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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是頭一回干這種差事了,大家都唯唯應是。那小吏交代完就走了,唐泛和陸靈溪推著其中一輛板車,跟在其他人后面出城。城門是一道分界線,伴隨著城門緩緩打開,唐泛看見了一個與城內(nèi)截然不同的世界。或者說,人間地獄。城外的空地上,七零八散,或坐或躺,全是密密麻麻的人,有的嘴里發(fā)出□□,有的緊閉著雙眼,但毫無例外,他們臉上都是全然的麻木,即便看見唐泛他們將身旁親人的尸體拖走,也沒有半點動靜,僅僅只是目光空洞地從他們身上掠過,又停留在虛無縹緲的遠處。這里才是真正的災民安置點,沒有大夫,沒有醫(yī)藥,吳江與吳縣兩個縣城的災民加起來,足有數(shù)千,不過眼下最多不過千多人,估計先前已經(jīng)死了不少。他們唯一的指望,是官府每日從城門上用吊籃送下來的少量米粥。但米粥自然不夠所有人吃,所以在爭搶之下,那些染上瘟疫又或者體力虛弱的人首先會被淘汰死去,而在日復一日的消磨中,因為有了這個能夠活下去的微弱希望,許多災民沒了沖撞城門的斗志或者離開的念頭,他們只能在等待中迎來死亡。問題是,假如有充足的米粥和醫(yī)藥,這一切本來不會發(fā)生。換句話說,在陳鑾治下,他沒有選擇安撫災民,反倒放任其自生自滅。這就是他不想讓唐泛知道的真相。伴隨著死去的人越來越多,不久之后,這里的痕跡將會永遠被消除,陳鑾欺瞞朝廷,楊濟助紂為虐,胡文藻緘默不語,如果連唐泛也呈上一封萬世太平的奏疏,以后也不會有人知道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事情。眼前的這一切,令唐泛深深地震驚了。他從未見過一個地方官員竟然如此膽大包天,一面與楊濟合伙作戲,努力營造出自己已經(jīng)在盡力賑災的假象,另一方面卻以不用刀的方式在屠殺自己治下的百姓。作者有話要說:好啦,作息調(diào)整過來了,今天的更新恢復正常,良心作者喵重現(xiàn)江湖23333!這一卷不會很長,但因為它是唐大人升官的過渡,所以必須寫到~~~為神馬你們會覺得隋總沒出現(xiàn)呢,他處處在刷存在感啊,下章揭曉→_→謝謝小萌萌們的霸王票和營養(yǎng)液哦~~么么噠?。?/br>115、第115章這件差事出乎意料地順利。因為當唐泛連同其他人拖走尸體并且進行焚燒的時候,余下的那些幸存者并沒有出來攔阻他們,而只是麻木冷漠地看著,一動不動——他們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即使那些尸體中就有他們自己的親人。做完這一切,唐泛和陸靈溪將手上的布套和掩嘴的口罩摘下來燒掉,然后跟在其他人后面回城。士兵在勘驗了他們的姓名和身份之后放他們?nèi)氤?,并分發(fā)給每人三十文錢的報酬。離開了城門,在確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之后,二人從一條小巷繞出去,直接前往城南,也就是昨日陳鑾帶著唐泛前去視察的地方。即使通過方才親眼所見所經(jīng)歷的情景證實了所有的猜測,但唐泛仍然必須親自走上這一趟。果不其然,當他們靠近那座寺廟時,昨日井井有條的善堂早已空空如也,連原本攤在地上那些草席和被褥都被搬得干干凈凈,更別說災民的影子了。所謂災民妥善安置,從頭到尾不過是一場騙局。騙的正是朝廷派下來的欽差。任陳鑾再狡猾,唐泛還是從中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并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真相。然而此刻,他心中非但沒有任何喜悅,取而代之的,只有滔天怒火。平素溫文和雅的笑容已經(jīng)完全從他臉上消失,唐泛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空蕩蕩的善堂,表情喜怒難辨,但凡此時有人靠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深沉而懾人的氣勢。陸靈溪從來不知道平易近人的唐泛也會露出這樣冰冷得令人膽寒的表情的時候,正當他想說什么的時候,唐泛卻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往回走。他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去:“唐大哥,我們現(xiàn)在……?”唐泛言簡意賅:“回吳縣?!?/br>自然是要回去的,他們打扮成這樣來到這里,本來就不欲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便查明了真相,但唐泛現(xiàn)在就算跑去找陳鑾又有什么用呢,就算對方當場認罪,回頭奏疏上照樣可以反悔翻口供,而且以陳鑾的狡猾,必然不會干脆認罪,因為唐泛根本不可能把皇帝親自拉到這里來看,他所看到的一切,不可能讓皇帝同樣看到。而他與皇帝之間,隔著千山萬水,隔著許許多多的人事和變數(shù)。所以,唐泛必須找到證據(jù)。人證或物證。這當然很難,回去的路上,唐泛一言不發(fā),心中翻來覆去,一直就在想這件事。等兩人回到吳縣的時候,陸靈溪注意到,他的嘴角依舊緊抿著,顯得有些冷硬。“唐大哥,”陸靈溪幫忙出主意:“要不我現(xiàn)在回京,將此事稟告懷公,讓他幫忙想想辦法,懷公是陛下的紅人,深得陛下信任,說不定陛下會相信他的話?!?/br>唐泛拉了拉嘴角,露出一抹不算笑容的弧度,乍看上去似乎還有些嘲意,只不過對象不是懷恩。“沒有用的,即便我現(xiàn)在花費十天半個月將自己親眼所見繪制成畫送到陛下跟前,最后的結(jié)果依舊不在我們的掌控中?!?/br>陸靈溪驚詫:“為什么?”唐泛冷冷道:“有人會阻撓。”陸靈溪不明白:“連懷公親自向陛下說項陳情也沒用?”他將懷恩的地位和重要性看得太高太重,卻不知道懷恩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唐泛道:“懷恩只有一個,他充其量只能跟陛下說一次、兩次,而對方呢?陳鑾的叔叔是南京戶部尚書,南京戶部掌握大明近半稅糧,掌握天下鹽引勘合,這樣一個位置,你覺得萬黨會放任與他們不合的人坐上去嗎?”“陳鑾有恃無恐,不單單因為有他的叔叔撐腰,更因為他知道,就算我往上捅,最后也未必會有事。還有,曾培,吳宗二人不惜在我來到蘇州之前就警告我,還監(jiān)視我的行蹤,難道僅僅是因為江南商人給東廠的孝敬嗎?”“尚銘可沒有樂于助人至此,這里頭必然也有東廠的牽扯和干系。他們這么多人在陛下面前一齊發(fā)聲,你覺得陛下會聽他們的,還是聽懷恩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