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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之奇,我平生謹見,恐怕已非我力所能及。陛下一生……”袁承海問:“陛下一生如何?”莫逆肅容道,“陛下一生改逆命數(shù)多矣,以致命格大變,成人之所不能成。逆命者或有通天福緣,又或有通天禍患,其中種種,著實難測。”柳從之若聽見莫逆此番言語,必定要含笑嘆一聲:“我之命數(shù),何必由天?”不過柳從之沒聽見這番話,自然也不得反駁,他在做一件事——讓薛寅乖乖地套上女裝。這還當真不是柳從之有意為難,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搜查之人已然在即,柳從之含笑給出的,卻是兩份身份憑證,憑著這兩張紙,再加上對應的路引,他們才能順利出京。這兩份身份憑證,一人是身患重病的古怪鰥夫秦老漢,一人是秦老漢獨女,嫁不出去的古怪老姑娘秦江。薛寅瞪著這兩份路引咬牙切齒,姓柳的若是沒遇到他同行,難道又能憑空變出一個“女兒”秦江?柳從之向來善解人意,此時自然誠懇地解釋:“為防有變,此地備有幾份憑證。若我是一個人,自然不必用這父女二人的身份,但此時我們是兩人,只能將就?!?/br>薛寅咬牙切齒,盯著那件女裝,深深吸氣,而后一把奪過,面無表情,十分利索地更衣。柳從之于是唇角勾起,“想通了?”薛寅面無表情地穿衣,并不理會。外面聲音將近,柳從之于是也不多說話,湊近兩步,替薛寅梳理起他本就睡得稍顯散亂的頭發(fā)。他既然要換女裝,自然也得梳女頭,做戲沒有做一半的道理。柳從之替薛寅將滿頭長發(fā)理順,他一手拿著梳子,另外一手輕按著薛寅的頭。柳從之手指冰涼如寒鐵,冰冷的溫度觸上頭皮的剎那,薛寅只覺渾身一僵,又是戒備又覺古怪,頭皮發(fā)炸,一時來不及多想,本能地往后一閃。柳從之靜立原地,看一眼自己的手,稍微苦笑著搖一搖頭。☆、第44章夜長多夢小薛王爺吧,長相隨母。長相隨母,故而五官柔和,雖為男子,但恐怕容貌還不如薛明華硬朗,換上一身女裝,梳一頭女發(fā),甚至面上不需如何涂脂抹粉,就已是一個俏麗佳人。男女相貌有別,普通秀麗女子換一身男裝多顯俊美,可男扮女裝卻極挑長相。柳從之這等堪稱俊美無儔的甚至也不一定合適扮女裝,只因他五官棱角太過分明,有男子俊俏,卻少一分女子柔美。薛寅容貌按說遜色稍許,扮女裝卻是格外合適。薛寅清楚事態(tài),雖心頭不忿,可一旦下了決定,就事事配合,做事絕不拖延。他顯然對柳從之的觸碰十分抗拒,然而除了第一次猝然躲開外,之后都強自按捺。柳從之下手輕柔而迅速地替他打理頭發(fā),只覺這人身體僵硬,渾身緊繃,好似一只蓄勢待發(fā),稍有動靜就會跳起來逃跑的貓兒,難得面上一丁點表情也不露,倒是叫柳從之既覺好笑又覺無奈。柳從之這樣的人,時時微笑,受人辱罵而面不改色,看著像是第一等的好脾氣,可實際上呢?不過虛偽二字而已。薛寅于這一點,卻是看得明白。換裝完畢,柳從之仔細端詳薛寅片刻,眼前分明是個容貌秀美的女子,眼簾微垂,神色是一貫的困倦,將所有的鋒利血性都掩在慵懶的神情之下。柳從之微笑,若說他柳從之表里不一,乃是世間第一等不坦率之人,這位亡國之君——恐怕也不遑多讓吧?不過也就是如此,這一路才會有諸多樂趣。外面人聲越來越近,柳從之不緊不慢地拿出筆,在薛寅的面上點了幾粒黃斑,薛寅嗜睡,又久居北國,不經(jīng)風吹日曬,故而膚色白皙,可這么個漏巷寒舍,住著個古怪鰥夫,這個鰥夫卻有個秀美的女兒,這顯然也不合常理,故而這幾筆一定要畫,省不得。畫完這兩筆,收拾好換下的衣服和工具,外邊傳來敲門聲,時間剛剛好。柳從之臉色灰敗,坐在床榻上,咳了一聲:“是誰呀?”他將聲音壓得極,粗聽沙啞蒼老,門外有人喝道:“開門!我們是來搜查的!聽說了么?皇上遇刺,今天全城搜刺客!”這話說得極不客氣,柳從之像是受了驚,又咳了起來,一面咳一面道:“還不快去開門?這是官老爺上門了,還不快去?”屋里就兩個活人,一個咳得停不下來還頤指氣使,能去開門的自然只有一個人。薛寅垂著頭,板著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受氣包的樣子,這么低眉順眼地開了門。門外的人可不管開門的是男人是女人,更不管這門里的人有什么花樣,大過年的過不好日子要來搜個連影子都沒有的人,人人心里都有火氣,門一開,領頭的一揮手,一聲令下:“搜”,其余十來個當兵的就魚貫沖進這個狹小逼仄的小屋四處翻找,主要是查有沒有藏人的地方。柳從之驚惶道:“官爺你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小老兒就這點家當了,你們……”他這一急,說話就不利索,說著說著就咳起來,看著情狀凄慘,奈何周圍人都是沒耐心的,看他這副半只腳入土的模樣只覺嫌棄,遑論好心安撫?薛寅就垂首站在原地無所事事,柳從之愛演,他反而樂得清閑,左右是女裝打扮,只要垂著頭不吭聲,那也不稀奇。這屋子狹小,一眼就能將屋內種種盡收眼底,搜也沒什么可搜的,奈何這十來號人就愣是搜了半天,薛寅一面看,一面心中嘆息,大過年的,這搜查令一下,恐怕家家戶戶都得折損點東西才能過關。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奈何兵者可為護,亦可為匪,更可做殺人屠城滅族之惡徒,善惡不過在用兵者的一念間而已。領頭一人并不搜查,而是手拿畫像打量薛寅二人,薛寅掃了一眼他手中畫像,難為他眼神好,還能勉強認出畫里的應該可能大概是他自己的尊容……不,主要是畫像旁寫了兩個字,他再是魯鈍,也還能認出自己的名字。薛寅眨眼,他哪里礙著那個篡國謀位的人了?怎么一不留神就成刺客了?乖乖,這下可真甩不掉他旁邊這貨了。柳從之神情虛弱,一面咳,一面問道:“這位官爺,你們到底是要搜誰???小老兒這孤家寡人的,就這么一個女兒,怎么可能和什么刺客有關系?”官兵板著臉,“別問這么多,你們都把名字報上來。這兒就你們,沒其它人?”柳從之道:“這么個小破地方,哪兒能有其它人?小老兒身子不利索……就這么一個閨女,窮是窮了點,但也清清白白。官爺行行好,別為難我們了,都是窮人……咳……咳咳……”他說著說著,越咳越厲害,臉色灰敗,一副半截入土的樣子,官兵嫌惡地皺眉,“得了得了,別白話那么多。你們……”他看著這一老一女,怎么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