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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事上,想要防備也不算難?!?/br>段欽怔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說張和?”“非止張和?!睆堎e道,“還有孫焦,乃至劉恭。梁府三軍,如今已經(jīng)各有統(tǒng)帥。其中張和為人最為精明,若是奕延起了貳心,他絕不會冒然跟隨。孫焦、劉恭亦是如此,更別說他們手上不是梁府邑戶,就是上黨屯兵,必然心向主公。加之令狐叔侄,還有李駿、田堙等人,只論兵事,風險并不很大?!?/br>張賓主掌司兵,對于并州兵事了如指掌,這話說得倒也不錯。然而段欽沒有放松,追問道:“那虎狼騎呢?王隆也是羯人,虎狼騎中又以胡人居多。若是奕延登高一呼,后果不堪設想!”虎狼騎的戰(zhàn)力驚人,在三軍之中也數(shù)一數(shù)二。也是所有部曲中,胡人最多的一支。而這支人馬,全權掌握在奕延手中。“別忘了那些胡人,最是崇佛?!睆堎e斷然道,“并州如今佛法興盛,虎狼騎中哪個對主公不是視若神明?奕延真要造反,恐也不易聚攏人心。而且建馬場之后,虎狼騎增添的新兵,將以邑戶為主,胡人所占還不到三成。主公在用兵一事上,從不含糊?!?/br>如何化胡為己用,一直是梁峰關注的要點。之前匈奴吸納了大量北地胡人,并州收容的流民則以漢人為主。因此并州的胡漢比例,已經(jīng)從原本的五五之分,調整到了三七。移風易俗,人口雜居等一系列措施,更是從未放松。若說軍中這些將官,會跟著奕延反叛,可能性著實不大。這樣的防備,奕延發(fā)覺了沒有?段欽突然察覺了一件事,軍中經(jīng)手的一切,奕延都有參與,事實上,正是他促成了這樣的發(fā)展。一步步任自己的兵權被剝?nèi)?,甚至主動教導那些梁府所出兵將,讓他們視主公如神明?/br>沒有人比段欽更清楚奕延的忠誠,然而為將可以如此,為佞幸呢?這豈不是太冒險了?“思若可是發(fā)覺了?”張賓微微一笑,“此事奕將軍,也早有準備啊?!?/br>沒有任何人,能犧牲自己的利益到這一步。但換成了不怎么理性的私情,就說得過去了。這是主公刻意而為?還是兩人互信互重,達成的默契?原因其實并不重要,歸根芥蒂只有一樣,主公能否駕馭奕延?這個問題,不問自明。“那主公身后呢?”段欽猶豫道。佞幸,除非死在帝君之前,否則無一例外,全部身敗名裂。越是手持權柄,越是如此。主公比奕延年長,身體也不算康健。又誰能保證奕延會死在他前面?萬一主公身死,他會引頸受戮嗎?如若不肯,政權又要如何安穩(wěn)移交到榮公子手中?“這個,怕是要先問問奕將軍本人了……”張賓手扶憑幾,若有所思的答道。身為信陵主官,他可比段欽更在意此事。大業(yè)不容有失,若有隱患,必須盡早消弭才行!※“春日練兵,乃是去歲就做好的籌劃,怎么突然變更?”這日剛剛起床,還未前往大營,奕延就被張賓堵在了刺史府里。聽到是練兵事宜,他皺了皺眉。初春是農(nóng)忙時節(jié),屯兵們必須暫時解甲,回去耕田。但是虎狼騎增加的都是正兵,根本不用參與農(nóng)事。訓練了數(shù)月,也該放出去剿匪歷練了。這是去歲就定好的計劃,也經(jīng)過了主公批復,現(xiàn)在張賓再來說這事,難免讓人意外。張賓道:“去歲定計時,天子還未曾遷都。如今情況有變,自當重新安排?!?/br>隨即,他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所謂的變更,無非是縮小剿匪規(guī)模,做到能隨時撤兵,回援上黨。“匈奴會在春日出兵?”奕延反應極快,立刻問道。“怕是有此打算?!睆堎e答道。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上黨是并州的主力糧倉之一,水利設施最為完備。一旦春耕受損,今年的收成就要劇減。與此同時,洛陽附近多出了幾萬嗷嗷待哺的饑民,糧食若有缺口,可是要鬧出大亂的。“此次作戰(zhàn),可對并州有益?”奕延沒在春日作戰(zhàn)的問題上糾結,直指關鍵。若真事態(tài)嚴重,張賓不會在這里攔下他,而應該稟明主公,召開軍事會議。“奕將軍所料不差。”張賓頷首,“劉淵老賊活不了太久了,偽漢朝中恐會生變。”張賓答得粗率,奕延卻沒有仔細問下去,只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這次練兵剿匪,不會越過太原國邊境?!?/br>張賓執(zhí)掌信陵,只對主公一人負責,信息也經(jīng)常在保密狀態(tài)。奕延清楚這點,不會刨根問底。見他答得如此干脆,張賓笑道:“如此便好。聽聞奕將軍馬上就要搬出刺史府。別府而居后,怕也要娶妻生子,好事將近了。”搬家的事,是兩日前定下來的。得知段欽察覺兩人關系之后,梁峰立刻為奕延選定了府邸,而且距離刺史府頗遠。再等幾日修整完畢,就能入住。不過為了方便“公務”,刺史府里還是為奕延留了職房院落。萬一辦公太晚,住下來也不足為奇。眼看就要喬遷,作為同僚,關心一下家事也不出奇。然而奕延瞇起了雙眼,之前段欽也說過類似的話?,F(xiàn)在塵埃落定,張賓又提起此事,用意其實并不難猜。毫不遲疑,他道:“殺戮太重,耽擱子嗣。我并無娶親之意?!?/br>這是奕延第一次對旁人提起自己的私人打算,張賓故作驚訝的挑了挑眉:“哪個將軍殺戮不重?奕將軍你年紀尚輕,還不覺得。等到年歲漸長,封侯拜相,豈能無子嗣繼承家業(yè)?”“張參軍多慮了,不論是娶妻還是生子,我都無心為之?!鞭妊右膊焕@彎子了,直接道,“蒙主公厚愛,怎敢相負?”話說的斬釘截鐵,張賓卻收斂了面上笑容:“若是如此,將軍晚年當如何是好?”這是說沒有子嗣,晚年生活艱難嗎?當然不是!明明白白指向的,是他今后如何立身的問題。沒有子嗣,不結黨,不薦賢良,甚至同令狐盛這些武將都關系平平,以后朝中,誰能保他?“我乃主公手中之刃,是用是藏,自有主公定奪。”奕延面上平靜如水,聲音里,卻有了幾分決斷。他就沒有給自己留下后路。若是有朝一日,主公想要收回兵權,奕延也不會有半點反抗。他的一切都是主公給的,從身家到性命。交還主公,又有何妨?這答案,有些出乎張賓的預料了。沉吟片刻,他才道:“君子不立危墻,奕將軍如此斷言,不悔嗎?”奕延反問道:“張參軍掌信陵,不悔嗎?”這話,著實辛辣。掌控信陵這樣的暗密要位,只可能有兩種結果?;蚴潜恢鞴胖兀Τ擅?;或因所知陰私太多,成事之日被新君滅口。他張賓,難道就不怕身處險境,死無葬身之地嗎?張賓坦然道:“輔佐明主,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