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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亭遲疑了一會兒,也跟在后面。他注意到兩人都說的是南朝話,一時心里存了些許疑惑,這老者是什么人?這空谷中孤零零的古怪石屋倒是修得不小,屋中陳設(shè)竟也并不簡陋,一名老人坐在屋中,瞇著眼看著來訪的一大一小,古怪地笑了笑:“好久不見啊,厲明。”他年紀不小了,滿面皺紋,然而神情絲毫不見老邁,眼睛細長,皮膚蒼白,一眼看去總帶一絲陰森,方亭看見他的眼睛,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他不喜歡這個老人。老人似乎察覺到,笑了一笑,“這小家伙是你的種?”他這話是對厲明說的,厲明在月國何等身份,他面對厲明卻毫無尊敬之意,厲明似乎也甘之如飴,絲毫不以為意,道:“不錯?!?/br>“長得倒不錯?!崩先舜蛄恳谎鄯酵?,而后漫不經(jīng)心地問,“白夜那小子呢?死了沒?”厲明似乎有些無奈,道:“被我派出去了。”老人瞇眼看他:“回得來么?”厲明沉默一會兒,皺了皺眉:“不知。”老人撇一撇嘴,冷笑道:“我就這么一個徒弟啊,死了你賠我?”厲明皺一皺眉,沒有吭聲,這人心狠手辣比他更甚,白夜交到這人手中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卻給養(yǎng)成了視人命如草芥的性情,其人心性可見一斑。厲明與這老者打交道的次數(shù)頗多,更知這人性情古怪,收過不少徒弟,如今卻只有白夜一個弟子。只因白夜之外的人,都沒能活下來。厲明自問不是良善之人,但這老人性情著實讓他也大皺其眉,但厲明有求于他,也是無可奈何。這位寧先生與厲明一脈干系甚深,毒術(shù)通神,從厲明母妃崛起,到厲明舅舅巴力聲名鵲起,背后總不脫這人影子,這人隱于幕后,但重要至極,更是如今厲明難得的助力。話題到了白夜身上,寧先生長吁短嘆:“好不容易才有了這么個合我胃口的孩子,就這么死了多可惜啊,拿來給我試藥也是好的啊?!?/br>也不知他是遺憾白夜死了,還是沒能給他試藥。厲明皺眉,白夜沒死,但是恐怕兇多吉少。方亭的神色則帶了一絲憤怒,緊抿了嘴唇。寧先生瞥到這孩子神情,笑了,正待開口,厲明低咳一聲,道:“我此來是想請寧先生幫個忙?!?/br>寧先生冷笑:“你的人連月色明那樣的毒都能投不出去,還能做什么?”厲明眼神一沉,當(dāng)時他同紗蘭斗到緊要關(guān)頭,分身無術(shù),故而遣人去南朝投放月色明,不料竟是一去再無音信,月色明天下絕毒就此失落,委實是一件痛事。寧先生又道:“如今你讓我拿月色明,我也是拿不出來了,說吧,你又想要什么,去殺了你那好jiejie?”這人性情古怪,仇家眾多,能活到今日不脫厲明一脈庇護,可謂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故而雙方齷齪雖多,卻始終在合作,不曾變過。厲明沉聲,說出了他此來所求。寧先生擅毒,厲明所求之事,自然也與害人息息相關(guān),寧先生聽罷,有些無趣地道:“也行吧,不過你得給我點時間?!?/br>他低頭饒有興趣地看著抿著唇,敢怒不敢言的方亭,突然一笑,話鋒一轉(zhuǎn):“這孩子倒是有點像你娘。”厲明悚然一驚。寧先生饒有興趣道:“當(dāng)年我看見你娘的時候,她便是這么大點,被人販子拐了帶去賣,路上其它小孩都哭,就她不哭,抿著嘴巴眼睛里都是淚,但愣是不哭。那小倔模樣,當(dāng)真是我見猶憐?!彼L嘆道:“我當(dāng)年有個女兒,也是這個歲數(shù)被仇家給殺了的,所以我當(dāng)時一見,立刻不忍心,就救了她?!?/br>他看一眼厲明,撇一撇嘴,“她混出頭了,生出你這個小子,可惜一點不像她,一雙眼睛一點也不安分,看著就煩。倒是現(xiàn)在這孩子看上去有點意思,這神態(tài)這眼睛,十足像你娘當(dāng)年的模樣啊……”寧先生越說越起勁,興奮道:“這樣吧,既然白夜回不來了,你又想讓我?guī)兔Γ蝗缒惆堰@孩子交給我,我再收一個徒弟?我也老了,一身本事總?cè)眰€傳人,這孩子合我眼緣,倒是挺好的?!?/br>此言一出,厲明眉頭大皺,深深擰起了眉。與此同時,宣平。厲明有一點是沒說錯的,白夜此時兇多吉少。這一點厲明清楚,白夜自己清楚,柳從之與薛寅,也是清楚的。所以柳從之雖然似乎要仰仗著白夜來救他的命,他卻未服白夜的藥,白夜雖然裝模作樣似乎要給柳從之診治,最終給出的卻是毒藥。如今東窗事發(fā),白夜的神情也依然是冷冰冰的,他早在給出藥之后就想方設(shè)法想逃,但柳從之看他看得極嚴,他身上的毒藥都被搜了去,最終使盡手段也不能逃脫,眼見著到了宣京,他就知道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或者說,在他自投羅網(wǎng)走入柳從之營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絕難有好下場。柳從之曾承諾到時間將他歸還,他曾承諾盡心盡力治好柳從之,而到頭來這都是謊言,他的主人是厲明,而厲明與柳從之不死不休。事實如此,白夜卻并不后悔,既然技不如人就該死,沒什么好怨懟的。他只是十分好奇。事實上,當(dāng)他一身鐐銬、形容狼狽地被帶到柳從之面前的時候,他出口的第一句話是:“你為什么還沒死?”這話他第一次見柳從之的時候就問過,可見是真心疑惑。柳從之好整以暇地笑:“我運氣好?!卑滓拱櫭?,顯然對于這樣的答案不能信服,柳從之一句話說完,卻轉(zhuǎn)頭看薛寅,眉目溫柔眼波含情,看得薛小王爺毛骨悚然卻臉皮發(fā)燙,小心肝有些發(fā)顫,渾身寒毛直豎。白夜對眼前種種毫無所覺,或者就算是有所覺了,他也毫無興趣。柳從之不肯回答他的問題,他有些失望,搖了搖頭,最終道:“我治不好你的傷。”柳從之抬頭看他。白夜聲音平板:“不過就算能治好,我也不會治?!?/br>柳從之淡淡一笑:“我一開始也沒想過放你一命?!?/br>白夜遺憾道:“可惜我沒能殺了你?!?/br>除此之外,他無話可說。柳從之瞥他一眼,眼中不見怒色,只點一點頭,道:“你還有什么話要說么?”白夜搖頭。柳從之道:“我這兒倒是有一人想見你,你們或許有話可說?!?/br>☆、第99章早春京華白夜仰頭看那個據(jù)說要見他的人。一襲青衫,文士模樣,儀表堂堂,神情瀟灑,乍看是個沉穩(wěn),然而氣質(zhì)總帶一分漫不經(jīng)心的人,一個陌生人。白夜對眼前這人是人是鬼都興趣缺缺,只道:“你為什么要見我?”莫逆笑得漫不經(jīng)心,只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