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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敏感,也是留不住的。他要回去月國,然后好好學東西,很快長大。只要長大了,就沒人能欺負他了,好在現(xiàn)在也不需要挨餓受凍,寧先生雖然對他不好,但應該也不會要他性命……方亭呆呆地看著薛寅,腦子里亂糟糟的,一個一個念頭轉(zhuǎn)過來又轉(zhuǎn)過去,他忽然低低驚呼了一聲……薛寅把重了一些的小孩抱起來,問:“來接你的人在哪兒?”不管小孩是怎么來的,厲明知不知情,但小孩一個人恐怕是沒辦法從月國摸到這兒的,尤其現(xiàn)在宣京城防嚴密。方亭下意識道:“前面的客?!彼蛯幭壬s好在客棧碰頭。薛寅于是抱著他往客棧走,一面走一面道:“你自己一切小心?!?/br>方亭默默點頭。客棧很快到了,薛寅把他放下,低聲道:“去吧。”方亭回頭看他一眼,跑開兩步,又回頭看他一眼,終于跑遠了。他埋頭直跑,連前面有人都沒注意,忽地撞上一人,他捂著頭抬眼看,卻發(fā)現(xiàn)寧先生低頭審視他,登時嚇得打個寒顫,沉默地垂下頭去。兩人上了客??头?,寧先生閉目養(yǎng)神,沒有搭理方亭,方亭沉默許久,從懷里掏出三樣東西。一把陶笛,一本醫(yī)書,一把匕首。他把三樣東西并排放在一起,看了很久,最后把陶笛和醫(yī)書收起來,匕首握在掌心,以一個充滿防備的姿勢睡著了。薛寅目送小孩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疲憊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小孩其實是關鍵人物,他有無數(shù)種方法可以留下小孩,甚至就算他不留,只要告訴柳從之,柳陛下也不會放過這么好的籌碼吧……但他還是選擇了放手,因為小孩不屬于這里。思緒剛轉(zhuǎn)到此刻,忽聽一人笑道:“人都走了,看什么看?”薛寅回頭,只見柳從之斜倚在客棧門外,含笑看著他。這個人是什么時候……他稍微睜大眼,“陛下……”陛下兩字出口,突然醒悟到柳從之已經(jīng)換了便服,恐怕不愿讓人認出,故而又改口道:“你都看到了?”柳從之面上笑意更深,道:“那就是你收養(yǎng)的孩子?”薛寅默默點頭。柳從之行至他身側(cè),含笑一瞥客棧門內(nèi),而后輕輕一拍薛寅的肩,“我們走吧。”兩人并肩往前走,薛寅有些詫異:“你為什么不……”“扣下他?”柳從之挑眉,“何必如此?”他含笑道:“這孩子在南國生活多年,又敬重于你。如果這樣的人成為了將來月國的王,有何不好?”兩人走上一座石橋,柳從之于橋上駐足,低頭看橋下小河流水。河畔栽有柳樹,嫩綠的新柳隨風飄蕩,幾個孩童在河岸邊打鬧,笑笑鬧鬧好不熱鬧。吹面不寒楊柳風,早春的宣京一派和煦安寧之景,較之冬日凜冽,著實有萬象更新之感。柳從之微笑,眼神很柔和:“我只愿有朝一日,無需戰(zhàn)事便能保我疆土,護我百姓?!彼p輕嘆一口氣,“我為一己之私,將天下卷入戰(zhàn)火,終得今日安寧,只愿這一次能長久太平?!?/br>薛寅安靜地聽著,柳從之的聲音很柔和,整個人溫和得如同他面上假面一般的笑容,一身白衣,身姿挺拔,乍眼看去仿佛十余年前那個金榜題名滿懷抱負的年輕書生。他想著忽然又搖了搖頭,十余年前的柳從之,恐怕不會是這樣,雖然他沒見過那時候的柳從之,但當年的柳從之,定無今日從容。這人在十數(shù)年驚濤駭浪里走來,舉步維艱,卻終于一步一步攀至頂峰,也只有如今,他才能有這份從容與豁達。薛寅靜靜看著他的背影半晌,忽然走上前,輕輕握住了柳從之的手。“會有那一天的。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彼吐曊f。柳從之轉(zhuǎn)頭看他,忽然低低一笑,“說起來,我接到了一個有趣的消息,比那個孩子出現(xiàn)在宣京還要有趣。”“什么?”柳從之道:“厲明派來救白夜的只是嘍啰,換句話說,他根本沒想要真正救白夜。你知道他把手下的天蠶精英派去哪兒了么?”薛寅思索片刻,“女王?”☆、第107章一場豪賭現(xiàn)如今兩國時局都大抵平穩(wěn),暫時不會再起戰(zhàn)事,既如此,厲明最大的麻煩,莫過于逃出生天的女王了。只是這兩樁事又怎會如此湊巧碰到一起?薛寅腦子一轉(zhuǎn),隱約嗅到其中關竅,卻聽柳從之笑道:“白夜臨斬日期將近,我便想法子漏給了厲明一個消息,告訴了他女王的所在。”薛寅悚然一驚。柳陛下笑得一派溫和,仿佛人畜無害,一句話輕描淡寫,但話中流露出的種種著實令人心驚。第一,柳從之在厲明身邊有探子,否則如何把消息“漏”給厲明?第二,柳從之在女王身邊安插有密探,否則他又如何能得知女王所在?或者說,即使柳從之在紗蘭和厲明身邊沒有十分親近的探子,他在月國也定埋有許多暗線,這絕非一日之功。柳從之名正言順奪天下登基即位不過是最近的事,他又是什么時候早早布下了羅網(wǎng),好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月國之局變化莫測,紗蘭奪位在月國尚驚掉了不少人下巴,至于之后厲明卷土重來更讓許多人意想不到,然而即使時局變遷如斯,柳從之對遠在千里之外的異國仍然了如指掌,這一點足以讓他立足于不敗之地。薛寅早知柳從之擅謀算布局,但如此深的用心,細想著實令人心驚。柳從之此人……如此心機算計,他與如此一個君王糾纏不清,前路又當如何?薛寅面上泛起一點倦意,打了個呵欠,也倚在石橋上,有些事深想無益,故而他不愿深想。柳從之笑問:“你猜厲明與紗蘭誰生誰死?”虎蛇相爭,必有勝負死傷,薛寅思索片刻,卻是搖頭:“我不知。”他無柳從之這等耳目,雖大致知月國情形,但這勝負卻是猜不出來的。柳從之卻搖頭:“我也不知?!彼溃骸敖袢战Y(jié)局,恐怕要等到上幾日才會有消息傳過來。我也十分好奇,這二人究竟會有何等結(jié)局。”薛寅聽到這里,卻稍帶疑惑地看了柳從之一眼。柳從之在月國做了如此多的布置,何不平衡兩方勢力,讓他們內(nèi)斗不休虛耗國力?與此相比,點一把火讓兩方直接對上似乎并非柳從之的作風。他心頭種種思量皆未宣之于口,然而兩人于政事上幾乎有渾然天成的默契,雖行事風格大有不同,見地卻總是相似。此時他不過一個眼神,柳從之卻似完全明了他心頭所想,見狀微微一笑,忽然抬手,輕輕勾了勾手指。薛寅呆了一呆。柳陛下笑容是一貫的和煦,然而眼角眉梢都是誘惑之色,臉上就差沒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