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離，思緒卻不知飄到何處了。

卞離頭上的血條已經(jīng)全滿了，唐笑道：“傷如何？可有見效？”

卞離摸了摸肋骨?！昂昧恕θ齻鞒蟹峭岔??！?/br>
“那便好?！碧菩ν咫x身上的明教裝，視線在他敞露的胸肌和腹肌上留連了一會(huì)，輕咳一聲?！皳Q回混元法袍吧，劍三套裝無法脫下，睡覺諸多不便?！?/br>
“嗯?！北咫x應(yīng)道，瞬間換回了混元制服。

唐笑松了口氣，也換了衣服。

睡覺，自然要脫外袍。卞離干凈利落地脫下外袍，疊放到一旁，平躺下來。

唐笑猶豫了下，也脫了外袍，躺下，與卞離有一臂之隔。

初時(shí)兩人都沒有動(dòng)，帳篷里有絲被，卻只有一條，卞離蓋了，唐笑不好意思扯過絲被，便背對著他睡。

卞離轉(zhuǎn)頭，盯著唐笑的后腦勺，過了一會(huì)，他把絲被覆到了唐笑的身上。

唐笑一顫，轉(zhuǎn)頭道：“給你蓋，你大傷初愈?！?/br>
“已經(jīng)好了?！北咫x把絲被覆在唐笑身上，不容他拒絕。

唐笑拗不過他，只好拉了一半的絲被，臉埋在柔軟的絲被上，感到莫名的溫暖。

閉上眼睛，努力睡覺。整個(gè)帳篷異常安靜，因有防御陣法，隔音不錯(cuò)，聽不到外面妖獸的叫聲。

唐笑動(dòng)了動(dòng)，用脫下的袍子覆住照明石的光，瞬間，帳篷昏暗了。

他輕輕地吐了口氣，放松精神，正欲進(jìn)入睡夢中，突然，他身上一重。

卞離碩壯的身體壓住了他。

“……卞離？”唐笑驚呼。

“別動(dòng)?！北咫x制住他的四肢，不讓他動(dòng)彈。

“……做甚？”唐笑心跳加速，修士的眼睛可夜視，他看到卞離一臉凝重。

可是外面有危險(xiǎn)？唐笑緊張了。

“放開我……我出去看……唔……”

唇上的溫潤，令唐笑腦中空白一片，忘了做出反應(yīng)。

吸吮聲在帳篷里不斷地回響，異常激烈，唐笑敏銳的耳朵聽著如此詭異的聲音，羞恥心暴漲。

終于分開了，他急促地呼吸。

“你為何要如此？”他責(zé)備。

“你想要。”卞離道。

“什么？我想要？”唐笑不禁提高聲音。他何時(shí)想過？

“你適才一直盯著我看，一臉渴望?！北咫x貼在他耳邊說。

唐笑被他弄得耳朵發(fā)癢，回想自己剛才到底有沒有想過這個(gè)問題，卻完全想不起來。適才卞離在打坐，他只是單純地緊張他，盯著他看而已。

窸窸窣窣，是衣服摩挲的聲音。

唐笑一驚，阻止?！靶‰x，適可而止?！?/br>
“不。”卞離倔強(qiáng)地道。

“……你會(huì)后悔?！碧菩?。

“以前不是……”卞離話還沒有說完，唐笑快速地打斷他。

“那時(shí)年少，一時(shí)沖動(dòng)，如今我們皆已成年了。”

“有何區(qū)別？”卞離問。

唐笑沉默。

少年充滿好奇心，兩人時(shí)常在一起，住一個(gè)房間，生活上接觸親密。再則，看覃明和鳳琰親密無間，在天命山時(shí)，或抱或背，好得令人羨慕。唐笑和卞離，不由自主地受到他們影響，晚上相擁而睡，安心又溫暖。

當(dāng)兩人的身體都長大了，某方面成熟了，終于發(fā)現(xiàn)過于親近，恐怕會(huì)越過雷池。

卞離雖然悶，性子卻直，他不像唐笑，斟酌得失，當(dāng)發(fā)現(xiàn)唐笑疏遠(yuǎn)他時(shí)，他便主動(dòng)了起來，然而唐笑似有若無地保持距離，令他惱火。

“我當(dāng)你忱慕，可否？”卞離突然問。

唐笑瞪大了眼睛，推了推卞離?！澳恪阍谡f什么傻話？”

“鳳大哥能當(dāng)覃明的忱慕，我如何不能做你的忱慕？”卞離理所當(dāng)然地道。

“我們與他們……不一樣！”唐笑別過臉，心中忐忑。

“如何不一樣？我想和你在一起，如覃明和鳳大哥一般，如影隨形，不離不棄?！北咫x堅(jiān)定地道。

唐笑按在卞離肩膀上的手，微微發(fā)顫，聽了卞離的話，眼眶一熱。

卞離把臉埋進(jìn)他的頸間，蹭了蹭，唇貼在他的肌膚上。

“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他呢喃。

唐笑抗拒的手，慢慢地撤了力道，他的雙目赤紅，視線模糊，眼角有什么滲出，幾次欲開口說話，喉嚨卻堵得慌。

卞離等了半晌，等不到他的回應(yīng)，不禁抬頭，想看看他的臉。

黑暗中，看得不真切，他撥開唐笑的外袍，露出照明石，帳篷一下子亮了起來。唐笑飛快地抬手捂住眼睛，然在，卞離已看見他的眼淚。

“你哭了？為何？”卞離驚詫地問。

唐笑捂著眼睛，沒有回應(yīng)。

卞離想拿下他的手，唐笑死命地捂住，不讓他動(dòng)。

“唐笑？笑笑？”卞離輕喚他。

好一會(huì)兒，唐笑穩(wěn)定了情緒，吸了吸鼻子，放開捂眼睛的手，星眸清亮。

卞離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黑色的眼睛如神秘的夜空，點(diǎn)綴著璀璨的星光。

“我很小的時(shí)候，沒了娘，爹一手帶大我，還未教我真本事，在一次打獵時(shí)，出事也沒了。村里人皆道我克父克母，笑我是沒人要的孩子，我咬牙自己一個(gè)人過日子，后來聽說仙人來選修仙苗子，我便去了測靈會(huì)。”唐笑自嘲地說著過往的事。

“我渴望擁有力量，渴望變得強(qiáng)大，只要擁有力量，才不會(huì)被人欺負(fù)?！碧菩﹂]了閉眼，輕聲道，“知道嗎？那時(shí)覃明共享劍三傳承時(shí)，我非常害怕得不到傳承，更妒忌覃明的好運(yùn)。這樣的我……值得你喜歡？”

卞離倏地伸手捧住唐笑的臉，認(rèn)真地道：“并非只有你想得到力量，我也一樣?！?/br>
唐笑錯(cuò)愕。

“覃明身上有蹊蹺，我們誰都不曾點(diǎn)破，為何？”卞離正色道，“因?yàn)槲覀兌枷牖钕氯?，想擁有可抗衡妖獸的力量。我們背景離鄉(xiāng)，跟隨仙人去修真界，本是有福氣的事，卻被巨鬼擊落了仙人的寶船。你我，以及其他活著的人，都看到了那些被巨鬼撕裂的小孩，死得那么凄慘，那么可怕。我們嚇著了，我們不想死。所以……”

卞離頓了頓，垂眼低沉地道：“那時(shí)若有魔修出現(xiàn)，只要能活下去，我們皆會(huì)跟隨過去吧?！?/br>
唐笑眨了眨眼，道：“我以為你不愛說話?！?/br>
這一說，便說了這么多話。

卞離輕瞪他一眼，松開他的臉，翻身坐起，背著他。

唐笑嘆了一聲，起身，從后抱住他。

卞離顫了顫睫毛，沒有動(dòng)，任他抱著。

“謝謝你……”唐笑貼著他的背，閉上眼睛?！爸x謝你說要我?！?/br>
卞離按住唐笑的手背。

“所以……你的回答呢？”卞離悶悶地問。

唐笑回握卞離的手，與他十指交纏。

“我做你忱慕?！?/br>
卞離臉上一喜，猛地轉(zhuǎn)身，再次把唐笑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