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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老皇帝也絕不會容他如此。最終,柳從之的打算從“變法”變成了“變天”。前者忠義,后者悖逆;前者滿朝結(jié)仇,后者火中取栗;前者難得善終,后者……不過一搏。最重要的卻是,前者逆天命,步步艱難,后者順天命,所以一路有如神助,勢如破竹。他愿予這天下太平,可這天下卻是不破不立,否則難得太平。世人解他也罷,不解他也罷,千古罵名也罷,英主美名也罷……柳從之好整以暇地一笑。無關(guān)緊要之事,何須掛懷?他一生如此,又何嘗在意過別人的眼光?一生至此,已非虛度,如此便已無遺憾。不過雖是如此,身邊一二知音也無,倒是寂寞……兩日后。遠(yuǎn)在北化的薛王爺躺在自家的躺椅上曬太陽。這些天天氣轉(zhuǎn)暖,冷如北化也有了陽光,薛王爺一面閉著眼睛曬太陽一面慢吞吞地打呵欠,那副懶散樣子讓薛郡主一見就想抽,奈何薛王爺死豬不怕開水燙,抽完了繼續(xù)軟綿綿地躺回去,薛明華也沒脾氣了,“真該給你找點其它事情做,看你還能閑成這樣子不?”于是,一封來自遠(yuǎn)方的書信輕飄飄地砸在了薛王爺?shù)念^上。薛王爺伸伸懶腰,慢吞吞懶洋洋地爬起來拆信,一旁的薛郡主見狀噗嗤一笑,只因薛王爺一看信臉色就立刻變了,那股悠哉悠哉的神氣去了徹底。薛寅瞪著手中信紙。這封信是柳從之那頭送過來的,措辭很嚴(yán)重,上面寫陛下遇刺,傷勢嚴(yán)重,故而命他安定北化后盡快攜兵歸隊,以免陛下傷重,人心不穩(wěn)。乍一看似乎哪兒都對,仔細(xì)一看哪兒都不對。首先,陛下遇刺傷重,導(dǎo)致人心不穩(wěn),那人心不穩(wěn)的時候找他薛寅回去干什么?讓人心更加不穩(wěn)?然后……薛寅有些牙疼地看著信上的字跡。陛下遇刺,傷勢嚴(yán)重……可是我的陛下啊,您這筆漂亮得連一點瑕疵都沒有的字兒,看著像是受傷嚴(yán)重的人寫得出來的?☆、第82章好戲開鑼“你要去?”薛明華抱臂看著薛寅。后者仍然躺在躺椅上,懶洋洋地不動彈,聞言打個呵欠,閉著眼睛裝死,不說是也不說不是。薛明華于是挑一挑眉,緩步行至薛寅面前,一腳踩住尚在搖動的躺椅,薄唇里蹦出一個字:“說!”薛寅苦哈哈地睜開眼:“阿姐,你這是何苦呢?”薛明華斜睥他,“你只需答是不是,有什么說不得的?你想做什么,我還能攔住你不成?”她說著撇一撇嘴。他們姐弟二人性子南轅北轍,乍看之下,是她薛明華更強勢,可她卻知道自己的弟弟性子才是真的倔,看著軟綿綿,實際上主意正得很,但凡他想做的事,沒有他做不成的,就算旁人要攔,那也得攔得住才成。也正因如此,薛寅向來輪不到別人來幫他拿主意,即使是薛明華,也不過問上一問。薛寅有些愁苦地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他有些出神地打量府中種種,入目雖然不過是蕭瑟一片,但再是破舊,看在眼里也是十分熟悉,這里是他的家。以前日日在北化混吃等死的時候不覺得,等去宣京走了一遭,經(jīng)歷了那么多破事,才深覺北化之珍貴。貧瘠也好,荒涼也罷,哪怕常年嚴(yán)寒封凍呢,他生在這里長在這里,他喜歡這里。北化是個……很安靜的地界,無宣京繁華喧囂,北化就像它的名字一樣,不過是個化外荒涼之地……可到底此地還是南朝疆土。兩耳不聞窗外事,關(guān)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倒是舒心,可惜也只能想想罷了。薛寅打個呵欠,又把眼皮耷拉上,唉聲嘆氣。薛明華看不過去,彈了一下他腦門,“你這幅樣子做給誰看?”薛寅作勢吃痛地抱住頭,“阿姐!”信在這兒,去還是不去,真是個問題。他憂郁地嘆口氣,北化如此之好,就顯得姓柳的在那地界如此之壞,讓他著實一點不想動彈。只是姓柳的……薛寅歪歪頭,似乎也好些天沒見了,看著那筆好漂亮的字兒,眼前就不自覺浮現(xiàn)起柳陛下那張八風(fēng)不動的笑面。薛寅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些手癢。另一面,傳說中“身受重傷”的柳皇帝正在專心養(yǎng)傷。柳陛下輕易不見人,鎮(zhèn)日閉門養(yǎng)傷,傳令都假他人之手,十足十的重傷做派,實際上柳皇帝端坐屋中,除了臉色蒼白一點,其余好像一點看不出問題,正凝神寫一封書信。柳從之這筆字寫得著實漂亮,瀟灑又工整,他這筆字糅合了多位書法名家的特點,又自成一格,當(dāng)年他苦練了無數(shù)日夜才有此成就,昔年待他恩重如山的義兄勸他,參加科舉只需字寫得工整就好,不必下如此大的功夫,柳從之卻堅持,他要做到最好。當(dāng)年他義兄長長一嘆,道:“這世上無人能做到所有俱得面面俱到,你明白么?”那時柳從之年紀(jì)輕輕,頗有一分傲氣,聞言笑:“但只要我能做的,我都要做到最好。”這一個“最”字最耗心血,更何況人力有限,有時耗盡心血也難得一個好結(jié)果,柳從之能有今日,已是天資不凡上天厚待,可他一路走來,又何嘗不是風(fēng)雨歷盡,一聲嘆息?一封信寫罷,柳從之拿起來看一眼,微微一笑。柳陛下在“養(yǎng)病”,但柳陛下這樣的能人、忙人,就算是養(yǎng)病,顯然也是不能虛耗光陰的,所以這幾日柳陛下也沒閑著,忙得熱火朝天。前兩天沒長眼來行刺的黃一曾質(zhì)問柳從之,為何讓月國人大搖大擺地在自家地盤走過?只是有柳陛下的脾性,又如何能讓月國人好好過?月國人這幾日大張旗鼓,為的是一件事,擒厲明。柳從之得知消息當(dāng)日就向北化那邊傳訊,北化也回應(yīng)得迅速,柳陛下與薛王爺在這等事上總是默契十足,這面薛王爺將厲明逼出北化,那邊柳陛下的人手四處盯守,很快掌握了厲明行蹤。厲明行事低調(diào),手下士兵化整為零流竄于北邊諸城,打的是暫避鋒芒的主意,知悉內(nèi)情的柳陛下于是微笑,想要避風(fēng)頭,還得看他準(zhǔn)不準(zhǔn)呢。柳陛下近日身體不好,抱病在床,心情嘛難得就有些浮躁,召薛王爺回來,薛王爺又遲遲不動,動向不明,柳陛下無事可做,每天只得盯著厲明的動靜,不動聲色地使絆子。坑人是一門學(xué)問,柳從之則顯然是其中高手,這些年來坑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端著一張笑面,乍看風(fēng)度翩翩君子如玉,心里打的算盤沒人知道,正所謂坑死人不償命。在柳陛下運作之下,月國內(nèi)斗這件事就顯得越發(fā)奇妙了起來。例如,厲明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