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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溫度讓頭發(fā)微微卷曲起來,然后火焰粘上了他的發(fā)絲,爬上了他的衣袖,褲腳……這是一雙雙惡魔的手,要把他拖向深淵和地獄里去。也許是在死亡面前,楚湫被激起了一點回光返照的清醒,他的眼睛望見了門旁邊的窗戶。……下午,還有個姑娘靠在那兒看著。楚湫拼近最后一點氣力,沖到窗邊,然后用頭狠狠撞上去。嘩啦一聲,玻璃碎了。楚湫整個人連滾帶爬地翻了出去。身上還飄搖著許多簇火苗。頭劇烈地疼痛著,有粘稠的液體一滴滴落到到眼睛前。模糊的視線里,楚湫隱約看到屋外站著個人,于是他沖那人跑過去。“救命……救救我……”他喃喃著這樣說。然后仰倒在地上,不動了。他望著天,那里有一輪大月亮,大得晃眼。楚湫覺得耳朵里有點耳鳴,頭很痛,身子也很痛。今天這一切真是莫名其妙,他帶點惱恨地這樣想。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又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楚湫覺得有什么冰涼的東西澆到自己的身上,沖擊在被炙烤過的傷口上。他一下子被激得清醒過來,張口就叫喚:“疼……”立時有個人聲回答:“抱歉……”楚湫勉強歪了歪脖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坐著個少年,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皮膚有點白,認真地看著自己。“你……”楚湫的嗓子被煙嗆壞了,嘶啞著說不清話?!拔摇?/br>那位少年端正了一下坐姿,輕聲解釋:“這位公子,我方才看見這里走水了,剛走近就看見公子滿身是火破窗而出,只喚著要我救你……幸好院子里有池塘,我捧水過來把公子身上的火壓下去了?!?/br>楚湫方才死里逃生,又聽了這人的一番溫言安慰,一時間心頭一軟,差點哭出來。他忍著眼淚,前言不搭后語地說著:“謝謝……你真是活雷鋒……大恩大德……”少年聽出他在感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楚湫繃緊的神經(jīng)松懈下來,滿身的病痛都在折磨他,他覺得疲倦乏力,頭腦昏沉,偏過頭昏睡過去。遠處漸漸有喧鬧的人聲響起來,不久,一大幫人沖進了院子,院里的房子早已是火光沖天,快被燒空了,許多穿著粗衣短打的下人提著水桶沖上去滅火,叫嚷聲,潑水聲,燃燒聲,一時間院子里熱鬧非常。人群里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看著火焰里的房子,臉色凝重,快速吩咐身邊人了幾句便打算走,一轉(zhuǎn)頭,他發(fā)現(xiàn)跪坐在池子邊的少年。男人皺了皺眉頭:“禹章!”少年聞聲回頭,站起來:“父親?!?/br>“你在這里做什么?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過來!”“我也是看到火光,才趕過來的。”被喚作禹章的少年輕聲應道,他微微側(cè)過身,露出地上的那個身影?!翱墒恰@里……”男人看到那個人影,臉色更沉,大步走過去:“不相干的人不要去管,你要記住你的身份?!?/br>少年再次低聲應是。男人走到楚湫面前,看他一身衣服燒的破破爛爛,身上燒傷無數(shù),泛起皮rou燒焦的味道,不禁撇過頭,問禹章:“此人何處來?”禹章指了指屋:“我看他從屋里奔出來,一身是傷?!?/br>“此處為藏書所,地處偏僻,今晚無端起火,看來和這人脫不了干系?!蹦腥税敫┫律恚愿老氯藫苓^楚湫的臉,那臉上上面滿是血污和煙塵??戳藥籽?,男人覺得這人有些面善。又讓人把臉擦了一擦,男人臉色微微變了:“這是楚家小公子?!?/br>02“這是楚家小公子?!蹦腥税櫭颊f道。少年垂首站在那里,眼睛黑沉沉的,臉色平靜,不作言語。“你說他從這屋子里跑出來?”“是的?!?/br>“那也難怪……真是不像話……”男人沉吟一會,招來一個人,吩咐道:“去請楚閣主和大長老,說我有要事相商?!?/br>言畢,男人轉(zhuǎn)向少年:“禹章,你快回房,今晚的事,便當不存在,你懂得我的意思?!?/br>“知道,父親?!鄙倌晡⑽⒐硇辛艘欢Y,便離開了。楚湫醒了。他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里有火,有水,有個皮膚很白的少年,還有個靠著窗看書的女孩子。睜開眼,除丘看見頭頂漂亮的帳子,顏色又正又濃的石青配大紅,繡著金線,秾艷華麗。他不記得孤兒院里有這么好看的床,正欲掀開被子坐起來,一瞧又愣了,這被子也是錦緞繡面,手一摸,又滑又軟。如果晚生十年,楚湫多看點穿越,他就會明白,這是一種套路。但作為一個生活在九十年代的人,他不懂得。于是楚湫乖乖走上了那些穿越前輩們的老路,陷入極端的驚嚇里。在楚湫在床上驚疑不定的時候,他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侍女,于是侍女走進來,恭恭敬敬跪了下來:“小公子,您醒了,農(nóng)老吩咐過,您醒來就該換藥了?!?/br>按照套路,下一步楚湫就該大喊“你是誰”了。“你……你是誰啊!”楚湫顫著聲音對那侍女說。他看著侍女穿著更加古怪,哪里有姑娘二十世紀了還穿的像電視劇里的官家小姐呢?侍女聞言,輕蹙起眉頭,低聲答:“小公子,奴婢只是奴婢?!?/br>“什么奴婢不奴婢的,這是哪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楚湫之前已經(jīng)受了一番驚嚇,這次再被一激,跳下床就要往外沖,于是立在一邊的侍女們紛紛來攔:“小公子您這是做什么,公子小心!”楚湫全身繞著繃帶,一身藥味,此時披頭散發(fā)光著腳往外跑,這副模樣著實令人害怕。按照套路,果不其然,短短時間內(nèi),玉然山上的各大家族都聽聞了“楚家小公子從火里救回來,得了驚瘋病”的消息。不過眾人都壓著,并不吭聲。楚湫養(yǎng)病養(yǎng)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來,他非常清閑,除了那位楚閣主最初幾天派人來給他傳過話,其他時間沒什么人來打擾。在這段時間內(nèi),他終于搞清了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他在書里。那本里。簡直是不可思議。這源于他發(fā)現(xiàn)自己住的這個房子掛了塊匾,叫“青水白河”,很不巧,他恰好記得那本里也有個青水白河。楚英在玉然山大殺四方,就從砸碎這塊匾開始。楚湫怔怔看了那匾,腦袋里電光火石地閃過一個念頭,他出聲喃喃:“不可能……”一般你希望不可能的,它偏偏就是可能的。楚湫伸手招來一個侍女,試探著問:“這里……是玉然山?”侍女答:“回公子,正是玉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