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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無匹,破空無聲,實為名家上品,暗殺利器?!?/br>薛寅呼吸平復,只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頭一陣挫敗,柳從之適才乍然出手,應是為試探無疑,但他防心極重,柳從之乍然出手,身手又是快無可快,剎那間他幾乎無暇思考,全憑本能行事,于是輕易被詐出了隨身攜帶的武器。而且……適才電光火石之間,薛寅自問已做到了自己的極致,他受先天所限,身手一直不能算太好,只是尤善暗器,身負利器,攻人無備,無論是殺人還是逃生,皆算得上足夠,但對上柳從之,他一點便宜也占不了,所有攻勢都被對方輕描淡寫化解,不費絲毫力氣。這是一個似乎無法被撼動的人。薛寅深深吸氣,挫敗之后,眼中驟然閃過強烈的不甘與戰(zhàn)意!柳從之微一抬眼,恰好就看見了薛寅亮得近乎要燒起來的眼神,微一揚眉,然而不過片刻,薛寅鋒利的眼神褪去,這個年輕人深吸一口氣,垂眼,低頭,下跪:“請陛下恕罪,薛寅絕無犯上之意,這匕首只為防身之用。方才事起倉促,然而薛寅絕無加害之意。”適才柳從之泰山壓頂?shù)匾慌?,他愣是站住了沒跪下去,這下卻跪得干凈利落,姿態(tài)卑微,毫不遲疑。柳從之低頭看他,似乎贊賞地嘆了一聲:“能屈能伸,大丈夫當如是?!?/br>薛寅垂眼不吭聲。新皇實在是厲害,厲害得他頭疼。柳從之也不為難他,抬手扶起他,而后和顏悅色道:“無妨,朕不過心血來潮練練手,你功夫不錯,以后有空來陪朕過幾招吧,我也好舒展一下筋骨?!?/br>薛寅一聽“以后有空”幾字就覺得牙疼,無精打采道:“陛下好興致?!?/br>柳從之微笑,而后端詳了一下手中匕首,將其遞給薛寅,“這匕首你收好吧,此物鋒銳異常,確是防身利器?!?/br>薛寅一時有些吃驚,他技不如人被柳從之詐出了武器,以柳從之現(xiàn)在的身份,不被借題發(fā)揮捉拿下獄都是好的了,柳從之竟然毫不在意地把匕首還給他,并且允許他隨身攜帶?柳從之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道:“所見之人是否身懷利器,對朕來說區(qū)別不大?!?/br>薛寅聽懂了。就如柳從之自己所說,頭上懸劍,喉間含鐵,都沒什么大不了的。新皇踏著一條堪稱艱險的路一步一步爬上皇位,不懼危險,也不懼加害。柳從之身上有一種近乎可怕的自信,相信自己有能力應對一切變數(shù)與風雨。因為強大,所以自信。因為自信,所以從容,穩(wěn)如山岳。“多謝陛下。”薛寅慢慢接過匕首,柳從之眼中含笑,神情是一貫的平和,然而星眸黑沉,俊美的眉眼間帶一份含血的凌厲與英氣,加之身材頗高,一身龍袍,威嚴之氣盡顯。著實是……人中之龍,帝王之姿。剎那間,薛寅心中竟隱隱閃過艷羨。他還年輕,聰明,但是懶散,不弱,但是僅此而已。有的人,將自己的一生活成了傳奇。薛寅最終心服口服,嘆道:“陛下胸襟,薛寅佩服。”可惜越是佩服,越是頭疼。薛寅平生最不愛與這等高深莫測的人打交道,只覺他若再三天兩頭“陪”柳從之解悶,只怕屆時看見這張堪稱俊美無匹的臉都會頭痛欲裂。這新皇又是腦袋里哪根筋搭錯了,這么喜歡找他來解悶?他受困宮中,又三不五時被“召見”,實在是想跑都沒法跑。嗚呼哀哉。另外,阿姐要來了。他們姐弟二人,又要何去何從?☆、日照萬里已經(jīng)是十一月過了,天氣逐漸轉冷,雖然沒下雪,但早已是寒風呼嘯,故而薛寅如非必要,幾乎都在屋子里窩著,左右無事可做,昏昏欲睡,仿佛冬眠。直到柳從之正式登基,已經(jīng)是十一月末,往年冷的時候怕都是大雪紛飛了,結果從柳從之登基之日開始,一連幾日,晴空萬里,陽光明媚,竟是連冷風都不刮了,天氣好得不得了,邪門至極。薛寅想到當日自己登基,老天賞他的一場十月飛雪,心頭著實忍不住罵了一句,這賊老天。罵完后把自己的躺椅移到院子里,舒舒服服地躺下,難得能曬曬太陽,雖然這太陽出得有點邪門,但也不妨礙享受。柳從之依承諾給薛寅封了王,但對薛寅來說,有無這封號都毫無區(qū)別,他仍住在宮內,周圍的守衛(wèi)稍微松了點,但這是宮中,他動個指頭柳從之都能知道,薛寅也沒蠢到這時候嘗試跑路,于是十分安分,成天不是在房中無所事事昏昏欲睡,就是在院子里無所事事昏昏欲睡。不光是曬太陽,他這太陽還曬得十分享受,躺椅旁邊的桌上就是糕點。薛寅嗜甜,見了甜食走不動道,而柳從之十分大方,衣食方面幾乎是要什么給什么,甜食供應不曾斷過。路平一面往桌上擺桂花糕,一面小心地覷一眼這位爺,他實在是不太明白,自家主子這么個成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德行,這身板怎么還這么瘦,一月功夫,愣是一點沒長rou。這邊路平在心里嘀咕,那邊方亭三兩下爬上了樹。這小孩近來倒是吃好喝好,以前削瘦得骷髏一樣的小臉終是漸漸圓潤了起來,精神也變好了,這孩子平時安安靜靜不吭聲,實際上性子挺野,爬樹翻墻什么的不在話下,他小人一個,也沒人管,倒是自由自在得很。方亭在樹冠上坐下,遙遙沖路平招手,路平無奈搖頭:“你小心點!”小家伙一派輕松地搖著腿,顯然不以為意。他眼睛亮亮的,從大樹上四下俯瞰一圈,神色稍微帶了興奮,想了想,從樹上拔下一片葉子,拿在手中,略帶生澀地吹了起來。他吹葉的技巧竟非常不錯,起初尚有生澀,漸漸的吹出了流暢的曲調。這是一只小謠,曲調婉轉,隱隱帶了凄涼。方亭吹得很認真,然而似乎只會吹這一曲,來來去去,都是這一支曲子。薛寅自午睡中醒來,迷迷糊糊地聽著這首小謠,只覺這曲調隱約熟悉,稍微出了出神,以至于完全沒聽到身后的動靜。過了一會兒,方亭吹完,放下葉子大口喘氣,薛寅才如夢初醒,還沒說話,就聽身后一個聲音道:“好久不見,我還當你出事兒了,沒想到你還是這要死的德行。”這是女子聲音,爽脆明快,薛寅驚喜地回頭:“阿姐!”薛明華一身騎裝,抱臂而立,眉頭一揚,輕斥:“給我站起來,看你這沒骨頭的樣子我就心煩。”阿姐這性子倒是一點沒變,薛寅搖搖頭,乖乖地站起身,姐弟倆人走到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薛明華掃視這院子一圈,“看來你住得不錯?”“還成。沒人為難我?!毖σ鷲芤獾乜凶约簞偛牌鹕眄樖帜玫墓鸹ǜ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