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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就有的規(guī)矩,還是這詞就來自衛(wèi)協(xié)?他說不清楚,但是只這幾個墨點(diǎn),四條游龍全都活了過來!連帶諸部夜叉,鷹蛇緲云,乃至藥師佛腦后的金光,都閃動了起來。轟的一聲,大殿內(nèi)外響起了雷鳴也似的驚呼。這樣的神跡,誰曾得見?然而驚呼過后,雷鳴未止,從高高的殿宇上方,傳了進(jìn)來。雷聲?梁峰驟然回身,疾步走到了殿門外。只見原本陰沉的天空,浮起了烏云。勁風(fēng)呼嘯,隱隱裹挾著土腥。這是,要下雨了?!非但是梁峰,他身邊親兵,隨側(cè)文武,也全都反應(yīng)了過來。不知誰先喊了一聲:“佛祖庇佑!”懷恩寺中的僧人們,齊齊宣起了佛號,仆役們更是跪下無數(shù),涕淚縱橫。是了,這是佛祖才會喚來的神跡啊。那四條龍,是不是也是藥師佛點(diǎn)化召喚,尊了法諭,才有此甘霖?在震耳欲聾的呼聲包裹中,梁峰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殿中。一雙藍(lán)眸也望了過來,帶著欣喜,帶著傾慕。亦如那跪在佛前的身影。心中所有,落定原處。梁峰深深吸了口潮濕雨氣,閉上了雙目。第339章雨至又下雨了。陳悅看著窗外連綿細(xì)雨,心頭滋味百般。幾個月前,他還日思夜想,盼著有一天能夠天降甘露,消弭旱情??墒侨缃裾嫦缕鹩陙?,卻又讓人心焦的厲害。冬日天寒,又逢連雨,外面修路的役夫能吃得消嗎?萬一生起病來,要如何是好?雨天路滑,工地上定然四處泥濘,會影響鋪路的進(jìn)度嗎?百般思緒在胸中盤旋,最終陳悅還是披上了蓑衣,領(lǐng)著仆役向著工地走去。去歲,陳悅得知了冀州募糧修路的消息。苦思許久后,終于下了決心,包下了一段十里左右的官道。因?yàn)楣こ滩淮?需要的糧草也比想象的少,陳悅還以為做了一筆劃算買賣。誰料真正運(yùn)來了糧,開始動工時,旱災(zāi)也初現(xiàn)端倪。這可是大旱時的一船糧食啊!哪怕是在老家販?zhǔn)?也是一大筆錢,何況千里迢迢運(yùn)到冀州?更重要的是,一旦發(fā)生旱災(zāi),各地工程都要停擺。若是匪禍四起,還會引得流民入境。冀州平定才多長時間?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熬過大旱嗎?雖說當(dāng)?shù)毓俑恢闭f路還要修,不會半途而廢,但是跟他一起包下路段的客商,有大半都反悔離開。雖然損了人力物力,但是終歸沒有虧本。是趁早離開,保住本錢。還是咬牙舍本,搏上一把?不知怎地,陳悅想起了自己初到晉陽時見到的盛景,竟然頭腦一熱,留了下來。這下,可把他徹底拴在了冀州。每日都要前往工地,監(jiān)察役夫勞作,推算糧食損耗。他出身小族,又沒有那么大的財力,真是恨不得把一文錢掰成八瓣。虧得修路的官吏未曾使出什么壞招,也遵守了當(dāng)初的承諾,沒在他的工地上再添人手。就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硬撐著修了起來。旱情一日重過一日,每天都能聽到又有多少流民入境,又有多少兵匪出沒。陳悅只覺自己踏在一條懸絲上,隨時都可能墜入深淵。然而這搖搖欲墜的平衡,卻始終未曾被打破。來自幽州、青州、兗州的流寇,總是剛剛?cè)刖?,就被剿滅。那蜂擁不止的流民,也在被更加?fù)雜的工程吞納。只是區(qū)區(qū)冀州,就有如此能耐嗎?焦慮從未退去,但是信心,卻也悄然生出。陳悅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片土地,越來越好奇。若真的能修成路,熬過了這個災(zāi)年,冀州又會變成何等模樣?不知何時,陳悅忘掉了自己最初的打算。似乎這段路,成了他的根基命脈。大半年的時間,日日如此,直到這場冬雨來臨。下雨是好,但是正在修的路,可比來年春耕重要多了。眼看竣工在即,可別橫生枝節(jié)。匆匆趕到了工地,和預(yù)想有所不同,雖然寒雨綿綿,但是路上役夫依舊不少。大部分都披著蓑衣,推車搬沙,忙的不亦樂乎。還有些圍在棚屋外,人人手里端著木碗,繞著那口飄著香味的大鍋排隊。這是縣里送rou來了?每過一旬,本縣的孫縣令就會前來工地察看,同時帶來些野物,給修路的役夫打打牙祭。這是小恩小惠不錯,但是效果驚人。這么多流民,就沒一個不感恩戴德的。有這樣愛民的縣官,此縣的縣治也極為安穩(wěn)。大旱之中,連一起民變也未發(fā)生。作為縣外官道的承辦人,陳悅跟孫縣令也極為熟稔。只是現(xiàn)在明明還不到一旬,怎么縣令就來了工地?也是害怕雨天生變嗎?心里暗自揣測,陳悅并未停下腳步,很快就找到了被一堆吏員簇?fù)碇目h令。見到陳悅,孫縣令笑道:“陳郎來的正好,我正想延人去請呢?!?/br>陳悅有些吃驚:“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錢糧不足嗎?”孫縣令擺了擺手:“陳郎勿憂,路修得極好,再過三日便能完工。若是沒有陳郎相助,這路怎能修得如此順暢?前幾日刺史府剛剛頒下命令,要嘉許捐助的諸位賢良。本官亦不敢怠慢,命人刻石立志。今日前來,正是為了豎碑?!?/br>豎碑?什么碑?陳悅半是忐忑,半是茫然,跟隨孫縣令前行幾步,來到了路邊。只見一座三尺高的短碑,立在道旁。此去十里,海陵陳悅捐修。元啟二年,久旱傷民,此路活人一千二百余。短短兩句,平實(shí)無華,然而陳悅已經(jīng)看不清其后的文字了。他只覺喉中哽咽,兩眼酸澀,險險都要落下淚來。接下這段路,為的是什么?不過是賺取錢糧而已。雖然大半年cao練,日日擔(dān)驚受怕,這條路在他心中的意義早已不同。但是路終歸是路,他從未想過,用來修路的糧食,其實(shí)是救了那些衣衫襤褸,起早貪黑的役夫。這些人來自哪里?不是徭役,亦非征召,只是流民。是失去家園,無田可種,顛沛流離的百姓。而他,給了這些流民工作的機(jī)會,讓他們有一屋存身,一飯果脯。這,便是活人性命了。他救了一千多人,只憑這條路!大半年的辛勤,大半年的憂煩,在這一刻,統(tǒng)統(tǒng)化作烏有。陳悅甚至覺得,自己已經(jīng)拿到了最好的報酬。這碑會隨著道路的暢通,永永遠(yuǎn)遠(yuǎn)留在此地,每一個經(jīng)過的路人,都能看到他的功績。而他的名姓,也會落在這小縣的縣志之中,說不定千載之后,亦有人能夠?qū)さ桔櫽啊K皇莻€商賈,出身小姓,還有什么,能比這更可貴?見陳悅激動的難以自己,一旁孫縣令又道:“等到此路修成,十年之內(nèi),除了驛站,只有陳郎能在此設(shè)店。刺史府也配了幾樣貨品,陳郎可以擇一選購,據(jù)說有三年專賣呢?!?/br>什么?!陳悅也不顧失態(tài),淚都未擦,猛地抬頭望來。且不說開設(shè)邸店的權(quán)利,只是三年專賣,就是一筆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