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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簪纓問鼎(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18

分卷閱讀418

    了。若是敗了,該當如何?

兩千對四萬,還是詐降!何其冒險!

“此戰(zhàn)關(guān)鍵,就是王浚。只有殺了此人,才能解并州之圍?!鞭妊拥穆曇舨淮螅瑓s帶著不容反駁的堅定,“否則十五萬大軍壓境,要折損多少才能獲勝?”

江應(yīng)和劉恭都閉上了嘴巴。他們又何嘗不知,并州將要面臨的局面呢?這一仗,怕就是主公的官渡之戰(zhàn)。勝了,能稱王稱霸;敗了,則身家俱喪!若是能殺了王浚,的確能起到釜底抽薪,一擊致勝的作用。只是,太險!

“冠軍侯八百輕騎,就敢奔襲百里,斬殺首酋過當。張文遠八百逆勇之士,亦可退東吳十萬大軍。如今我有精騎二千,又是詐降,怎能不搏上一搏?”奕延站起了身,微微握住了拳頭,“主公于我等之恩,正當今日報之!”

江應(yīng)本就是士人,當然知道他說的戰(zhàn)例,哪個不是扭轉(zhuǎn)乾坤的關(guān)鍵一戰(zhàn)?而劉恭這樣級別的武將,也學(xué)過不少兵書,聽到這兩個名字,只覺血都燃了起來。噌的一下,他站起身:“末將愿肝腦涂地,為主公誅殺王浚!”

江應(yīng)遲疑片刻,終是道:“此事還當稟報主公……”

“來不及了?!鞭妊友壑虚W過一絲難查的動搖。何止是來不及,若是主公知曉,真的會讓他行險嗎?但是這次,就算主公要阻,他也必須去做!

“劉恭,你率百人前往鄴城,我要你取來一物……”奕延細細吩咐過后,又扭頭對江應(yīng)道,“江司馬,冀州就托付于你了。一旦王浚大營兵潰,速速發(fā)兵常山,奪下井陘!”

他的話聲頓了一頓:“還有,若是主公來使,替我向他請罪。就說末將,必不會負主公一番心血。”

這話在悲壯之余,透著刻骨赤誠,說得江應(yīng)眼眶都熱了起來,哽聲道:“此戰(zhàn)兇險,將軍務(wù)必小心!”

話已至此,哪還有回轉(zhuǎn)余地?兩人都領(lǐng)了軍令,下去cao辦,唯留奕延獨坐帳中。目光在這住了數(shù)月的軍帳中轉(zhuǎn)了一遭,落在了里間榻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面上多出幾分惆悵,幾分哀傷。似是猶豫片刻,奕延終于還是邁步,走到了榻邊,伸手一探,從床頭摸出了個小小木盒。

手指在極為光滑,可照人影的盒蓋上輕輕拂過,奕延打開了盒子,取出了里面珍藏許久的東西。那是枚佛像,小巧玲瓏,眉眼生動,就如曇花初綻,不染塵俗。

那是他本該送出的東西。送給心愛之人。

深深吸了口氣,奕延截下一段絲絳,系在佛像之上,反手帶在了頸間。溫潤無暇的白玉,滑入衣襟,落在了胸前,緊貼皮rou,瞬間染上了體溫。伸手在胸口按了一按,奕延不再耽溺,大步向帳外走去。

第二日,兩千騎護著魏桐來時的車駕,向幽州而去。一支百人輕騎,也出了冀州,快馬奔向魏郡。

不到一日功夫,這支小隊就入了鄴城,沒有任何阻攔,直直闖進了太守府。

王屏這些天還在焦慮東海王身死之事,更擔心他那從叔王衍會不會受到牽連。此刻聽聞下人稟報,劉營正參見,不由一愣。這人不是奕延的心腹嗎?怎么突然從冀州跑回來了?

不見不妥,王屏雖然厭煩,還是整了整衣冠,矜持道:“命他進來?!?/br>
帶著佩劍,穿著鞋履,劉恭大步走進了王屏的書房,也不管他驚愕神色,拱手道:“奉我家將軍之名,特來向府君求取一物。”

王屏睜大了雙眼:“求,求什么?”

他的身體已經(jīng)不由自主抖了起來,像是洞中之鼠,嗅到了貓兒氣息。

劉恭不答,電閃也似抽出了長劍。銀亮寒光一閃,血花四濺,咚的一聲,斗大頭顱墜在了席上。

也不管旁邊侍女的慘叫,劉恭彎腰,拎起了那顆人頭,冷冷道:“借頭顱一用?!?/br>
第267章獨闖

自軍令發(fā)出之后,梁峰日日都在等冀州回信。王浚大軍幾日之內(nèi)就能抵達幽并邊境,分秒都容不得耽擱。然而當飛傳真的擺上案頭時,他驚的險些跳將起來。

“什么?奕延領(lǐng)輕騎投奔王浚大帳?!”

這甚至都不是奕延遞來的消息,而是前線信報。他放在冀州,用于一決勝負的大將,投了王浚?!換任何人聽到這消息,怕都要肝膽俱裂,然而梁峰沒有,他的手抖了起來:“他想……詐降破營!”

此話一出,眾人呼吸都是一滯。剛生出的猜忌,被這話擊得粉碎。是了,此舉確實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奕延詐降,想要趁勢攻破王浚大營!可是他只帶了兩千兵啊!

張賓先回過神來:“主公,要盡快聯(lián)系鄴城,奕將軍必會派人傳訊。”

沒有向晉陽稟報,就私自做出決定,這膽量可大的驚人。不過再怎么妄為,奕延都不會一封軍報都不發(fā),肯定是密傳還在路上。現(xiàn)在最好的法子,就是盡快確認他的作戰(zhàn)意圖,隨后配合行事。雖然大吃一驚,但是張賓必須承認,這是個破釜沉舟的良策。一旦得手,局面即刻反轉(zhuǎn),并州也就有了獲勝可能。

但是無論如何,也要先拿到軍報再說!

孫禮面上卻有些掙扎:“可是只有兩千輕騎,能做什么?王浚大帳足有四萬精兵,若是奕將軍行險,一擊不成……最好等前方消息傳來,再做準備?!?/br>
這打算,更為保守一些。不過有此一言,并不奇怪。兩千對四萬,只要沒瘋沒傻,都該知道這是有去無回的絕路。若是敗了,豈不雪上加霜?

張賓一滯,卻未反駁。其實在他看來,以奕延戰(zhàn)力,攪亂王浚大營應(yīng)該不難。但是如何取王浚性命,又如何從亂軍中脫逃?實在難以想象。這就是像是看著兵書上那些可傳千古的戰(zhàn)例,在沒有翻到結(jié)局之前,誰都無法斷定,領(lǐng)軍之人能不能死中求生,倒轉(zhuǎn)乾坤!

因此他們這些謀士的建議,都不再重要。唯有看主公如何抉擇。

所有人,都望向了主座。

梁峰的手,還在顫抖,就像當日犯了癮癥,停都停不下來??墒撬€是開口了,聲音沒有分毫振顫:“傳令下去,命上艾出兵。孫焦主攻,田堙協(xié)力,斬斷敵軍后路!”

什么?孫禮急得上前一步:“主公,敵營尚未告破,怎能如此……”

他的話沒說完,梁峰已經(jīng)轉(zhuǎn)頭望來。那雙眼睛,寒光熠熠,簡直不似病弱文士,而像一位陣前拼殺,渾身浴血的將軍。

“他不會??!軍情如火,片刻不能耽擱!”

兩句話,擲地有聲!

主公沒有分毫猜忌,甚至都沒提到那區(qū)區(qū)兩千兵!他只是說,奕延會勝,時間緊迫!

怎能不緊?消息從冀州傳來,至少也要兩日,恐怕現(xiàn)在奕延已經(jīng)到了王浚大營?;蚴墙袢?、或是明日,他就會發(fā)兵襲營。而從晉陽傳令到上艾,準備發(fā)兵,至少也要兩日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