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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比玉娘還要受寵,聽說鄭誠為了她,送了不少珠寶行頭討其歡心,但隨著新人進門,蕙娘的地位漸漸不保,唐泛想起那天晚上四個女人對于鄭誠死訊的不同反應(yīng),蕙娘哭得最是大聲,乍一看也是最為傷心,但現(xiàn)在仔細回想,正因為反應(yīng)過大,未免有些失之真實了。蕙娘很快就被帶過來了。俗話說想要俏,一身孝,穿著素白孝服的蕙娘確實楚楚動人,可惜唐泛和隋州兩人都沒有心思欣賞。隋州直接就讓薛凌將那張畫像展示出來:“你可認得此人?”蕙娘看了看:“認得,他是小婦人的表叔?!?/br>薛凌:“人在何處?”蕙娘淚盈于睫,一臉傷心:“回大人的話,我那表叔三日前出門的時候不慎被馬車撞了,當時人就不行了,如今已經(jīng)下葬了呢!”薛凌冷笑:“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們這邊來找人,你那邊就剛好出了事?”蕙娘:“千真萬確,我那遠房表叔是府中下人,不敢驚動侯爺,但此事管家卻是知曉的,大人若不信,可找他來對質(zhì)!”薛凌:“無妨,我們現(xiàn)在要找的也不是你表叔,而是你。三元堂和仁心堂的掌柜已經(jīng)指認,你那表叔曾經(jīng)到他們藥鋪里購買了大量的柴胡,是也不是?”蕙娘:“大人這話問得好沒來由,我表叔去買藥,怎會事先告知與我,又與我何干?”薛凌:“富陽春出自古方,雖然對身體無益,但也不至于短短幾個月就置人于死地,卻正是你指使你表叔在藥丸里額外加入柴胡這味藥,這才使得鄭誠暴病而亡,假似脫陽之癥!”蕙娘:“小婦人冤枉……”她的冤還喊完,就被旁邊的尖聲怒喝打斷了,原來是武安侯夫人忍不住沖上去,狠狠甩了蕙娘一巴掌!“你這賤人,還敢狡辯,你表叔跟誠兒無冤無仇,又根本沒機會接近他,怎么會去謀害他!證據(jù)確鑿,不是你還會是誰,我早就看出你不安于室,沒想到你竟然敢謀害誠兒,賤人!”武安侯夫人劉氏出身書香世家,上次唐泛見到的時候,她雖然對兒子的死傷心欲絕,但起碼還保持了克制和冷靜,但眼下看到可能的兇手近在咫尺,自然再也忍不住了。蕙娘啊了一聲,捂著臉頰往旁邊躲:“侯爺救命,侯爺救命,我冤枉??!”劉氏見她還敢躲閃,越發(fā)怒火高熾,撲上去還想打,場面頓時亂成一團。隋州看著這一團混亂,冷冷道:“侯爺是想讓我們看猴戲不成?”雖說蕙娘嫌疑最大,但她畢竟是侯府女眷,還有侯爺夫人在,男女有別,錦衣衛(wèi)不好插手。武安侯深吸了口氣,大吼一聲:“還不住手!你們都是死人嗎,把夫人攙扶到一邊,將蕙娘拿住!”他這一發(fā)話,婢女嬤嬤們一擁而上,總算將兩人拉開了。武安侯夫人喘著粗氣,雖然被人攙扶開來,可盯著蕙娘的眼睛仍舊充滿怨毒和憤恨,讓蕙娘禁不住打了個寒噤,連哭聲也小了下來。隋州看著蕙娘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臉上沒有一絲動容:“你要自己招,還是到北鎮(zhèn)撫司再招?”蕙娘還沒反應(yīng)過來,唐泛道:“你本是深宅婦人,又不識字,更勿論精通醫(yī)理,哪來的膽略謀害鄭誠,必是有人在你背后唆使,若是你肯從實招來,指不定還能免了死罪,若是一味為你背后之人隱瞞,到時候他沒事,你卻要受苦。大明律早已言明,殺人者斬。你抵死不認罪,免不了還要到北鎮(zhèn)撫司走一遭,水火刀槍,鞭笞剁指,樣樣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屆時你就是想死,只怕也沒那么便宜了。”他的話輕飄飄,不帶一絲煙火氣,蕙娘卻聽得上下牙齒直打顫,錦衣衛(wèi)的手段,誰人沒有聽說過,蕙娘仿佛可以看見自己在詔獄里頭渾身是血的模樣了。事實上,詔獄可不是她想進就能進,能進詔獄的那都是欽命要犯,死在里頭說不定還能千古留名,像蕙娘這種身份,充其量也就是去去順天府大牢,詔獄還不稀罕收留他。隋州瞟了唐泛一眼,對后者拿詔獄來嚇唬蕙娘的做法不置可否。唐泛:“隋總旗,我聽說北鎮(zhèn)撫司里頭有一種刑罰,叫雨澆梅花,是將犯人按住手腳,然后用沾過水的薄紙蓋在他臉上,一層加一層,層層相疊,犯人一開始還沒什么感覺,但慢慢就會覺得難以呼吸,吸過水的紙張緊緊貼在他臉上,將他的口鼻都掩住,使其無法呼吸,犯人就會在這種煎熬中慢慢窒息而死,是不是?”隋州面無表情,緩緩地點一點頭:“嗯,對?!?/br>一旁的薛凌抽了抽眼角:……咱們北鎮(zhèn)撫司什么時候有這種娘娘腔的刑罰了,那不是東廠那幫死太監(jiān)的發(fā)明嗎?蕙娘感同身受,隨著唐泛生動的形容,只覺得自己的臉上像是被無形的濕紙一層加一層的覆蓋上去,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什么雨澆梅花,這分明是將人慢慢折磨致死!“我招!我招!人不是我殺的!是鄭志!是鄭志叫我這么做的!”她終于崩潰地大喊起來。武安侯大喊一聲:“住口!你這賤人,你知道你在說什么!”蕙娘:“我沒有!我沒有!鄭誠不是我殺的,表叔也不是我殺的,都是鄭志!是他讓我把那張方子給鄭誠,然后又讓我表叔去買通藥鋪伙計,把柴胡加進去的!對了,還有那個藥鋪伙計!那也是鄭志讓人滅口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武安侯:“閉嘴!”劉氏冷冷出聲:“閉嘴什么,讓她繼續(xù)說!”武安侯怒道:“還有什么好說的,這賤人隨口攀咬,胡亂牽扯,要把府里所有人都拖下水她才甘心嗎!”劉氏冷笑:“分明是你怕她招出什么不該說的人,才急吼吼地想要她閉嘴罷?”武安侯氣急敗壞:“我何曾有過這樣的心思,你還嫌不夠亂嗎!”眼看著這對夫妻爭執(zhí)起來,隋州視若無睹,對武安侯道:“煩請侯爺將鄭二公子請過來?!?/br>武安侯不得不中止跟劉氏的爭吵,他惡狠狠地瞪著蕙娘,嘴唇張張合合,最終迸出幾個字:“還不去把鄭志給我?guī)н^來!”下人連忙領(lǐng)命而去。鄭志很快就過來了,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中年美婦。唐泛見過她,事發(fā)當晚,武安侯府的女眷都在,他依稀記得這女人是武安侯的妾室。鄭志行禮道:“孩兒見過父親,母親,不知這兩位是……?”他的視線落在隋州和唐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