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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 袁飛飛透過眼簾,看到屋外金燦燦的陽光,恍惚之間,那些陽光好似抻成了一絲一絲,變作漫天金華,鋪散開來。 袁飛飛迷迷糊糊,好像聽見了撞鐘的聲音…… 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沉重又深遠。 “鐘……這有鐘么……” 她胡亂地自語,卻被一旁的張玉聽見了。 “鐘?你想看鐘?城外的明迦寺里有?!睆堄耦D了頓,放下書簡,思忖片刻,又道:“不過,寒山老鐘應該更有名些……它年代很久遠,我爺爺說他小的時候那口鐘就已經在了。不過寒山寺建寺位置太過陡峭,都沒什么香火,大家要拜佛都是拜明迦寺的……” …… 張玉講著講著,轉頭看見袁飛飛一點動靜都沒有,躺在桌子上,身子緩緩一起一伏,他輕嘆一聲,轉回去接著讀書。 周圍的一切都滿滿變緩,袁飛飛閉上眼睛。 四射的金色光芒,悄悄破土的稚嫩枝椏…… 書院朗朗的念讀,屈林苑桌子上淡淡飄起的茶煙…… 袁飛飛在無數物象里,漸漸入眠。 只有寒山寺廟里,那古老的鐘聲,穿透一切,進入袁飛飛的夢中。 述說著人間平淡,世路無常。 敲一聲,盼一年如意。 再敲一聲,盼一世安然。 時光過隙,轉眼,五載已過。 ——————第一卷·初生牛犢·終——————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八章 “你這是跟我開玩笑呢?” 六月的正午,烈日炎炎,在崎水城南邊一個說偏不偏說正不正的巷子口里,一個少年坐在小扎凳上,他背靠著門框,筆直的雙腿疊在面前的四方寬桌上,桌子上擺著一把鋤頭。 少年抱著手臂,眼睛因為光線的緣故,半睜不睜,瞧著有些慵懶。 “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呢?”他對著桌子對面站著的人道。 那人個頭不高,有些敦實,從模樣看差不多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一副酒樓店小二的打扮。他手里握著一把長鍋鏟,正面有難色地看著少年。 “可、可是……”也許是因為太熱的原因,小伙子臉上紅紅的,他偷偷看了少年一眼,又把目光縮回去了?!翱墒?,我們店里不缺鋤頭啊,老的那把還——” 他話說一半,少年一動,他抬頭看見少年細尖的眼角,不知怎么,汗刷刷地往下流,話也說不出口了。 少年也沒做什么,只是把搭在一起的腳上下?lián)Q了個位置。 “就你們店那把破鋤頭,我說句不好聽的,刨個地瓜都掉齒,你怎么用?!?/br> 這小伙子是街頭上“王家酒鋪”的活計王二,他聽了少年的話,愣頭愣腦地道:“沒掉過齒啊?!?/br> 少年一臉淡定,道:“那是因為還沒刨地瓜。” 王二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少年又動了動,他放下雙腿,起了身,手掌支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向前探。 王二忽然感覺到面前一暗,轉神的時候就看見一雙細長眼眸正淡然地看著自己。他心里一抖,那感覺就像是在烈陽高照的天氣里,忽地叫人潑了一身冰水一樣,雖然起初有些瘆人,可還是覺得很爽快。 “你……” 少年嘴角一勾,用輕細的聲音慢慢道:“其實,上次去你店里打酒的時候,我就瞧過那把鋤頭了,就是因為看見了,所以我回來后,才特地準備了一個新的給你。你那個真的用不了了?!彼f著,將桌上那把新鋤頭遞給王二,道:“我家的鐵器活全城都有名,你拿回去用個幾年都不成問題?!?/br> 少年把鋤頭放到王二手里,后者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過,少年又道:“掂掂分量?!?/br> 王二把鋤頭拿在手里掂了掂,少年站起身,道:“怎么樣?!?/br> 王二點點頭,“是好鋤頭。” 少年道:“你常來我這買東西,我不會騙你的?!?/br> 王二還是有些猶豫。 少年看著他道:“你怕錢不夠也不打緊,算我送你好了,拿回去吧?!?/br> 王二詫異地抬起頭,“送、送我?” 少年輕輕一笑,道:“本也是給你們店里打的?!?/br> 王二看著少年,覺得有些恍惚。面前人站在金色的暖光和無限的蟬鳴聲中,他的笑容很淡很淡,淡得好像是自己的幻覺一樣。 少年年紀不大,看著比自己小了不少,他面色不算白皙,可是極為干凈,一雙眼睛淡薄尖銳。他的嘴角好似永遠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只是那笑容看起來跟別人的有些不同。 具體哪里不同,王二也說不清楚,只是他每次看到這種笑容的時候,腦袋里就像刮了大風一樣,呼呼地亂作一團。 此時也一樣。 王二手忙腳亂地從懷里摸出銀錢,數了些,遞給少年。 “不、不能白拿你的東西,我們掌柜的會罵人的?!?/br> 少年接過,圓圓的錢幣在他手里打了個圈,他對王二道:“下次再有什么活,記得來找我。” 王二頭如搗蒜,“好?!?/br> 王二抱著東西離開,少年打了個哈欠,抬頭瞧瞧天氣。 太陽高高在上,晃得少年瞇起眼睛。 他被曬得頗為舒服,打了個哈欠,道:“收攤收攤,回去睡了?!闭f著,他伸了個懶腰,可胳膊剛伸到一半的時候,他停下來了。 而后他仿佛是有所感覺一樣,頭一扭,看到路口站著一個人。 那男人穿了件薄薄的青色短打衣衫,胸口微敞,窄腰長腿,一副鐵打的身材。 袁飛飛咧嘴一笑,慢悠悠喊了聲:“老爺——” 歲月如梭,五載過去,張平已近而立,他的發(fā)絲隨意束在腦后,下頜堅硬,脖筋結實,面容也如千錘百煉的鐵器一般,越發(fā)的深邃沉靜。 袁飛飛湊過去,討好一樂,“老爺,剛好賣光,走走,回家?!?/br> 張平看了看她身后,空蕩蕩的桌子,抬手比劃道—— 【多做的那把鋤頭為何不在?!?/br> 袁飛飛:“賣了啊。” 張平微微皺眉。 【賣給誰了。】 袁飛飛:“王家酒鋪。”說完,她又補充道,“他們的鋤頭破得不能使了,我?guī)退麄儞Q一個。” 張平點點頭,轉身,袁飛飛跟在他后面,兩人一起往家走。 路上,張平又沖袁飛飛比劃了一句。 【莫要強迫于人?!?/br> 袁飛飛攤手:“我本是要白送的,結果他說怕被掌柜的罵,非要給錢?!?/br> 張平側目看了她一眼,袁飛飛一臉坦然。 張平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尤帶著些說不明的意味,或許是笑,亦或許是無奈。 袁飛飛同張平回了家,兩人一起閑了下來。 本來張平打好了幾樣東西,袁飛飛拿去賣,中午吃完飯袁飛飛就出去了,結果沒過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