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她的東西。

    裴蕓很想上前問她，那日明明已經(jīng)說好，為何今天又反悔了。她是不是想把東西還給他……一想到這，裴蕓心里有些難過。

    那邊屈林苑悲春傷秋地感嘆了半天，終于停了下來。

    他轉(zhuǎn)過頭，對(duì)眾人道：“大冷天，你們?cè)趺催€在這里站著?！?/br>
    學(xué)童們好不容易等到他發(fā)話，撿了臺(tái)階馬上跑了。

    “先生，我們這就走，這就走了?！?/br>
    一點(diǎn)懲罰也沒，大伙放下了心，只是那個(gè)剛剛砸中小狼的學(xué)童，在路過裴蕓的時(shí)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裴蕓也看見了，不過他一直注意著院中的小姑娘，并沒有在意。

    人都走光后，屈林苑來到袁飛飛面前。

    袁飛飛正在收拾東西，她將所有物件都包好，想到不用送東西出去，她心里還有些舒暢。見屈林苑來了，咧嘴沖他一笑，道：“先生！”

    屈林苑干笑兩聲，道：“呵，你還是別這樣叫我?！?/br>
    袁飛飛本也不愛這么叫，無所謂道：“行。”

    屈林苑用下巴指了指那個(gè)小包裹，道：“這是什么？”

    袁飛飛搖搖頭，“沒啥?！彼呎f邊把包裹往自己懷里塞，再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屈林苑抻著脖子，使勁地往這邊看。

    袁飛飛：“……”

    “你要干什么？”袁飛飛皺眉道。

    屈林苑：“給我也瞅瞅？”

    袁飛飛：“有什么可看的！”

    屈林苑不罷休道：“我?guī)湍憬鈬?，你連這點(diǎn)要求都不肯答應(yīng)我？”

    “……”袁飛飛狐疑地看著他。

    屈林苑輕松一笑道：“你還真以為我不清楚你們這些娃娃的把戲？”

    袁飛飛嗤了一聲，不情不愿地把包裹遞給他。

    屈林苑三下五除二拆開，拿起那只小鐵狼，看來看去。

    ？

    袁飛飛眉頭輕凝，看著屈林苑，總覺得他的神情有些奇怪。

    他看著那只小狼，目光與之前玩笑的神情完全不同，那目光就像……就像透過鐵狼，看到了很遠(yuǎn)的地方。

    風(fēng)里夾帶著襲人的冷氣，又夾雜著說不出的悠遠(yuǎn)。

    半響，屈林苑緩道：

    “鐵具本就不易制模，這東西又如此小巧，做成這個(gè)樣子，確是顯出幾分手藝來?！?/br>
    袁飛飛哼笑一聲，沒說話。

    屈林苑翻手把小鐵狼揣進(jìn)自己懷里。

    ？？？

    “你干什么?。俊?/br>
    屈林苑：“這個(gè)我要了?！?/br>
    “我呸！”袁飛飛一下子就撲了上去，拉住屈林苑的袖子，使勁地扯。

    “給我——！”

    屈林苑被拉得東倒西歪，卻還一直捂著里懷。

    “下去下去，成何體統(tǒng)?！?/br>
    袁飛飛張嘴就要咬。

    屈林苑厲聲道：“你是給我這個(gè)還是全都給我？”

    袁飛飛：“我哪個(gè)都不給！”

    屈林苑好聲道：“剛剛?cè)舨皇俏覕r著，你這狼早被人砸了去，反正已經(jīng)不是你的了，給我又如何?！?/br>
    袁飛飛久拉不下，眼睛開始變得有些陰毒，她退后兩步，緩道：

    “能砸走是他們本事，我認(rèn)。但你——”她盯著比她高出半個(gè)身子的屈林苑，目光毫不退縮。

    “你，我不認(rèn)。”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三章

    北風(fēng)呼嘯，袁飛飛一眨不眨地盯著屈林苑，晶亮的眼睛中隱約透著殷紅的血絲。

    屈林苑皺起眉頭。

    “你膽子卻也不小，竟然這樣瞧著我?！?/br>
    袁飛飛伸出手，低聲道：“還我。”

    屈林苑看著面前小小的人，感覺就像是懷里的狼崽化人了一般，他淡笑一聲，道：“我若不還，你可是要上前來咬我?！?/br>
    袁飛飛皮笑rou不笑地咧了咧嘴，也沒說話。她的神情說不出是氣憤還是歡愉，只有那只伸出的手，一直未動(dòng)過。

    “還我?！?/br>
    “呵?！鼻衷份p呵一聲，晃晃脖子，本想再說幾句，就在那時(shí)，院中起了一陣風(fēng)。

    風(fēng)吹落了一片久居房檐之上的殘葉，枯黃破敗的葉子自袁飛飛的面前盤旋而下，葉子后面的雙眼明亮又堅(jiān)定。這一瞬落在屈林苑眼中，枉然成了另一副光景——

    當(dāng)時(shí)他年歲還小，卻清晰地記得那也是一個(gè)冬日的夜晚……燈火通明的屈家大院里，武師手持長(zhǎng)刀，架在那個(gè)少年的脖子上。

    少年赤腳站在冰冷的石板路上，他穿得很少，每一次吐息都呼出淡淡的白霧，落在長(zhǎng)刀的刀刃上，一下又一下。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屈林苑也是。

    時(shí)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得屈林苑渾身都開始發(fā)抖，他緊緊地攥著身旁叔父的衣角。

    而后，就是那個(gè)時(shí)候，院子里刮起了一陣寒風(fēng)，吹落了數(shù)片殘葉，其中的一片從少年面前落下，就在那一瞬，少年終于緩緩開口，低聲說了一句——

    【不是?！?/br>
    他永遠(yuǎn)都不會(huì)忘記，那時(shí)張平的眼神。

    ……

    “喂，還我?！痹w飛撇著嘴道，“你發(fā)什么呆，快還我?！?/br>
    屈林苑回過神，沖袁飛飛笑了，道：“丫頭，咱們公平些，我砸一塊石頭，砸中的話你就將這小東西給我如何。”

    袁飛飛大叫：“你作甚非要搶我的東西！”

    屈林苑：“我這可不是搶，你剛剛說的，砸中你就認(rèn)。”

    袁飛飛泄氣地坐到地上，胡亂擺手道：“去吧去吧，你砸吧?！?/br>
    屈林苑道了聲好，然后隨手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又隨手一扔。石子嗖地一下在空中劃出一道線，然后不偏不斜，剛好飛過了墻。

    袁飛飛：“……”

    屈林苑：“……”

    “哈哈哈！”袁飛飛只呆住一瞬，馬上笑了出來?！叭拥煤萌拥煤茫　彼龔牡厣弦卉S而起，撲倒屈林苑的懷里，樂得合不攏嘴，“快還我，哈哈，快還我！”

    屈林苑一轉(zhuǎn)頭，看見不遠(yuǎn)處的裴蕓一臉復(fù)雜地看著這邊，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把小狼遞給袁飛飛。

    袁飛飛迅速把包裹收拾好，然后大步往外走。

    “先生告辭！”

    她走到門口，看見裴蕓，隨口道：“你怎么還在這？”

    裴蕓張了張嘴，不知如何開口。

    袁飛飛與他擦肩而過，“我走了?！?/br>
    裴蕓一下子拉住她，袁飛飛疑惑地轉(zhuǎn)頭。

    “怎么了？”

    裴蕓欲言又止，眼神四處飄移。袁飛飛甩開他的手，“讓開?！?/br>
    裴蕓臉上一白，忽然道：“你不講信用！”

    袁飛飛瞪眼，“什么？”

    裴蕓鼓起勇氣，“玉呢，為何不壓玉，你說話不算，我們明明說好……”

    袁飛飛想起來那盒白玉，瞬間心虛，底氣也有些不足。

    “什、什么說好，我同你說好什么了？東西給我就是我的了，你管什么閑事？”

    她說的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