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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最準確的判斷,薛寅動起來矯如靈貓,總能尋到最刁鉆的角落嘗試突破,柳從之卻每每能毫不費力地從最刁鉆的地方將人防回去。寶劍在手,他乍看渾身上下皆是破綻,實際上毫無破綻,長劍舞得有如水銀瀉地,堪稱滴水不漏。兩人斗了一會兒,薛寅氣悶地發(fā)現(xiàn),他空有利刃卻根本近不了柳從之的身!他并非找不到姓柳的破綻,然而泄氣的是他就算看見了破綻也無法突破,只因柳從之總有本事填補那個破綻。兩人彼此都寸步不讓,乍看勢均力敵,薛寅卻知自己已落了下風。他近不了柳從之的身,就無從發(fā)揮手中兵器之利,反觀柳從之,他手中長劍可近可遠,用起來并不拘泥,防備薛寅同時還能抽空給他一兩劍,比之進退維谷的薛寅實在瀟灑太多。這樣打下去場面不上不下,著實難看,柳從之又是這等堪稱無懈可擊的脾性,要熬到他體力不支出現(xiàn)破綻,沒準薛寅自己會先趴下,但就這么下去也不行,必須得想個辦法……薛寅眼睛只盯著柳從之,滿腔戰(zhàn)意幾乎把他的心肺都點燃了,一雙眼也亮得幾乎要燒起來,柳從之看在眼中,含笑揚眉。和薛寅比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他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像薛寅這般對皇帝老子下手毫不容情一心只想著爭勝的人,也確實獨此一家了。可也正因為如此,他這九五至尊,還算不得真正的孤家寡人啊。塵世到底寂寞,能得一人相伴也實在強過孤身一人太多,太多。柳從之抬手招架薛寅又一波的攻擊,薛寅久戰(zhàn)不下,似乎有些失了冷靜,開始了一輪有些急躁的快攻。這一快起來其它地方就未免難以兼顧,周身的破綻反而多了。柳從之平心靜氣,見招拆招,卻是以逸待勞,丁點不亂。薛寅卻不容他繼續(xù)這么悠哉下去,一輪搶攻無效,他在最后收招的當口卻臨時變招直往柳從之撲去,這一下不循常規(guī)出其不意,頗有一份破釜沉舟釜底抽薪的意味,柳從之挑一挑眉,卻仍是及時應(yīng)對,他執(zhí)劍卻并不回防,而是進攻!薛寅這一奇招來得雖奇,但因臨時變招,身上幾乎有一處足以致命的破綻,只要讓柳從之抓到這個破綻,那么這場比武勝負已分!正是危急關(guān)頭,薛寅卻一丁點不驚惶,眼中反而透露出興奮的笑意。柳從之頓了一頓,倏然眉頭一皺,剎那間扭腰返身變招。他應(yīng)變極快,本應(yīng)能化危機于無形,但這次眉間卻倏然閃過一絲痛色,動作一滯,慢了一拍。戰(zhàn)場之上,這分毫之差足以判定生死,柳從之含笑看著橫在自己脖間的匕首,泰然自若。他竟不介意讓薛寅用刀指著他的要害。薛寅一招奇襲得手,正微微喘息,面上滿是興奮之色,然而剛一清醒過來就知自己此番犯了大忌,登時受驚一般飛快收回匕首,當下就要跪地請罪!無論柳從之再特殊,生得再美,他始終是個帝王,薛寅有時會忘記尊卑,但他總記得這一點。并非因為柳從之搶了這江山,他薛寅就低柳從之一等,而是帝王……終究是不一樣的。他薛寅不過是個趕鴨子上架當了三天皇帝的亡國軍,柳從之和他……又怎能一樣?薛寅始終是個清醒的人。柳從之苦笑看一眼跪著的薛寅,低咳了一聲,“你起來?!?/br>柳從之的語氣柔和卻不容拒絕,薛寅也不覺得跪著舒坦,故而頓了一頓也就起來了。他聽見咳聲,有些驚詫,抬頭看柳從之,卻發(fā)現(xiàn)柳從之的臉色并不好,開始低低咳嗽,當即訝然——比武的時候薛寅所有心思都撲在柳從之的動作招式上,完全沒留意柳陛下這張美人臉半分,這么看來,他仍然有恙。他費盡力氣,贏的居然就是這么個身體有恙的柳從之?薛寅一時苦笑,苦笑之后,又有些疑惑,只盯著柳陛下看,想看出個子丑寅卯來。柳從之知他心思,一面斷斷續(xù)續(xù)地咳,一面低笑:“你贏了。我自然得……解你疑惑……”說到最后一字,他驟然劇烈咳嗽起來,薛寅悚然一驚,只見過了片刻,柳從之蒼白的唇上現(xiàn)出一抹紅,竟是嘔出了一口血!血色……漆黑。薛寅目光一轉(zhuǎn),忽見柳從之身體往下倒,當即來不及思索,上前相扶。于是柳從之這么一倒,就恰好倒在了他的臂彎里。薛王爺美人在懷,一時硬得像根木頭,額頭幾乎要冒青煙,倒在他懷里的病美人倒是舒舒服服地嘆了一口氣,神色幾是如釋重負。病美人看了一眼地上烏黑的血漬,笑了笑:“這等心頭血,若不嘔出來,恐怕就得要了命了。”仍然僵硬的薛王爺逐漸冷靜下來,柳從之的重量幾乎都倚在他身上,所幸薛王爺乃是習(xí)武之人,絕非弱不禁風,一時半會兒倒也撐得住,麻煩的倒不是這個。薛寅清楚地感到懷中人溫暖的體溫,兩人肢體相觸,帶來一股分外親昵之感,一時有些怔忪,竟莫名覺得胸膛有些發(fā)熱,扶著柳陛下,倒像是捧著個燙手山芋,頗有些不知所措。他倒是想放手,但柳陛下就是這么無比放心地往下靠……雖然他猜測自己如果放手柳從之無論如何也不會摔得四肢著地,但有些事……最好還是別試了。末了,薛王爺只得僵著一張臉,正了顏色,一本正經(jīng)問:“敢問陛下身體究竟如何?”柳從之側(cè)頭看他,含笑道:“已然逐漸大好了。”薛寅縱然猜到是如此,面上仍忍不住現(xiàn)出驚訝之色,“何人有此神通,能解此毒?”連有毒修羅之稱的白夜也解不了的毒,誰能解?柳從之凝視他,微微一嘆,“人力不可解,但天意可解?!?/br>這話說得薛寅大是迷糊,柳從之眸中現(xiàn)出淡淡笑意,道:“解此毒之人是你?!?/br>“我?”薛寅越發(fā)迷糊,神色古怪地看著柳從之,就差沒喊陛下您沒病吧?他要有這能耐,他早學(xué)那算命的擺攤算命去了……哦不,算命和行醫(yī)好像是兩碼事,但每次看著那神棍他就下意識地覺得這似乎是一碼事。前者治心病,后者治身病。柳從之見薛寅不解,微微一笑,不再逗他,輕輕巧巧地從薛寅懷中起身,而后微微抬手,從頸間取下一個掛墜。薛寅抬眼看去,只見這掛墜顏色晦暗,漆黑一片,他辨認了半天,才認出這是游九帶給柳從之的那塊玉佩,傳言是他娘的遺物,柳從之得到此物后,倒是幾乎不離身地戴著……薛寅眨一眨眼,他猶記自己上一次見這玉佩時,這掛墜模樣堪稱通透漂亮,怎么時隔沒多久,就是這么一副……晦暗無光的模樣?薛寅腦子轉(zhuǎn)了一圈,若有所思。柳從之看了一眼懷中玉佩,“此物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