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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宋逢辰伸手從口袋里摸出一小沓符紙。他抽出最上頭四張符紙:“這是護身符,三個月保質(zhì)期,陳先生務(wù)必隨身帶著?!?/br>然后將剩下的符紙分成兩份,伸出左手:“這是地司太歲殷元帥符,可化煞消災(zāi),祛病保安。每十日,取一張燒成灰合半碗黑狗血送服。”他抬起右手:“這是鎮(zhèn)靈符,可以讓你身上的氣運不至于消散的太快?!?/br>這些都是宋逢辰昨天下午就準(zhǔn)備好了的。聽到這里,陳炳文提著的心徹底松了下來。造生基已毀,加諸在陳炳文身上的運道也在慢慢褪去——他正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衰老。為大局著想,他必須盡快把手頭的緊要工作全都交接出去。而這,需要一個緩沖期。三個月的時間,動作快一點的話,足夠了。“多謝宋先生?!标惐慕舆^符紙,一臉感激。宋逢辰寬慰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太過擔(dān)心,你既然能得造生基庇佑幾十年,可見命中是有福德的。你現(xiàn)在小病不斷,只是因為身體方面還不太適應(yīng)周身氣運的變化……憑你為國效力這么多年,就算是沒有了造生基庇佑,再活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br>陳炳文眼前一亮。相比于來時的顛簸,回程顯然要舒服的多,陳炳文派了一輛吉普車送他們回去,司機是陳炳文身邊那個高個子保鏢。到了東縣縣城,周浩昌下車之前,吶吶著說了幾句道歉的話。宋逢辰將就著聽了,也沒太放在心上。想著原本也就是一點面子情,眼下出了這么一檔子事,估摸著以后是不會再有什么往來了。離著岳溪村還有兩三里路的時候,宋逢辰就下了車。吉普車這玩意在這個年代實在是太招搖了些,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走上一段路是必要的。正是下午三點左右,村民們這個時候也都在地里干活,宋逢辰拎著東西,特意挑的小道走,一路上還真就沒遇上什么人。到了家,一涼水下肚,宋逢辰歇了好一會兒,這才動手拆起了陳炳文送給他的東西。最上頭是一盒茶葉,目測不超過三兩,看成色,應(yīng)該就是之前他在陳炳文那兒喝到的二十四年普洱生茶。兩聽五十支裝中華牌香煙,還有十幾包十支裝,二十支裝的鐵盒煙。一小包冬蟲夏草,一斤左右。一根人參,五十年左右的。兩瓶茅臺酒。一方硯臺,潤滑細膩,一半雕刻著祥云,看著就吉利。還真就是什么東西都有。最底下是一個木盒子,打開一看,入眼的是一沓大團結(jié)。粗略的數(shù)了數(shù),小二百張,兩千塊。就這么兩天的功夫,宋逢辰的荷包翻了一倍。高人宋逢辰十分俗氣的想著,這買賣做的還真就不是一般的值。他嘖了一聲,心情格外舒暢。藏好東西,宋逢辰懷里揣著那個絨布盒子,手里提著小半斤冬蟲夏草,踱著步子,去了牛棚。第36章鄭德輝的醫(yī)術(shù)沒得說,在他這將近兩個月的精心調(diào)養(yǎng)下,牛棚那邊五個病人里除了之前病重的趙成于趙老爺子和一位劉老先生,其他三人先后也都大好了。這幾個月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接觸中,宋逢辰對這些人的身份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鄭德輝就不用說了,出自國醫(yī)世家,家學(xué)淵源,思想上并不因循守舊,年輕的時候留過洋,所以也會點簡單的西醫(yī)。至于徐俊民和趙成于兩位老爺子,都是政府高官出身。出事之前,一個是民政部部長,一個是文化部部長。剩下的三個人里面,那位病重的劉老先生曾是晚清政府送往花旗國的最后一屆公派留學(xué)生,當(dāng)過十幾年的地質(zhì)調(diào)查所所長。一位韋老先生,年輕時做過大公報的主筆,因為言行過于激烈,被當(dāng)局者追殺過好幾年,后來隱姓埋名進了京城大學(xué),當(dāng)了大半輩子國學(xué)先生,桃李滿天下。一位郭老先生,祖上曾是富甲一方的鄉(xiāng)紳,在西方國家游學(xué)了將近六年,深知實業(yè)興國的道理?;貒?,陸陸續(xù)續(xù)的創(chuàng)辦了七八家工廠,現(xiàn)在鼎鼎有名的戶市電筒廠以前就是他家的。宋逢辰到的時候,鄭德輝正領(lǐng)著幾位老先生坐在房前的空地上編織蔑匾,編好的蔑匾可以拿去和村民們換糧食或者其他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蔑匾主要是用來烘制蘑菇、筍干、腌菜什么的。到了雨季,正是出蘑菇和竹筍的時候。因為成天見的光下雨不出太陽,只能靠炭火來烘干蘑菇,所以村里頭家家戶戶都需要蔑匾。這是鄭德輝他們往年重要的收入來源。“徐老爺子,鄭老先生……”宋逢辰走過去,一一打招呼,眼角的余光卻直勾勾的落在徐舒簡身上。徐舒簡蜷了蜷手指,不自在的挪開視線,唇角微彎。徐俊民等人樂呵呵的應(yīng)了,鄭德輝放下手中差不多快要完工的蔑匾,“宋小哥這是從楊市回來了?”“嗯。”宋逢辰點頭,然后將手里的紙袋遞過去,只說道:“這是主家送我的謝禮,量挺多的,拿點過來給幾位老先生補補身體?!?/br>鄭德輝早就習(xí)慣了宋逢辰隔三差五的送東西過來,他接過紙袋,打開一看:“蟲草?”看這分量,得有小半斤吧。鄭德輝當(dāng)即說道:“正好,陳家妹子昨天送了一只老鴨過來,等會兒我就去宰了和蟲草一起燉上。宋小哥要是不忙的話,晚上就在這兒吃吧?!?/br>“欸?!彼畏瓿阶匀粷M口答應(yīng)。他看了看地上已經(jīng)編好的一摞蔑匾,開口道:“鄭老先生,這些蔑匾你給我留幾個唄?!?/br>“好啊?!编嵉螺x問道:“你又要進山?”宋逢辰點了點頭:“反正最近也沒什么事兒,閑著也是閑著,正好去山里弄點野蘑菇回來。”菌子火鍋的滋味還是很不錯的。“那行。”鄭德輝看起來很是高興,白吃白喝了這么久,終于是能給宋逢辰幫上點忙了。他忙說道:“你要是采到了蘑菇,可以送到這兒來吧,我們給你烘干?!?/br>“也成?!彼畏瓿近c頭應(yīng)道。說到這兒,鄭德輝抬頭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準(zhǔn)備飯菜去了。宋逢辰搓了搓手指頭,“我去劈柴?!?/br>說著,他一邊抬腳往屋后走去,一邊沖著徐舒簡使了個眼色。徐舒簡兩眼微閃,悄么么的看了徐俊民一眼,沉心靜氣。牛棚這邊的柴火都是陳家人幫忙置辦的,因為時間上的不充裕,所以絕大部分都是水桶粗細的木樁,擱置了一個多月,倒是都風(fēng)干的差不多了。宋逢辰挽起袖子,解開衣服最上方三顆扣子,摸出來一把斧頭,開始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