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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防接受圣上的提議,令那四萬多荊州兵回荊州去,以安圣上和諸位大臣之心,先過了眼前這一關(guān)再說。又或者,他弄出些別的事情來,轉(zhuǎn)移圣上和諸位大臣的注意……” 皇帝“嗯”一聲,最后看向謝莊:“謝尚書,你還有什么好計么?” 謝莊道:“臣贊同庾侍中的話,還是將此事揭過,讓桓翌的荊州兵回到荊州去,一來可以減少朝廷的負(fù)擔(dān),那五萬荊州兵一年可要吃不少糧食,讓他們回去,就該荊州地面上產(chǎn)出的糧食供給這些兵吃。二來,北邊有強(qiáng)敵環(huán)伺,咱們不宜內(nèi)亂,還是保持安定,令百姓安居樂業(yè),多多充實府庫,多多練兵,以期以后若戰(zhàn)必勝為好。其三,桓翌的荊州兵只要能回去,建康城少了隱憂,桓翌在朝廷任錄尚書事,就如同猛虎去了爪牙,無法傷人了。若臣猜得不錯,桓翌的荊州兵要是回荊州了,大概他也很快會辭去錄尚書事,帶著家人去荊州。這樣一來,的確有放虎歸山之嫌,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圣上要是這就治桓翌的罪,時機(jī)不對,必定此患除了,彼患就起,所謂的按下葫蘆浮起瓢,就是如此?!?/br> 這大概也算是主弱臣強(qiáng)的悲哀吧,皇帝無法高度集權(quán),需要領(lǐng)兵的高門士族之家替他守土衛(wèi)疆。要是換在其后的唐宋,像是桓翌手下的兵士的這種作為,早該把桓翌給抓起來論罪誅殺,并且還會抄家滅族。但是,這會兒的皇帝只能忍了,先過一關(guān)再說。而謝安愿意放過桓翌一馬,也是因為豫州那邊,謝節(jié)需要繼續(xù)積攢力量,這都需要時間,所以,就算他心里恨毒了桓翌,恨透了桓家,這會兒也只能以大局為重。 不過,他暗下決心,桓翌千萬以后不要犯到他手里,否則,他定會取他的命,甚至斬草除根,滅盡桓家子孫。 —— 此時建康城外的桓翌荊州兵營的營帳中,桓翌已經(jīng)從他手下派去建康城邊打探消息的斥候嘴中得知,今日去沖擊謝府的那兩千多荊州兵全部被殺死在緇衣巷,緇衣巷血流成河。 不過他手下的斥候沒探聽到的是,這一次沖擊謝府的那個領(lǐng)頭的校尉李特已經(jīng)被蕭弘等人抓住,從他身上搜出來了那些所謂的“證據(jù)”,另外他還交代了是受了大公子桓朗的指使來謝府鬧騰的,而且他手里拿的那些證據(jù)也是桓朗交給他的。蕭弘等人得了這個口供就往上呈報給皇帝看,這一下對于桓家不利的證據(jù)就又多了一條。 桓翌這會兒得到自己那兩千多的荊州子弟兵真得全部被斬殺的確定的消息,真是又氣又痛。 在營帳里砸了不少東西,發(fā)了好一通火后,他讓人把陳廣叫了來,問他可有什么計策幫他度過這一回的難關(guān)。 陳廣深深嘆息說:“這一次大公子貿(mào)然行動,出的昏招將大將軍一早的謀劃全部被破壞了。這會兒建康城門緊閉,我猜想大將軍要是不讓這建康城外剩下的四萬八千多的荊州子弟兵退回荊州去,皇帝是絕對不會同意讓您再進(jìn)京城的。所以,您只能上奏章自陳己錯,說自己沒有好好管束手下,再推幾個人出去頂罪,然后對皇帝說這就要過年了,這些荊州子弟兵思念家鄉(xiāng)和妻兒,他們要回去與家人團(tuán)聚,所以,您讓他們這就回荊州去……” 不等陳廣的話說完,桓翌大手一揮,大聲反對:“不行!我這些兵馬好不容易帶到建康來,若是就這么退了,我還能在這建康城里有立足之地嗎?他們還當(dāng)我是大將軍嗎?” 陳廣委婉道:“大將軍,這些建康城里的君臣當(dāng)不當(dāng)你是大將軍無所謂,只要能保全實力,再接出來建康城內(nèi)您的妻兒還有族人,一回荊州,天下人都還拿您當(dāng)大將軍。況且,要是不讓這建康城外的兵馬回荊州,皇帝也不開城門,這些兵士吃的兵糧又能堅持多久?而且您不退一步,難不成就這么僵持下去嗎?越往后拖越對您不利?!?/br> “可我好不甘心,就這么讓我?guī)淼谋R回荊州去,這不是又回到了以前嗎?還自取其辱。”桓翌憤然道。 陳廣想說,還不是你那寶貝兒子給你弄砸了,你能怪誰。當(dāng)初綢繆好的事情,本來進(jìn)行得很順利,建康城里已經(jīng)有大半的士族投靠了桓家,剩下的也就是謝家,王家,庾家這三家主要的對手幫助皇帝。 頂多熬一熬,過了年,就上奏章北伐。 按照大將軍的手下的荊州兵的戰(zhàn)力,隨便就能打下秦國幾座城池。到時候,直接向朝廷要求加賜九錫。 本身桓翌已經(jīng)是臨賀郡公,大將軍兼錄尚書事,要是北伐獲勝,這樣的戰(zhàn)功唯有加賜九錫才算是封賞,皇帝不給也不行。而按照歷史慣例,凡是加賜九錫的權(quán)臣,底下的臣子們就會不斷上表要求皇帝禪讓。到時候大將軍可以順理成章,兵不血刃地實行禪代。 一些都算好了,但偏偏桓朗著急,弄出這樣一個破爛的局面。這會兒只有彌補(bǔ)了,沒法子再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 “大將軍,退一步不是為了再往前嗎?建康城里那個錄尚書事不做也罷,愿意讓這城外的荊州兵馬回荊州換得皇帝讓步,到時候接了桓家的人一起去荊州,那不就是天高皇帝遠(yuǎn)么,徹底沒了后顧之憂?;厝ズ螅髮④娏⒓幢狈?,挽回這一次失誤丟掉的聲望,又能轉(zhuǎn)移百姓們對荊州兵沖擊謝府被斬殺的注意。等大將軍北伐勝利后再率兵來建康,那就是該皇帝給大將軍加九錫,并禪讓的時候了?!?/br> 桓翌聽完沉默半響,覺得如今除了陳廣說的以退為近的補(bǔ)救之計可實行外,其余也沒什么好計策可以挽回局面了。 良久,他長嘆一口氣道:“陳七郎,你就替我去擬奏章吧……我明日就將奏章呈給皇帝……” “是,大將軍?!标悘V躬身道。 次日,皇帝果然收到了丹陽尹殷浩呈上的桓翌的奏章,殷浩說這是城下的桓翌軍營中的軍校用箭射上來的,說是大將軍寫的奏章,讓呈給皇帝看。 皇帝展開一看,不由得唇角上翹。果然奏章上桓翌寫的內(nèi)容和昨晚他的三位能臣商議出來的話差不多。信上說都是他軍營中的幾個沖動的軍校被人蒙騙,所以帶頭鬧事,他為此事的發(fā)生深感內(nèi)疚。他還說,為了讓皇帝和眾位臣子不再為這種事情的發(fā)生而擔(dān)心,所以他愿意讓那些荊州兵都回荊州去,他僅僅留下兩千人的衛(wèi)隊就行。 只是昨日皇帝收到了蕭弘等人寫的那叛亂兵士帶頭的校尉供出的,這一次的亂兵沖擊謝府是桓翌的大公子桓朗指使的,而在奏章中桓翌卻說是另外有人指使,還附上了幾個同謀的名字。 他想了想,決定不采納蕭弘等人報上的那份名叫李特的校尉口供,因為在桓翌的奏章上也有這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