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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段欽可以決定的了。梁峰思索了片刻,最終道:“歸于司兵,由司工協(xié)領吧?!?/br>現(xiàn)在并州屯田,效仿的是唐時府兵。其軍事意義,遠大于民政。而且司兵的主官人選,他已經(jīng)有了腹案,只要從司工那里調派專人協(xié)助即可。段欽一聽就明白其中深意:“下官知曉?!?/br>又仔細翻看了兩遍文書,梁峰終于點頭:“我看此法可行。明日招眾人商議,查缺補漏。等定案之后,便在府內施行?!?/br>說完這事,他又補充道:“對了,商稅一事,也當重訂。待并、冀兩州恢復安定后,商路必定通暢。冀州沿海,若是能打通一條通往江東的航路,更有百倍之利。不可輕忽。”冀州就是后世的河北,渤海灣雖然還未開發(fā),但是天津港的便利,梁峰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F(xiàn)在北地到處都在打仗,陸路上商道斷絕,若是能從渤海灣開發(fā)一條海路南下,其間的利潤,簡直不可計量?,F(xiàn)在梁府生產(chǎn)的陶瓷、琉璃等物,都需要財力豐厚的買主。那些南逃士族,可不正是最佳選擇嗎?一旦商路通暢,商稅的利益就極其可觀了。還有海濱的鹽田也可以考慮建起來,同樣也是不可或缺的巨利。而且能從根本上擺脫匈奴對于鹽池的遏制,戰(zhàn)略意義也不容輕視。聞言,段欽精神一震:“主公所慮周全,下官不及!不過如此一來,沿途匪患,就成了當務之急?!?/br>“匪患?”梁峰不明所以的反問一句,“州中每年剿匪練兵就不知幾次,怎么還有匪患?”段欽苦笑道:“說是匪,其實是各家私兵。當日石崇不就是任荊州刺史時,劫掠富商,攢下萬貫家財嗎?太康年間尚且如此,莫說現(xiàn)下?!?/br>兵匪一家,算是西晉一朝無法規(guī)避的問題。別說石崇了,當初陸機上任,也曾遇到匪兵,還傳出說服劫匪的佳話??墒菗屗拇鳒Y,卻是會稽太守的兒子。若不是陸機名滿天下,還不知會是何等結果。倒不是西晉沒有法律,只是所有刑法,都是針對平頭百姓的。所謂刑不上士大夫。八議制度規(guī)定,親、故、賢、能、功、貴、勤、賓這八種人,大罪必議,小罪必赦,可以享受特殊優(yōu)待。也從根本上囊括了所有世家,使他們成為一群法外之人。再加上官爵抵罪,罰銅免刑的規(guī)矩,更是讓世家無法無天。武帝尚在時就已如此,何況現(xiàn)在這個亂世。梁峰的面色沉了下來:“并州地貧,商稅乃是一大進項,怎能任他們劫掠?頒下法令,所有劫殺商隊旅者之人,一律視作賊寇,殺無赦!若有世家參與,為官者去職,掠取財物倍償之!”段欽稍一遲疑:“可是八議……”梁峰唇角一挑:“現(xiàn)下能經(jīng)商者,又是何人?不外乎世家大族。一方受害,必有一方得利。若是限制了少數(shù)心懷不軌,蓄養(yǎng)私兵者,得利的將是更多世家。而且我也未曾要他們的性命,只是去官罰銅罷了?!?/br>現(xiàn)在并州草創(chuàng),一個官職代表的意義,可比搶一批財物的分量重多了。而這個罰銅,也不是罰沒數(shù)金,而是加倍賠償苦主損失。若是失手,豈非得不償失?看著面前之人俊雅卻肅然的面孔,段欽最后那點猶疑也被吹去了九霄云外。主公未變。加官進爵,地盤大增,乃至諸賢投效,都未嘗讓他生出驕狂懈怠之心。相反他所思所慮越發(fā)周密,往往舉一反三,比他們這些臣僚還要深刻幾分。這樣的人,怎會辦出荒唐事來?今日來得晚,定然只是有事耽擱了而已。自己實在是多慮了。放下了顧慮,段欽認認真真拱手道:“下官這就去辦。”※“士少,你那些私兵,可還有出外?”祖逖快步走進了院中,沖正在飲酒的弟弟祖約問道。祖約吃了一驚,站起身來:“阿兄,何事如此匆匆?近日我并未派兵出門啊。”聽到他這么說,祖逖松了口氣:“如此便好。刺史府有令,嚴禁劫掠,違者殺無赦?!?/br>這下祖約是徹底震驚了:“他連八議都不顧了?!”“若是山匪,自然殺光了事。若是世家,則免官去職,還要倍數(shù)償還被劫的客商。”祖逖輕嘆一聲,“使君看來是真的動怒了,在此事上,極為認真。”聽阿兄這么說,祖約不由皺起了眉頭:“可是如此一來,豈不少了一條生財之路?并州那么多商人,劫上兩回,應當不妨事……”“切莫自作主張!”祖逖厲聲喝道,“并州最大的商人,便是使君自己。梁府白瓷、琉璃天下聞名。還有馬車農(nóng)具酒水等等,哪樣不是得獲巨利的?若是肆意妄為,說不得要被當成出頭鳥,你我初至并州,不可莽撞!”祖約和祖逖乃是一母所出,關系十分親近。聽兄長這么說,他也只能乖乖認錯:“阿兄說的是,小弟必安分守己,不為阿兄惹事?!?/br>聽到弟弟保證,祖逖才松了口氣。只是到來月余,并州的格局便再一次發(fā)生了巨變。刺史府設立六司,為使君幕僚,統(tǒng)領州郡。司職聽起來古怪,但是用意極為明顯,正是要把并、冀兩州納為一體。其中出任參軍的,大多是使君心腹,唯有他的族弟祖臺之,任了司工參軍一職。司工掌管土木、水利、匠坊諸務,過手的錢糧就不是個小數(shù)目。使君信任祖臺之,自然也是信任他這個將軍府長史。若是親弟弟因為劫掠惹上事端,豈不是大失顏面?而且生財之道,又何止劫掠一途。“此令一下,并、冀商路怕是要重開。若是看準了時機,經(jīng)商也是一大進項。”祖逖思量片刻,對弟弟道,“你去尋些頭腦靈活,膽大心細的商人,投在門下。若是能抓住這個機會,必能廣開財路?!?/br>商稅之事,刺史府尚在議定,估計很快也會有結論。不過使君自己都經(jīng)商,稅率必不會很高,說不定世家的商隊還會有減免。最聰明的法子,自是趁一趁這東風。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順著使君的思路來走,總不會錯。此刻,祖逖倒是越發(fā)覺得自己沒有白來。亂世之中,多少人為了地盤拼上身家性命。但是得了地盤,又要如何經(jīng)營?很少有人想過。暴斂有之,肆虐有之,甚至逼迫百姓背井離鄉(xiāng)的,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如使君一般越打越大,越打越強的,實在是異數(shù)。而若是更多地盤落在使君手中呢?天下也必會改觀!當年從魏武之人,是否也看到了這般前景呢?祖逖噓出胸中郁氣。比起故友劉琨,他這一步,才是正途?。?/br>作者有話要說: ?。〞x書)逖以社稷傾覆,常懷振復之志。賓客義徒皆暴杰勇士,逖遇之如子弟。時揚土大饑,此輩多為盜竊,攻剽富室,逖撫慰問之曰:「比復南塘一出不?」或為吏所繩,逖輒擁護救解之。(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