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7
妻,恩愛兩不疑;歡愉在今昔,莫忘歡樂時;生當復(fù)來歸,死當長相思。他大笑著,在笑出眼淚的一瞬間,將藥碗猛的砸碎在地上!花千絕飛身去救,卻終究晚了一步,男子勃然大怒,伸手正要抓著吳秋屏的領(lǐng)子時,就看到吳秋屏後退幾步,然後猛的一沖,一頭撞在粉墻上,頃刻間血花濺起。──道士臭,臭道士,吳秋屏是個牛鼻子……那人觸目驚心的傷口,咕咕的流出血來,他大睜著雙眼,在這銀鈴般的笑聲中緩緩順著墻壁滑了下來,他抬手向大門那里緩緩伸過去,一點一點地,嘴里無聲的開合,眼里漸漸流出淚來。──媚娘,媚娘,一直忘了告訴你,就算你教會我歷盡花叢,道士心中,還是只有你一人……花千絕看到一地血腥,靜靜的站在那里,讓人捉摸不透他在這一刻究竟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彈指,他出人意料的沒有多說什麼,面上也是平靜如昔,只是有些緊張的回頭看去。他身後,花記年斜坐在床榻上,臉色慘白一片,俊秀的眉眼低垂著,水紅色的唇瓣早已失去光澤。花千絕心中微微一痛,這樣輕柔而平靜的波動,似乎還是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他下意識的知道他此時不該發(fā)火,他走過去,盡量輕柔的抱著花記年,他從不會安慰人,此時也只能夠用他能想到的最溫柔的辭藻柔聲勸慰道:“別再想了,什麼事都有我呢。沒關(guān)系的,我說沒關(guān)系就沒關(guān)系?!?/br>他看到花記年慢慢把自己深深埋進他的懷抱,有些單薄的雙肩無法遏止的輕微顫抖著?;ㄇЫ^用幾乎是溺愛的表情輕輕的梳理青年的長發(fā),低沈的聲音慢慢蠱惑道:“你不是說你已經(jīng)很開心了嗎?那就別哭了,乖,想去那里,我都帶你去。我們可以并肩站在最高的山峰上,看那輪血染的殘陽,在黃昏的孤舟上聽寺廟的晚鍾,也可以爬上沒有人知道的古樹,一人敲碎一壇美酒的封泥,喝的酩酊大醉,笑忘今夕何夕,我哪里都帶你去,只要你說,只要你想?!?/br>花記年雙肩顫抖的越發(fā)越劇烈,冰冷的淚水一點點打濕前襟。花千絕低聲道:“我不是叫你不要難過了嗎?”花記年大喊道:“我這種歹毒的人恨他們都來不及了,我哪里會難受!”花千絕冷笑道:“那為什麼這幅表情?你跟我說你自己要死了的時候,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如今他們死了,你卻換上了這副模樣。我不喜歡你把其他人看的過重?!?/br>花記年愣了一下,漸漸苦笑起來:“我……我真是害人不淺,我這一輩子究竟有沒有做對過一件事情?”花千絕不怒反笑,緩緩道:“你……以為那些人都在恨你?羅嘯風(fēng)這個嗜財如命的老東西,在最後……把他數(shù)年的積蓄都給了你,耿勇每次教訓(xùn)自己兒子的時候都是在說:‘你怎麼不向小公子學(xué)學(xué)?’蘇媚娘若不是不忍拒絕你怎會任你呼來喝去每求必應(yīng),就算是吳秋屏……若是對付旁人,早就使盡各種利害毒藥,赴死之前也要讓你生死兩難,哪有這麼容易便一了了之,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你。你總以為別人都恨你,討厭你,卻從不曾留意過他們究竟怎麼想。那群人在你生下來後便是如此,我一不在,就搶著輪流去抱你,讓我看了就心煩,這才出堡了將近九年。還有那翠兒秋衣之流的,求愛不能就百般阻撓……哼,就算是伽葉寺那和尚,自詡六根清凈,我是不知道他臨死前為何要把浮屠令贈你,可總歸不會贈我,贈旁人就是了……”花記年聽男子的話越說越離譜,知道他在用一種極端拙略的方法在哄自己。他看著花千絕嘮叨個不停的模樣,一時竟癡了,良久,嘴角才抿出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他終於展顏笑道:“好,我不難過……反正我大限將近,到時候有的是機會去那里找他們賠罪,這剩下的時間,我們開開心心的過?!?/br>二十年的聚散離別,二十年的冬去春來,二十個燈火齊明的中秋,有過月上柳梢的詩情畫意,有過紙醉金迷的潑天富貴,有過淚滿衣袖的黯然銷魂?;ㄔ跇鋭t生,離枝則死,鳥在林則樂,離群則悲──為了這一點微不足道的思慕,肝腸寸斷,相思成災(zāi),花開花敗了無數(shù)次,這才終於找到一個人,花開同賞,花落同悲。癥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原來千百年前初遇的一個微笑,便已奠定生生世世的追逐,任他風(fēng)飆浪阻,任他白浪滔天,任滿是荊棘的道路一路走來步步泣血。如果不曾這般千磨萬礪,怎會明白什麼??菔癄€,如果不曾這樣世世糾纏,怎會知道什麼地老天荒。不是畫里華胥的捕風(fēng)捉影,不是鏡花水月的癡人說夢,而是真真切切的天涯相隨。即便是這樣轉(zhuǎn)瞬即逝的執(zhí)子之手,也是彌足珍貴的吉光片影,笑中藏淚的花好月圓。花千絕幾不可聞的笑了一聲,將青年橫抱起來,像是毫無費力一般。推門出去,門外繁花正豔,被微風(fēng)吹得在枝頭輕顫。光暈中塵埃普渡,在每一滴花瓣上的露水中閃耀著七彩的顏色。二十年的生命一如雪泥鴻爪,曇花一現(xiàn),卻在這浮屠堡最惡心的風(fēng)月與思慕中,催生出一段光風(fēng)霽月的真情。花開不記年結(jié)局一網(wǎng)絡(luò)版結(jié)局一網(wǎng)絡(luò)結(jié)局接下來數(shù)日,兩人按照花記年的心愿,一路駕馬回到了浮屠堡,萬象山中正是一片春歸之景,萬樹蔥蘢,百鳥爭鳴,虎嘯春山,魚翔淺底。景還是美景,人還是璧人,可心境卻不同了,浮屠堡也不在是從前的浮屠堡。這幾個月里兵荒馬亂謠言四起,浮屠堡又少了堡主和三位總堂主坐鎮(zhèn),其余諸堂針鋒相對,眥睚必記,已有分崩離析之勢,人人不務(wù)本職,弄得曾經(jīng)輝煌的飛檐上滿是蛛網(wǎng)。看到凋敝的故土,花記年不由得有些神傷,兩人站在朝花閣外那片小樹林里,細細聽了一陣蟲鳥鳴啼,感受著陽光穿過潤潤密密的綠葉落在臉上的溫暖。花記年突然輕聲笑起來:“第一次見面,你就是在這里,掐著我的脖子?!?/br>花千絕看著青年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也記起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那次,這個孩子眼里躍動不息的火苗,也曾在頃刻之間讓他目眩神迷,他想著,不由頷首笑道:“你,如今要報仇嗎?”花記年歪著頭笑道:“我只是要讓你知道,誰欺負我了,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花千絕知道他在強作歡顏,心頭又是一緊,不知為何,還勉強自己陪他笑了一陣。兩人這樣說一陣,佯笑一陣,踏著滿地青綠,在浮屠堡走了一圈,每一處都發(fā)生了一些故事,歷歷在目,無論是歡樂的,哀惋的,惘然的,憤怒的,都一一再回憶了一遍,這樣落敗和冷清的景色里,只剩下他們兩個向來寡