郡縣難道不供應嗎?打得仗越多,他肩上的壓力反倒越小,實在是越過越輕松。面對這樣討好的笑容,奕延面上沒有什么喜色,反而皺眉道:“聽聞冀州亂軍,開始攻打信都了?”王屏臉上笑容一僵,他的消息怎么如此靈通?這話也不能不答,他干笑一聲:“確有此事。據(jù)說丁刺史已經(jīng)出兵,不知能否擊退亂軍……”“信都失守,冀州危矣。必須要救!”奕延如今已經(jīng)建立了威望,倒也不用跟王屏過多客氣。聽到這話,王屏拉下了臉來:“奕將軍,此事不妥啊。河北兵本就不多,再救他州,豈不亂了自家首尾?冀州的丁刺史和馮都尉都是老于戰(zhàn)事之人,區(qū)區(qū)賊匪,哪能奈何?”“若是守不住呢?”奕延反問道。“這……”王屏還想說什么,奕延已經(jīng)擺了擺手:“府君不知兵事,若是信都失守,那群亂兵說不定會竄到司州,再次為禍河北。鄴城已經(jīng)被攻破一回,連東燕王都慘死荒野,府君難道忘了嗎?”這話的含義太可怕了,王屏頭上不由冒出些冷汗。是啊,當初一萬兵亂兵,就打得鄴城無還手之力。若是多來幾萬呢?他要棄城而逃,還是以身殉國?咽了口唾沫,王屏艱難道:“就算如此,也要看看丁刺史的應對。冒然出兵,總是不妥……”奕延這次倒是沒有反駁,只是簡單道:“還請府君早作準備?!?/br>好的不靈壞的靈,半個月后,冀州傳來了消息。西部都尉馮沖戰(zhàn)死沙場,信都城破!第252章戰(zhàn)起“榮兒,醴酪寒涼,少用些。”看著兒子吃的香甜,梁峰忍不住笑道。自從過完年后,梁峰就又忙了起來。為了應付即將拿下的冀州,晉陽再次開制科,準備取吏。一年兩科,簡直多的讓人詫異。但是也沒其他法子了,偌大地盤等著用人,根本不是矜持的時候。更何況如今并州安定,開科的消息也能傳得更遠,其他州郡的寒門或者小士族,紛紛前來尋找機會。這樣的情況下,不取豈不浪費?有了這件大事,其他的事情只能靠邊讓了??荚囍灰獌扇?改卷卻不止這個時間。等到制科成績公布之后,正好是三月三上巳宴。屆時還要組織人手,進行九品考評。這可是并州四年來第一次恢復中正官,意義重大。加之郭通這個朝廷任命的中正官,怕是還有的折騰。不過再怎么忙碌,梁峰還是抽出了一日時間,跟兒子共度寒食節(jié)。寒食節(jié)不是什么大節(jié)日,而是并州習俗。三日不舉火,吃冷食罷了。在這樣春寒料峭的時候,吃上三天冷水冷飯,怎么看都不太科學。但是當年魏武帝曹cao下,也沒能阻止寒食節(jié)的俗例。到了梁峰手里,就稍稍變通了一下,把寒食節(jié)的三日縮減到一日,就設在清明前一天。此時清明只是農(nóng)歷節(jié)氣,并不是真正的節(jié)日,也沒有節(jié)俗。梁峰引入了后世的做法,寒食禁火,吃冷食;清明舉火,行墓祭。如此陰陽交替,一者悼亡一者求新,更容易被世人接受。春日冷食的時間雖然只減了兩天,但是對體弱的老人孩子而言,意義可就重大了。光是縮短喝冷水的時間,就不知能避免多少疾病感染。不過刺史府,并沒有這樣的顧慮。水都是前一日燒好放涼的,糕點涼盤也做了不少,就連干粥、醴酪這樣的節(jié)令食物,都做了改良。像醴酪,原本是用粳米、大麥熬成酪狀,加上搗碎的杏仁。到了梁府那些廚子手里,則在熬制過程中,放入羊乳和果脯,冷食清爽,熱飲純濃。到了寒食節(jié),分發(fā)給府中幕僚,也算是節(jié)儀。梁榮正是年幼嗜甜的時候,自然極愛這甜品一樣的醴酪。聽到父親勸阻,他有些戀戀不舍的放下了羹匙,夾了片白切羊rou放在嘴里細嚼。這rou煮的酥嫩,醬香濃郁,毫無腥膻,味醇色鮮,配上甜醬或是香醋,別有一番滋味。除了這兩樣,桌上還放著四種糕點,兩道菜蔬,簡直都不像是寒食節(jié)了。梁榮哪會不知這是父親配合自己的喜好,準備的宴食。這些日來,崇文館正式搬到了晉陽,他也恢復了學業(yè),跟梁峰相處的時間更少了。不過梁榮從不覺得寂寞,因為每每在這種細微之處,他都能覺出父親對自己的愛護。比起館中一眾遠離雙親的同窗,他已經(jīng)極為幸運了。慢條斯理用完了飯,梁榮漱口凈手之后,忍不住問道:“阿父可要上衙?”梁峰眉峰一挑:“怎么,榮兒想陪阿父消食嗎?”被識破了心思,小家伙的臉上顯出些羞意:“阿父許久未同孩兒下棋了。”病了一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