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奇怪的圖案，她問張玉道：“這是什么？”

    張玉對她解釋道：“你沒玩過打石頭？”他指著墻上的布，道：“你瞧，那墻上畫著的物件?！?/br>
    袁飛飛看過去，奈何那圖案已經(jīng)被石灰砸得臟兮兮的，根本看不出什么，她搖頭道：“認(rèn)不出，你講講怎么個玩法?！?/br>
    張玉道：“那畫上的四角分別壓著本錢，砸中了就歸你?！?/br>
    袁飛飛聽得一頭霧水，“說仔細(xì)點?！?/br>
    原來，這“打石頭”是秀塢書院的學(xué)童們平日消磨時間的把戲，每日輪一人做東，在一塊二尺見方的布的四角分別畫上自己壓下的物件，其他人站在離布三丈遠(yuǎn)的地方扔石頭，砸中了什么就贏得什么。

    張玉講解完，拍拍自己的胸口道：“今日輪到我做東，壓了元德墨莊的兩方墨塊，還有文人書局的折扇和田素坊的醋糖糕。

    袁飛飛瞪大眼睛：“醋糖糕？”

    張玉奇怪地看著她，道：“大伙都想要元德墨莊的墨塊，你怎地喜歡那湊數(shù)的糕點。”

    袁飛飛搖搖頭，一臉淡然道：“沒啊，誰喜歡了?！?/br>
    張玉道：“你可想試一試。”

    袁飛飛故作清高地先清了清嗓子，剛要答應(yīng)的時候，學(xué)童里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了什么，指著袁飛飛和張玉的身后道：

    “喲，這不是裴公子么。”

    袁飛飛轉(zhuǎn)過頭，剛好看見裴蕓站在身后，他臉色凝重，在眾人都轉(zhuǎn)去看他的時候，他明顯地退后一步，想要離開。

    不過叫他的那名學(xué)童卻沒有松口。

    “裴公子不是一向瞧不起咱們的這些把戲，今兒個怎么自己過來了。”

    他身旁站著的另外一個學(xué)童附和道：“莫不是肯賞臉同咱們一起玩了？”

    裴蕓臉色有些難看，道：“我不玩?！?/br>
    “是了是了?！蹦菍W(xué)童道，“裴公子千金之軀，自然是不能跟咱們這些人玩?！?/br>
    裴蕓皺眉道：“我沒那么說?！?/br>
    另外一人道：“那是如何，唷，莫不是裴公子也染上了女人病，身嬌體弱，連塊石頭都扔不動？”

    他說完，周圍人雖未哈哈大笑，卻也都低頭悶著笑意。

    裴蕓臉色鐵青，咬牙道：“誰扔不動石頭了！”

    那學(xué)童把石塊放在手里掂量了幾下，道：“那來喲?！?/br>
    裴蕓往日是不會這般容易地中了激將之法，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被人冷嘲熱諷說了幾句，便真的挽起袖子走了過去。

    那些學(xué)童見他過來，還都愣了片刻。那言語最毒辣的學(xué)童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扔給裴蕓一個石塊。

    裴蕓沒接住，石塊掉到地上，他彎著腰去撿，一群人在旁邊看熱鬧。

    袁飛飛站在最后面，默然地看著裴蕓的身影。

    裴蕓握著石塊，用力丟了出去。

    眾人的眼光隨著石塊繞了一圈，最后落在墻壁上。

    ……

    “哈哈，這也差了太多了，我說裴公子你瞧仔細(xì)啊?！北娙藰返们把龊蠛?。

    其實，順著石塊飛出的位置不難看出，裴蕓是想砸那左上角的墨塊的，奈何他第一次玩這個，身子又的確發(fā)虛，氣力不足，扔得差出好遠(yuǎn)。

    裴蕓在笑聲里又紅了臉，他默不作聲地又從地上撿起一塊，又狠狠地扔了出去。

    石塊又偏了。

    裴蕓咬了咬牙，還想撿石頭，一旁站著的學(xué)童攔住他道：“別了裴公子，我們這的規(guī)矩，一人只能扔一次，讓你扔了兩次已經(jīng)破例?！?/br>
    裴蕓臉上僵硬，低聲道：“我再扔一次?！?/br>
    那學(xué)童皺眉道：“瞧你剛剛那扔法，再扔幾次又如何?！?/br>
    裴蕓也有自知之明，奈何他一口氣實在咽不下，畢竟是自己先找過來的。

    “我——”

    “啪！”

    在裴蕓騎虎難下之際，一道清脆的聲響傳來，眾人下意識地看向聲音方向，那一塊小小的石頭正落到地上，上方是還在顫動的方布。在方布的左上角，一個新鮮的印記清楚地砸在最中央。

    “咦，比我想的要遠(yuǎn)喲。”

    大伙紛紛扭過頭，看著最后面正揉手腕的袁飛飛。

    她身邊的張玉更是睜大的眼睛。

    “你、你從這里都丟得到！？”

    袁飛飛斜眼看他，“你不是瞧見了么?！?/br>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丟下裴蕓朝袁飛飛這邊來。

    “吼，這里真的好遠(yuǎn)?！币粋€學(xué)童站到袁飛飛身邊，朝著墻壁比劃了一下。

    “該是撞大運了吧，怎地剛巧被打到?！?/br>
    學(xué)童們紛紛道：“你再扔一次，再扔一次?！?/br>
    袁飛飛懶洋洋道：“不是說一人只能丟一次么?！?/br>
    剛剛發(fā)話的學(xué)童擺擺手，道：“你先別管那些，丟一個瞧瞧?！?/br>
    袁飛飛拿起一塊石頭，然后對張玉道：“那這次我若丟中了，東西還給我么?！?/br>
    張玉挺直腰板道：“丟中就是你的！”

    在張玉話音未落的時候，袁飛飛的石頭就已經(jīng)出手了。

    “啪！”又是干脆的一聲，方布右下角被砸中了。

    “……”

    “哇！”學(xué)童們見袁飛飛又丟中了，吃驚萬分。

    “袁飛你真厲害！”

    “好厲害啊。”

    “……”

    袁飛飛故作無謂地一笑，道：“沒啥，運氣好，運氣好。”

    大伙可不信這個。

    “說說有什么秘訣！”

    “對對，給咱們講講！”

    袁飛飛當(dāng)然不會告訴他們這一手是以前馬半仙帶她砸鳥窩的時候練出來的。她靈機(jī)一動，道：“這是我家老爺教的?！?/br>
    “你家老爺？”

    “嗯，張平?！?/br>
    “他怎地是你家老爺？不是你爹么？屈先生說你是張家的小公子呀?！?/br>
    “啊……”袁飛飛淡然一笑，道：“是我爹，但我從小就喜歡叫他老爺?！?/br>
    學(xué)童們懶得管這諸多，馬上道：“那他是怎么教你的？”

    袁飛飛隨口道：“都是平日里積攢下來的，我都忘記了。”

    學(xué)童們失望地看著她。

    袁飛飛沖張玉道：“來來，先把東西給我?！?/br>
    張玉也不含糊，直接取來了墨塊和醋糖糕。

    “喏，給你?！?/br>
    袁飛飛接過，還特地小聲說了一句，“唉，扔歪了，本想要兩塊墨的?！?/br>
    張玉恰好聽見，哈哈道：“哪能盡讓你得意了。”

    袁飛飛拿到醋糖糕，迫不及待地想吃，她對張玉道：“我家老爺還有事要我做，我先回去了。”

    張玉點點頭，“那好。”

    袁飛飛捧著醋糖糕，一路興高采烈地往回走。

    出了書院，她的步伐突然慢了下來。

    “來來，過這邊來?！彼z毫不驚訝地看著裴蕓跟了出來，她把裴蕓招呼到一邊。

    裴蕓的臉色恢復(fù)了些，雖然依舊繃著，但卻同剛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